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宅子里,影九还在向外张望,他不安道:“裴公子不会真的拉着人家去机关阵吧?”
谢回砚好笑道:“还在担心他?”
影九实话实说:“裴公子是主子的好友,我自然是担心他的。”
“哦?”谢回砚挑挑眉,他拉住影九的手,往影九跟前凑,“这么说,阿九是因为我才担心裴听安的?”
影九点头,他觉得这样不太好,又干巴巴地解释:“裴公子、他、他是个好人。”
“他一向针对你,你还觉得他是个好人?”谢回砚突然有点吃味了,特别是看着影九垂下脑袋,仿佛羞赧的样子。
他勾起影九的下巴,影九漂亮的眼睛注视着他,有些不知所以,谢回砚指尖摩挲着影九的肌肤,谢回砚问:“那我呢?我是什么人?”
影九避不开,只好迎上主子的目光,他道:“你是我的主子。”
谢回砚有些生气,手底下用力,“撇开主子的身份呢?”
影九为难道:“这怎么能撇得开?”
谢回砚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不甘心地问:“这怎么撇不开?”
影九眨了眨眼睛,眼里的忠诚快要漫下来了,“可主子就是我的主子啊,从一开始就是,我是主子的影卫,主子是所有影卫的主子。”
他拧着眉,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仿佛在他和谢回砚之间,除了影卫和主子,再也没有第二种可能。
谢回砚咬牙道:“你可真是块好木头。”
谢回砚摔门出去了,影九捧着肚子不知所措。
过了一会儿,门口传来脚步声,影九站了起来,“主子你回来……”
映入影九眼帘的是柳怀之。
影九脸上的笑消失,他闷声道:“柳大夫。”
“怎么?”柳怀之瞥过影卫下巴上的红痕,故意揶揄他:“看见是我,就这么不高兴啊?”
影九快速摇了摇头,“不是,我以为会是……”
影九太着急了,竟然咬到了舌头。
“手伸出来,我给你把脉。”
影九乖巧地伸出手,柳怀之道:“没什么大碍,就是有点过于紧张了。”
柳怀之问:“影卫大人,将谢庄主的命交到你的手上,你就这么紧张吗?”
光是这样说,影九就已经开始紧张了,他一脸正色地抿了抿唇,握紧的手心里,仿佛又出了汗。
柳怀之接着问:“那你为什么紧张?”
“因为……”
他是主子啊。
影九刚起了个头,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他按住自己的胸口,神色茫然,好像又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主子。
影九手指蜷缩,他想不明白,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柳怀之问:“影卫大人,又难受了?”
影九晦涩地点了点头,他望向柳怀之,柳怀之已经利索起身,“影卫大人,这我爱莫能助,你还是去找谢庄主吧。”
“可是,”被咬到的舌头还有一点痛,影九道:“主子还在生我的气。”
“影卫大人,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虽然你一难受,谢庄主就会很乐意帮你,但你不能仗着谢庄主对你如此,你就一言不发啊。”
影九脑子不算笨,从前帮谢回砚分析事务的时候头头是道。
但他很明显不擅长这些。
他疑惑地问:“那我……应该怎么做?”
柳怀之道:“你得告诉他,你难受,你需要他的帮助。”
影九一愣,“就这样?”
“影卫大人,你试一试不就知道了,我先走了,我还着急去看某位醉鬼呢。”
醉鬼?
影九心头一跳,是主子吗?
影九跟在柳怀之的后面往外走,末了又想起什么,折返回来,取了披风,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才继续往外走。
廊上已经不见柳怀之的身影。
影十五惊讶道:“九哥,你怎么出来了?”
影九别扭道:“我去找主子。”
影十五的视线滑过影九圆滚滚的肚子,他忙道:“你等着,我去找。”
“……能行吗?”
“当然能行了,只要我说你想见主子,主子一定很快过来。”
影九拉住了影十五,他神色严肃道:“不能这样。”
影十五:“?”
影九独自往前走,他喃喃道:“我不能再仗着主子的纵容,为非作歹了。”
影十五:“?”
他九哥这是干什么歹事了?
虽然这样想,影十五还是马不停蹄地跟上了影九,要是九哥出事,主子能将他们这些影卫全处置了。
“主子。”
影九的眼睛一亮,他快步走了过去,影十五看得心惊胆战的。
谢回砚边上还放着四五个酒坛子,他已有醉态,脸色发红,却衬得他的玉人之姿,更甚。
看见影九,谢回砚勾着唇问:“木头怎么过来了?”
