见梁沂肖突然站起身,贺秋一急,连忙问:“你干什么去啊?”
“帮你拿药。”
贺秋口味偏甜,吃药对他来说堪称一大酷刑。梁沂肖神色淡淡,显然对他每次病后的躲避吃药习以为常。
贺秋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他确实是还没吃,拿完药干脆利落地往桌上一扔,懒得再动第二下。
太苦了,吃完口腔得至少十分钟都是干涩的苦草药味。
当然也是被梁沂肖哄惯了,没人哄着就不想吃。
作为一个吃药困难户,贺秋每次为了逃脱,恨不得各种撒泼打滚,简直不分场合,也得亏梁沂肖对他耐心绝佳,好声好气哄着,任他胡闹。
“在客厅的柜子上放着。”贺秋清了清嗓子。想了想,他靠在床头,又张开双臂,“你抱我去拿吧。”
“我身上凉。”梁沂肖说:“先去换个衣服。”
他一路穿过黑夜赶来,挡风外套上沾满了冰凉的雾气,他怕自己身上的寒意冻到贺秋,本来就感冒的人,禁不起这么折腾。
尽管他手心是滚烫的,眼神也是。
梁沂肖草草洗了个澡,换掉沾了一身风尘仆仆的外套,将行李箱推到角落放好。然后端来一个杯子,兑好一杯温水,伺候贺秋吃药。
贺秋喉咙浅,小时候因为吃得急还被药片卡过,足足灌了两大杯水,才硬生生咽下去,喉咙痛痒咳了好几天。
出过意外之后,他每次吃药,梁沂肖都会亲自看管,连喂他吃药也格外有耐心,几粒的药片摊在掌心,然后由梁沂肖一颗一颗递过来。
贺秋半躺半坐在床头,肩上披了一件宽大的外套,两只手平放在盖在腰腹处的被子。
梁沂肖坐在靠近床边的矮凳上,姿态很散漫,两条长腿松松地抵着地面,修长的身材比例被完美服帖地勾勒出来,在灯光下帅得很惹眼。
“不是说晚上吗?”贺秋一边艰难地喝水冲下去药丸,一边问他:“你怎么下午就回来了?”
“提前结束了。”梁沂肖拍了拍他后背,等贺秋全部吞下后,撕开事先准备的草莓软糖。
他只字不提昨晚整夜没睡,白天忙得脚不沾地焦头烂额,只为了把时间压缩在一上午结束,连下午和后面几天的聚会也全都推了。
贺秋一直没时间关注手机,这时才注意到梁沂肖满屏的消息,不由懊恼道,“我下午睡过去了。”
“没事,生病了就多睡一会儿。”
公寓里的氛围很安静,除了他们两个再无别人,梁沂肖正好坐在昏黄光线投落的影子下方,眉眼显出几分柔和,无端让人心情美好。
见他这样,贺秋心里痒痒的。
算起来,他们都整整一天没进行肢体接触了!
贺秋面对梁沂肖本来就跟患有皮肤饥渴症似的,一见到就想往对方身上贴,恨不得让对方无时无刻不抱着自己,这一秒更是达到了顶峰。
梁沂肖递过来一块软糖,他两手捏着糖衣的尾端,食指的指尖垫在下面,将糖果的前端挤出来一点,冲贺秋说:“张嘴。”
贺秋舔了舔唇。
这是梁沂肖专门给他解苦准备的,因为他怕苦,所以每次结束后梁沂肖都会喂他吃一块甜甜的糖果,本来没什么,只要张口含住就行了。
糖块抵住上颚,自动刺激味蕾,满溢的水果甜味就会在口腔里面横冲直撞。
再用口水融化,就会冲淡掉嘴巴里面的苦。
但这次贺秋看着梁沂肖的手指,突然有了点额外的心思。
梁沂肖手指修长,指甲修剪的很干净,骨节分明的轮廓比一些手膜都好看。
“怎么不吃?”见他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自己的手指毫无动作,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梁沂肖轻轻挑了下眉,又冲他面前掂了掂手里的糖,“这次不苦了?”
“苦。”
贺秋按住他的手,探出脑袋,张嘴咬住那块糖的同时,露出了一小截舌尖,像含果冻那样,出其不备舔了一下梁沂肖的手指。
他动作很快,舌头薄薄软软的,如果不是梁沂肖对他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敏感至极,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那一瞬间的触感很轻,仿佛流浪猫舔舐食物那般,因为还没发育完全,牙齿很细,舌尖很软,只能含着慢慢舔舐,用顺滑的舌头一点点带过。
但却无法忽视,激起的冲动也难以想象。尤其是他能明显感觉到指尖沾了点濡湿,是贺秋透明黏腻的唾液。
梁沂肖小腹下意识绷紧,差点没绷住,他努力压着凌乱的呼吸,“你干什么?”
“我吃糖啊。”贺秋用牙齿轻轻磨了磨含进嘴里的软糖,无辜地说:“药很苦的,梁沂肖你还硬逼着我吃,一点都不心疼我。”
他神态看起来无辜又懵然,但眼里掩饰不住的因捉弄成功得逞了的坏笑,却暴露了他,嘴角的虎牙也隐隐露了出来,笑得很恣意。
“……”
梁沂肖实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用一双黑沉的眼睛定定地望着他。
梁沂肖身上的衣服很薄,薄到稍微动一下,就能勾勒出劲瘦的腰线。
也不知道是被贺秋出格的行为气得还是怎么,他胸膛不住起伏,牵动着腹部的肌群也一动一动的。
呼吸声也很粗重,两分钟过去,依旧清晰得响在贺秋耳边。
见他反应这么激烈,贺秋破天荒主动认错,放缓语气道:“好啦。我以后不这样了。”
梁沂肖舔了舔牙尖,心说你也知道这样很gay?
