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邬闯进来的时候左虞刚好褪去脸上的金痕,没有让她发现异常。
她自如地收起玉净瓶,转身走下台阶,来到库邬身边,拍着她的肩道:
“知道了,那么激动干什么,又不是老祖下凡了。”
库邬这才感到有点尴尬,但不妨碍她的兴奋:“师尊师尊,你说二长老出关了会不会给咱们七门多一点福利啊?”
左虞有些无奈:“你怎么一天到晚逮着人家二长老不放啊。”
库邬傲娇地晃起了脑袋,脑袋上的妖晶花发出清脆的击打声:“七门当初给了二门多大的支持,二长老就应该把他们所有的妖晶通通交出来!”
“贪吃鬼。”左虞笑着刮了她一个鼻子,缓缓推着她的肩往前走,“别惦记着二长老了,交给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库邬脸上明媚的笑容微敛,声音也轻了不少:“六长老是有一点古怪。”
“哪里古怪?”她问。
库邬道:“六长老走的时候不是说要加大训练程度吗,但是等到真正实施的时候却比之前轻松了不少,六门的弟子们都很奇怪,说六长老是刀子嘴豆腐心。”
“刀子嘴豆腐心?”左虞念着这句话在齿间辗转,碾碎了都不能将它与权文之联系起来。
“弟子觉得,六长老肯定是用这招来迷惑我们七门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又一套,层层诱惑其他门的人!”
库邬说的义正言辞,条条有理。
左虞的想法倒跟她相反。
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权文之本来的想法就是要加大训练程度,可却适得其反。
她心下一动,道:“你有空继续盯着六长老,如有必要,往六门里塞个人也可行,为师最近估计会忙于焦尸案,七门内的事就托付于你了。”
库邬闻言就是一个踉跄,差点倒在左虞身上:“师尊!你也太摆了!怎么能把所有事情都交给弟子呢?每天清晨晚点起来已经是极限了......欸师尊!”
还没等她把吐槽的话都说出来,左虞就已经脚下抹油,用瞬移咒跑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句话:
“为师相信你。”
库邬:......想在线打师尊,急。
搬金玉狮子的弟子听到悠长的古钟声,一惊,对权文之道:“师尊,怕不是二长老出关了?”
权文之道:“他出关了又如何?”
弟子忧心忡忡:“二长老一向与七长老交好,您今日才对七长老放了狠话,怕不是要遭到二长老的挤兑。”
权文之一脚踹在他身上,满不在乎道:“你当玄虚山是土匪村啊,拉帮结派的?”
“可......”
弟子想说什么,权文之一把将其打断,皱着眉道:“还不赶紧带为师去养心殿!”
可师尊您之前就跟二长老闹过矛盾啊。
弟子默默咽下没说完的话,沉默地搬着金玉狮子往 养心殿的方向走去。
没过多久,他们来到了一个比起大殿来稍显逊色的地方,四周是澄澈见底的水池,上面布满了碧翠的莲叶,偶尔也会冒出一两只蜻蜓。
养心殿的整体布局就是一座缩小版的人间皇帝行宫,表面是金墙玉瓦,巍峨的门面中央写着巨大的三个字“养心殿”,而在它的右下角,则标了一个很小标志——六门。
一进门内便是待客厅,有两张拼在一起的古雅小桌,可供两个人小酌一番,再往里走有几个门,分别是主卧和客卧,门装点的很雅观,可以看出它历年来的主人都对此非常小心。
权文之一扭头,被弟子吓了一跳:“你还抱着狮子干什么?!”
弟子一脸无辜:“师尊不是你让我一直抱着的吗?”
神特么脑回路清奇啊!
权文之翻了个白眼才转回来,嫌弃地对他摆摆手,道:“把狮子放在大门外你就可以走了。”
弟子不理解,但弟子听话,乖巧地抱着金玉狮子就往外面走。
权文之刚松口气,右手两指并拢贴于耳畔,刚想催动灵力时,忽然耳边炸响了一道爽朗开放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六长老别来无恙啊,本尊已经召集了七长老在无心殿内小聚一番,现在就差您老了,您看什么时候能过来呢?也让在下给七长老报个数。”
权文之面色微僵,抬头看向门口,发现弟子还没走远,便清了下嗓子,道:“等一下。”
弟子顿住步子:“师尊,怎么了?”
