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承了一家垃圾场[哨向] 第12章 天渊一号

通讯频道另一头的劳斯雪和皇甫实听到苏天渊喊了一声“蛾人异种，大家小心”后，频道内随即传出一阵刺耳噪音。在场所有人都被这种噪音嗡鸣搞得头痛炸裂，耳内如针扎一般疼痛难忍。

皇甫实赶紧关闭通讯频道。

劳斯雪也不得不关闭通讯，扶着额头，满脸痛苦地问道：“怎么办，和老大他们完全失联。”

正从耳痛恢复的皇甫实也焦头烂额，他看了一眼同样受到音频刺激的原指挥官杜锐上校，正准备质问他时，指挥室外传来焦急的脚步声。

“不好了，不好了，指挥官。”这名士兵冲进指挥室，看了看杜锐又看了看皇甫实。

“但说无妨。”杜锐揉着耳朵道。

“不好了，指挥官。医疗帐篷内有一名士兵好像……好像被寄生了。他刚才身体不自觉地内外翻转，挣扎得厉害，好像……好像……”士兵一边哆嗦，一边害怕到语无伦次。

“快说啊！”杜锐不耐烦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他肚子里钻出来！”

“快快，快送进隔离室。”杜锐道。

士兵收到命令赶紧离开指挥室。

皇甫实上前质问：“为什么会有士兵被感染。刚才不是说，所有士兵和工人进入污染区内不是都穿戴了防护装备吗。”

杜锐的眼神略有闪躲，解释道：“所有士兵都是戴好防护面罩穿了防护服的。撤回的时候，后勤部还专门每一个人都进行过污染指数扫描。就连那些伤员，也是做了伤处防污染处理的。当时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士兵有问题。如果有，早就不会把被污染的士兵送去医疗帐篷。”

“况且，这都多长时间了。士兵们全部撤回已经一天一夜了。不可能现在才发作啊。”

皇甫实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或许，基地里的所有设备都已经失灵了。”

皇甫实握紧拳头，不仅矿洞内凶多吉少，连基地也有可能被污染。

“劳斯雪，通知你的父亲。还有……苏爷爷。”

“我已经给我爸爸发信息了。他在距离翡翠主星附近的373星区，赶过来最快也要半日。至于苏爷爷，我不敢告诉他老大遇到危险。我怕他承受不了。”劳斯雪道。

皇甫实略低着头，沉默了。

劳斯雪继续道：“蛾人异种等级都在S级以上，繁殖速度很快。如果遇到……”

皇甫实的拳头攥得更紧了。

劳斯雪凝噎，道：“遇到蛾人女皇，那……3S级的黑暗器兵也……”劳斯雪的眼睛有点湿润。

皇甫实一把攥住杜锐的领口，握紧拳头：“为什么不上报实情！”

“我、我们也不知道。”杜锐想要掰开皇甫实的拳头，但他是A 级器兵，不是S 级器兵的对手。他只得解释，“我们原本请求的也是军队支援。没想到帝国派的是你们……”

“一个3S级黑暗器兵能抵你们这种军队十个都不止。快说，为什么隐瞒污染源。”皇甫实已然被愤怒吞噬，他直觉认为军需部的这次开采行动隐瞒了什么。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皇甫实一拳挥到杜锐的脸上，准备来第二拳时，被劳斯雪拉住手臂，“你冷静点，你就是把他打死，现在也没用。”

皇甫实松了手，甩了甩手指上的血。

倏地，指挥室外传来一阵一阵的尖叫。

……

“咔嚓”一声响，工头的脊柱向外异常翻转、弯曲，从后颈位置撑破伪装的皮囊，长出六只坚硬的墨绿色波纹翅膀。腹部中间和胯骨位置顶出一截折叠骨骼，展开，和它原本已然变形的手臂形成了六足。

这是蛾人异种的成体状态。幼虫没有翅膀，是巨型蠋形，被包裹在人形皮肤内。人类宿主的皮囊，便是它们孵化时期的蛾人蛹。

蛾人蛹在孵化之前，会大量进食保证孵化时需要的能量。正如它所说，这里所有被寄生的蛾人异种吃光了所有开进矿坑的机械设备。纵然这些挖掘机、铲车、重卡等都是钢铁制造，却都不及蛾人异种的口器锋利。

“噗嗤噗嗤……”四周响起数不清的蛾人异种翅膀煽动的巨响。一个接着一个已完全孵化的蛾人异种成体从工人们的身体内破蛹而出。

苏天渊操控机甲躲避工头蛾人口器甩来的一米长切割丝刃。他按下机甲装载的具有锁定功能的散弹武器，数发弹头从机甲手臂两侧弹射，瞬间锁定目标，将朝他身边围过来的好几个蛾人射中。