他有时候真的很好奇,贺秋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行为?
不过贺秋既然意识到了朋友之间做这些不合适,以后就应该不会……
然而下一刻,他冷不丁听贺秋说,“虽然我感冒了,口水里很可能有病毒,但只是手指而已,何况咱俩又没有进行口水传播,应该还不至于传染。”
“……”
梁沂肖把目光转到他脸上,足足看了三秒才问:“你在说什么东西?”
他甚至都没顾得上纠正贺秋“口水传播”的四个字。
贺秋神色浮现几分迷惘,比他更茫然:“你不是怕我把感冒传染给你吗?”
梁沂肖:“。”
梁沂肖无言地扯了扯嘴角。
这脑回路说不是直男,都没人敢相信。
他在乎的是传不传染吗?
见梁沂肖无言以对,贺秋突然反应过来梁沂肖在他生病时照顾了这么多次,当然不怕被传染,何况本身免疫功能足够卓越。
贺秋不解地问:“那你刚刚反应那么大干什么?”
梁沂肖:“……”
梁沂肖:“没什么。”
他扫了眼乱腾腾的床面,转开话题:“昨晚你也这睡的?”
“对啊!”一提到这个贺秋就充满哀怨,连上个问题没得到答案都忘了,“都怪你害的我独守空房。”
“今晚我要跟你一起睡。”
感冒的贺秋一向很难缠,梁沂肖晚上全随他去了。
他可算知道了,以贺秋的直男属性,这些八成都是无意之举,不带任何的旖旎意味。
贺秋晚上睡前,将梁沂肖的胳膊环绕在自己胸前,做成一个拥抱的姿势,还特地吩咐说:“今晚你从后面抱着我吧,就不面对面睡了。”
不管他吩咐什么,梁沂肖都十分配合地嗯了声,让干什么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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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梁沂肖抱着他睡了一夜,过程中发了汗,或许是因为熟悉的人在身边,导致精神放松,总之梁沂肖一回来,效果立竿见影,贺秋立马好了大半。
果然梁沂肖才是他上好的解药。
“还是跟心情有关。”贺秋感觉一觉醒来,身体无比清爽,疲惫感一扫而空,他振振有词:“跟你待在一起我就身心愉悦,要是你不走,我肯定就不会生病。”
因为贺秋生病,需要24小时一秒不落地照看,梁沂肖也没有早起,久违地赖了床。
从昨晚开始贺秋每次话题的中心,无论一开始扯多远,最后都会图穷匕见地回归这一点。
梁沂肖没忍住掠了他一眼,冒出句:“就这么不想和我分开?”
“你这不是废话吗?”贺秋不假思索,“难道你想和我分开?”
不想。
梁沂肖在心里回答他。
梁沂肖松开贺秋缠着他的胳膊,下了床,找出两人今天要穿的干净的衣服。
然后当着贺秋的面,双手交叉二话不说脱了睡衣,换好自己的衣服,才问贺秋:“起来吗?”
他换衣服的时候,贺秋丝毫不避讳,就直勾勾看着,还颇为得意地心想,这样的梁沂肖,只有我能看到。
仗着感冒的由头,贺秋明目张胆开始耍赖,他才不管自己好没好,嘴皮子一碰脸不红心不跳。
“我浑身无力,胳膊都抬不起来了,梁沂肖你帮我穿衣服吧。”
早晨这人还刚说过浑身轻快,身心无一不透着愉悦,眉眼间丝毫不见病态。可不到短短十分钟的时间,又改口说自己无力,瞎话也没有这么编的。
但梁沂肖也没说什么,甚至都没推辞一句,已经自觉地走了过来。
贺秋眼睛明亮清澈,里面盈满了笑意,眼睑下一点乌青的迹象也无,肉眼可见昨晚睡得不错。
他乖乖地仰着脸,下巴抵着梁沂肖的肩膀,两条胳膊张开,任由后者折腾。
贺秋左侧锁骨有一颗不明显的小痣,几乎跟皮肤融为了一体,只有距离很近的时候才能看见,如果受凉的话,还会泛起一层薄薄的粉色。
就像此刻,梁沂肖帮他套头穿卫衣时,眼尾就能轻易地瞟见那颗粉色的小痣。
配上贺秋白皙清瘦的锁骨,格外引人遐想。
因为无意间的走神,梁沂肖的指腹不小心勾了下贺秋的腰。
腰是贺秋的敏感部位,一碰就痒,他打了个哆嗦,哼了一声:“痒。”
这一声压着嗓子发出来的,音调软乎乎的,乍一听像是撒娇,又像是呻.吟。
梁沂肖额角青筋跳了跳,不由得又用掌心在那侧拍了一巴掌,没使劲,远不到疼的程度。
贺秋瘪起嘴嚷嚷:“你干嘛啊。”
梁沂肖拍完后不忘体贴地揉了揉,学着他的语气拖腔带调:“不干嘛啊。”
“那我要讨回来。”贺秋在梁沂肖这里,向来不懂得客气一词怎么写,他掌心飞速溜进了梁沂肖的衣摆,上下其手混乱摸了一通。
梁沂肖好笑:“怎么跟个小流氓似的?”
贺秋哼哼:“我不管。”
贺秋敏锐地察觉到梁沂肖比去比赛之前,对他更包容了。
像是无论他提什么条件,都能眼也不眨地答应下来。本来就没什么底线,这下子更是无可救药的地步。
没想到这次病生得还挺值。
贺秋跃跃欲试地心想,或许可以试着让梁沂肖帮他洗澡。
甚至更过分的一些要求也可以先一步步试探,他都恨不得都让梁沂肖代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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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直男第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