“为师要去无心殿,刚好缺份礼物,你就带着它和为师去那儿吧。”
弟子的表情一言难尽:“师尊你还真是......好客啊。”
权文之没理也占理,非让弟子扛着金玉狮子一起去无心殿。
弟子小声嘀咕:“师尊怕不是把回去的路给忘了吧......哪儿都不认识......”
正想着,背后响起了权文之不耐烦的声音:“能不能走快点儿......”
...... ......
左虞看着面前丰神俊朗,明眸皓齿,意气风发的二长老,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迟于洄,你再晚回来一阵子,玄虚山就要翻天了。”
迟于洄还在打理着自己的秀发,闻言一惊,凑到她面前来了个突脸,诧异道:“玄虚山底蕴深厚,怎会被翻天?”
左虞抚着腿上趴着的小橘,细细扒拉着它身上的小污垢。
在来到无心殿之前她就到过自己的养心殿内给它内里清洗过一番,现在只需要处理一下表面的负隅顽抗。
“表面上是能撑得住,谁知道里面是棉花还是污垢。”
她本来不想打这个谜语人,毕竟现在宗门内就他俩和权文之,多说两句也不要紧,但她看迟于洄这清澈的宛如刚上大学的大学生的眼神,觉着还是要试探一下他的智力。
迟于洄一怔,大脸盘子不由自主地更加凑近了一些:“你是说玄虚山里面又出现叛徒了?”
左虞有些受不了这么近的距离,尤其是此人端着一张帅而自知的脸,亮晶晶的眼珠子快把她亮瞎了。
她一个巴掌盖在迟于洄脸上,将其连脸带人往后推:“想吃大嘴巴子直说,没必要靠这么近。”
迟于洄“嘿嘿嘿”傻笑两声,这才端正地坐会座位上,眯起眼睛道:“七长老还是那么幽默。”
不过此人又是话锋一转,道:“你说的叛徒,有目标了吗?”
左虞轻微摇头:“我可没说有叛徒,或许准确的来说,他表面上是叛徒,实际上不是。”
迟于洄奇道:“反转?他是咱么玄虚山的间谍吗?”
左虞意识到自己的解释可能会引起一些误解,便换了一种方式提示道:“不是同一个人。”
迟于洄表情开始凝重起来。
“你的意思是,”他尝试着猜测,“有人夺舍了玄虚山的人?”
左虞点头:“没错,但不一定是夺舍,可能是其他方式暂时性的剥夺他人的身体掌握权。”
迟于洄若有所思:“这让我想起了南疆的蛊虫......”
左虞面带微笑地揪着他的耳朵,平静道:“动动你闭关了三个月的脑子好好想想,南疆离这儿十万八千米远,且久不入人间,怎么可能跑到玄虚山给人下蛊?”
迟于洄龇牙咧嘴:“哎呀七长老我知错了......”
左虞这才松开他的耳朵,慢条斯理地掏出手帕擦着自己的手,道:“说话之前动动脑子,免得被人嫌弃,到了灵山大赛还要丢玄虚山的脸。”
迟于洄大惊:“师姐,往事勿提!”
他俩还在没东没西扯个没完没了,忽然迟于洄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道:“权老头怎么还不过来,这都多久?”
"是啊,这都多久了,"左虞意有所指,“六长老不会忘记来无心殿的路了吧?”
迟于洄下意识反驳:“怎么可......等等,你的意思是?”
他又不是傻子,左虞前面跟他铺垫那么多,现在突然开始阴阳权文之,一定不是无意而为之......
左虞一直盯着他的面部表情变化,本以为他会愤怒或者是惊诧,哪料此人竟然是一脸不忍,捂住脸道:
“权老头都快飞升的人了还能被暂时剥夺身子,着实是我玄虚山的一大耻辱啊!”
左虞:......?
这小子脑回路很是清奇啊。
而在殿外,权文之好不容易跟着弟子找到了无心殿的所在之处,刚想推门而入,却又想到了什么,转身对扛着金玉狮子的弟子道:
“行了,把它放在这里就行。”
弟子仿佛听到了放假的通知一般,忙不迭地的放下狮子,一溜烟跑个没影,生怕他师尊再找他干苦活累活。
权文之看着面前硕大的金玉狮子,嘴角抽搐,最后将决定眼不看见心为净,手贴上大门刚刚推开,就看见一位长相俊美的乌发男子盯着自己看。
他身着飘逸灵秀的浅绿色齐腰服,裙摆附近绣着几只栩栩如生的白鹤,腰间别着一把翠色的剑,整个人看上去格外亮眼。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就是玄虚山的显眼包——二长老迟于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