影九停住,不敢往前走了,他低着头道:“主子,我是来寻你的。”
谢回砚又喝了一口酒,他好奇道:“寻我做什么?”
“我……”
“毕竟我是主子,你是影卫,影卫不是在主子需要的时候,才出现吗?我现在可不需要你。”
影九的心脏传来钝痛,这痛让影九不知所措,像是在机关阵前的那阵异样愈演愈烈。
谢回砚原本以为影九会知难而退,谁知道影卫竟然拉住了他的手。
影卫的手有些凉,谢回砚变了变脸色,没甩开影卫的手,他问:“怎么了?”
这木头肯定说不出来什么好话!
影九直勾勾看着他,小声道:“我需要主子。”
这一声让谢回砚气血翻涌,方才喝下去的烈酒被这一句话点燃,在他的五脏六腑之内烧了起来。
他将始作俑者拉到怀里,低声问:“需要我做什么?”
是缓解他胸前的不适,还是缓解他其他地方的不适?
他谢回砚是什么工具吗?被一个影卫玩弄于鼓掌之间。
想起来就生气。
偏生那火还在烧,他又舍不得将影卫推开,他捏了捏影卫的脸,“快说!”
谢回砚看见了影九脸上的红痕,是他之前捏出来的?
明明是块木头、石头却这么敏感。
影九低声道:“我需要主子。”
说完了,还往谢回砚的怀里钻,影卫冰凉的脸,贴着谢回砚滚烫的颈窝。
影卫的主动让谢回砚的心忽然就软了,他抱起影卫往回走,进了门,将影卫放到床上,他才说了句:“真是胡闹。”
“主子。”
影九拉住谢回砚的手,谢回砚头昏脑涨,竟然觉得影九眼波流转,像是在引诱他。
谢回砚不打算委屈自己。
他将影卫侧过身去,影九闷哼一声,在唤他的名字。
声音里被**染过,连主子这两个谢回砚最讨厌的字,都变得婉转动听起来。
谢回砚起了逗弄的心思,“影九,唤我的名字。”
直呼主子的名字,那是大不敬,是忠诚的影卫,不可能干出来的事情。
但影九难受极了,脑袋挨着枕头蹭了又蹭,枕面都已经被他流下来的眼泪打湿。
其余的地方也没好到哪里去。
谢回砚道:“又得换被单了,阿九。”
影九的脸更红了,但他还是没得到解脱,主子不肯给他。
他被逼急了,刚伸出手,又被主子按住。
这下好了,所有的一切都掌控在谢回砚手里,谢回砚想要他怎样,他就只能怎样。
影九鼻尖泛红,眼泪滚滚,渐渐有些委屈。
谢回砚吻去他因为委屈流下来的眼泪,他道:“好阿九,别委屈,叫我的名字。”
“我……”影九双目涣散。
“好阿九,你确定撑得过我吗?”谢回砚在影九的耳边开口,光是气息,就足够让影九一阵颤栗。
影九咬着唇。
谢回砚道:“阿九真是固执啊。”
谢回砚继续撩拨,影九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他扬起脖颈道:“谢回砚。”
谢回砚亲他,“真好听。”
影卫瘫软下去。
谢回砚先抱了影卫去沐浴,等到他洗完之后,发现影九呆呆坐着,看着像是生气了。
谢回砚酒醒了大半,好在他虽然混账,但记挂着影九的肚子里还有孩子,没怎么折腾。
他走到床边,上了床,问:“在生我的气?”
影九摇头。
谢回砚又问:“那是哪里难受?”
影九点头。
谢回砚连忙问:“哪里难受?”
影九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屋子里很暖和,影九只穿了件白色的里衣,隐约透出他胸肌的轮廓,谢回砚看得不太分明,又将里衣带子解开。
上面还留着谢回砚的指印,谢回砚道:“没事啊。”
看着远不是鼓胀的样子。
他环住影九,“到底哪里难受?”
“主子,就是这里。”
谢回砚摸了摸鼻子,他觉得影九有点被他吃傻了。
他俯身下去,仔细观察,却突然一顿,他将耳朵贴了上去,听见影九如擂鼓的心跳声。
他去看影九,影九仍是平常的样子,乖巧里带了点对这份难受的不知所措。
谢回砚抚上影九的心口,“阿九,你的心跳的很快。”
影九抿着唇点头。
谢回砚进一步问:“是为我而跳的吗?”
影九嗯了一声,他还在慌张解释:“除了主子……没有旁的人。”
谢回砚笑了又笑。
明明外头冷风肆虐,他却看见了木头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