但是蛾人具有智商。原本具有趋光性的蛾人异种在追随弹道光源中弹后，它们会学会躲避这种发光事物。

当苏天渊再次按下散弹按钮时，即使锁定目标，命中率也大大降低。

大量的蛾人异种蜂拥而至朝他飞扑而来，苏天渊几乎被遮挡了看向队友的视线。

他驾驶的机甲虽然体型是中型，但对于这些饥肠辘辘想要寻找钢铁食物的异种来说，他的机甲就是当下最诱人的食物。

苏天渊的散弹很快用完。他只能手动操控机甲身体，左一勾拳，右一摆拳，再侧头躲避随时随地朝他射来的切割丝刃。但是蛾人的数量庞大，他应接不暇。

“太史维，梦新柔，说话！”

苏天渊试图能从通讯频道内听到队友的声音。

没有回应。

先前，在他被工头领到天坑中央时，那时候，梦新柔还被那几个矿工小孩缠住。他们还在向她撒娇，想去拉住她的手：“姐姐，和我们一起玩吧。”

而太史维，和自己一样保持着警惕，守在距离岩雾洞口不远的位置。

但是，他们俩都只是S级。蛾人异种孵化成成体，就是S级。何况，这里的蛾人异种数量如此之多。

连他一个3S级器兵应付起来，都力不从心。

苏天渊隐约已经感觉到，他已在孤军奋战。连见到队友的最后一面，听到他们的最后一声，都被淹没在蛾人的巨型翅膀之下，和它们口器不停传出的嘶鸣声里。

由于数量上不敌，机甲很快被锋利的丝刃切割，卸甲。钢铁甲片，被锋利的口器疯狂蚕食。

苏天渊满身血痕和锋利的切口。

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遮挡住他的视线。

血色中，他好像看见了梦新柔朝他走来。她的姿势很僵硬。穿戴的外骨骼机甲被卸掉了一大半，几根金属支架还套在躯体上，头盔破了个大口。

“老大，老大。”梦新柔朝他伸出血淋淋的手。她的手臂，长满了结晶菌丝，“我，我被污染了。我，是不是……要死了。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我的团子了。”

一根切割丝刃从她后背贯穿胸膛。

机甲的手臂和下肢体已被蛾人切割，残臂断裂处滴落着机甲油。

愤怒的苏天渊一拳击碎驾驶舱玻璃串出，徒手伸去掐住一只蛾人的脖子，忍着手掌上被翅膀锋利的边缘锥心刺骨的疼痛，与蛾人展开肉搏。

他扯下蛾人的一片翅膀。但是蛾人的口器来回摆动，它还在嗤笑。

苏天渊早已被精神污染。筋疲力竭的他，浴血奋战后，跪倒在地上。周围都是围绕着他飞舞旋转的……巨型飞蛾。

他甩了甩头，想要清醒意识，却看见失去下半身爬向自己的太史维，在面前逐渐化作一摊血水。

苏天渊咬牙切齿，抓起地上的土石没有方向地扔向四周。

“滚开！”他痛苦地吼叫。

为什么自己还没死。

他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寄生孢子正在入侵他的皮肤。皮肤鼓起、膨胀、裂开、聚拢，里面迅速繁殖的孢子正在吞噬他的血肉。

为什么，他还没有死。

直到他晕倒，黑暗器兵超强的五感还保留了一丝意识清醒。

模糊之中，他看见一个巨型多足类怪物朝他走来。这只多足怪物的上半身，可以分辨出性别，是一只雌体，通体闪动暗绿的荧光。头部长满荧光触手正张牙舞爪地飞扬。

是蛾人女皇。

但不是完全女皇成体。它的翅膀还没有完全分裂出来。据闻，蛾人女皇这种鳞翅昆虫类异种生物，具有吸引人族男子作为自己繁殖对象的蛊惑能力。所以祂们可以完全变形成人类模样隐身于人族社群里。普通人类根本区分不了。

苏天渊最后闭上的双眼，记住了蛾人女皇的容貌。

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

在苏天渊他们进入岩雾拱门后遭遇蛾人异种潮时，时思思的共感记忆闪回便呈现画面片段式。或许是因为苏天渊此时已被精神污染，自己的记忆都混乱了，分不清真实与虚幻。

也或许是因为那样的记忆共享太过惊悚，会让人狂掉san值，所以时思思下意识自我进行了共享记忆信息的梳理和屏蔽。

不过她也记住了那个上半身已分化成雌性的蛾人女皇容貌。

光看那张脸，不看祂的身体和触角头发，或许会误以为祂就是人类。

随后，时思思共感闪回了几个记忆片段作为信息补充。

有一驾救援飞行器从天坑的井口处飞了进来，受磁场干扰，飞行器飞得十分不稳定。但还是成功飞进矿坑底，并发现了身体多处伤痕，已被污染孢子半寄生的苏天渊奄奄一息躺倒在地上。

飞行器悬停，有人赶来救走了他。

奇怪的是，这时候蛾人异种潮却不知隐藏到矿坑的什么地方，并未出现。

随即，飞行器直接飞回到一艘星舰上。

这艘星舰是一艘医疗设施齐全的母舰。在母舰的手术室内，被半寄生的苏天渊不停地抽搐，他以自己身为黑暗器兵极端的自控力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手术台两旁都是机械臂，牢牢钳制住他。

周围有声音说道：“现在计时，开始手术。”

“麻醉？”

“不行。需要连接他的脑神经网络，不能进行麻醉。”

“那……”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那就是没有麻醉剂的情况下，直接切割感染躯体？”

“是的。”

十数小时后，主刀医生终于吐了口气，说道：“通知夜立德，让他们的人准备好义躯甲进行头躯结合。”

“是，戴医生。”

等苏天渊再次苏醒时，他已经成为全躯体义体化的改造器兵。只有他的头颅，还是自己的。

器兵机甲原型机天渊一号，并不是以太帝国机甲制造的第一步，而是人机结合型器兵机甲的开端。

由苏天渊开始的天渊型号器兵机甲，全部分为内机甲义躯甲，和外部机甲双重结构。

为了完美耦合外部重型机甲，人类的血肉身躯，即使是像器兵这样觉醒超强五感天赋的人类，也具有肉身限制，也会在钢铁对战之中，或者是恶劣的星球环境之中，不堪一击。

所以，器兵躯体机械化改造计划早就开始萌芽。将机甲设计成了双层结构，内机甲是必须与头身完全结合的义躯甲。在义躯甲的基础上，再装载一架外部机甲，帮级别高的器兵双重隔离外界干扰。

只是由于没有哪一个器兵想要主动贡献自己的血肉之躯当实验品，改造器兵计划迟迟未能付诸行动。

从苏天渊的共感记忆里，时思思知晓了天渊一号器兵机甲原型机的真实容貌后，内心颤抖。

在她的认知里，机械原本就是辅助人类的发明创造。但它只能是工具。现在却为了追求更优秀的机能，而必须放弃身为人类才有的血肉之躯。

这样的代价，值得吗。

结束闪回记忆共感的时思思于心舟世界中，缓缓睁眼。她或许体会到了苏天渊当时所经历疼痛的1%程度，所以她额头渗出汗水，身体虚乏无力。

时思思心中叹息：他当时才16岁。

一个健硕的身影遮挡在她面前。时思思一睁眼就看到面前的男子赤·裸着上身，还如此靠近自己。

她一勾拳上前，狐狸拳瞬变人手：“变态！”

被她一拳差点打歪鼻子的苏天渊，捂着鼻子，退坐到沙地上：“你干什么？”

时思思：“你干什么！”

苏天渊：“我在帮你挡太阳啊。现在是白天了！你不是怕热吗！”

时思思虚着眼睛，再次看向沙丘的烈日。她与苏天渊的共感发生得很快，但是她却因为体会到了不该体会的感受，而难受得昏睡了一夜。

时思思的视线停留在眼前的苏天渊身上，上下扫视。完美的肌肉线条，他的身体完好无缺。

因为这里是他的心舟，是意生体生存的世界。至少，在自己精神力量幻化的世界里，他依旧还是完整身躯，而不是机械身体。

在心舟内的意生体，还是那个原装的自己。没有被机械改造，也不能被机械改造。

时思思看了他半天：“诶？头发剪短了？”

苏天渊揉着鼻子，又挠了挠头：“嗯，那个，刚剪。”

时思思嘴角一勾，笑了：“你不会是拿你那把匕首牙自己削的吧。”

不过时思思发现，心舟里，好像没办法幻化出金属类的物体。心舟里能够具象化的物质，都非常原始与自然。不过也可能是自己还没有发现这类物质的幻化具象。

所以，他只有磨了自己意生体赤刃齿虎的尖牙来当随身武器用啰。时思思如此想着。

苏天渊不好意思道：“呃，是又怎样。”

但是，这家伙怎么越看越帅。

他现在的样子，已经是健壮的22岁青年。比共感记忆中的他，褪去了隐藏在老陈做派之下的少年稚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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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天渊一号（校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