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会周而复始,该相逢的人会再相逢,所以我们不必惦记遗憾,而是要等待。”-克林索尔的最后夏天。
晴空霹雳,一道电雷的声音打破森林的寂静,群山万鸟破林而出,发出万籁空音,万里乌云骤然而来,狂风怒吼,吹得人摇摇欲坠,暴雨将至,枯叶满天飞舞。
大雨如瀑布一样下得人心里拔凉拔凉的,沈珏觉得今天真的很背,明明出门前看了天气预报,上面写着大大的阴字,甚至在中午时会出大太阳,一直到下午,丝毫没有下雨的倾向,可是现在,不止下雨了,还下得非常大。
高海的声音落在雨里“沈珏,你拉好了棍子,可千万不要松手啊。”
沈珏“好,胖子”
高海“奶奶的,今天真是不凑巧,一来就下雨”
沈珏“胖子,这里有躲雨的地方吗?”
高海指了一下西南方向,说“前面有个小雨棚,是我当年进来搭的,应该还能用,待会儿我们去那里面躲躲雨。”
雨实在太大了,打湿的登山鞋踩在泥石路里连带枯枝咔嚓咔嚓作响。
沈珏神色有点不清,断断续续说“胖子…停一下,我有点跟不上你的脚步了”
高海:“你说什么?大点儿声,我听不太清。”
眼睛被雨水覆盖看不清眼前人,高海的身影逐渐模糊,直到消失不见,耳边最后听见高海的呐喊“沈珏!!”
云山一处洞穴里,水滴顺着青苔的落下,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 ,洞穴里有两个人,躺着在石板上是掉下山的沈珏,身上的黑色冲锋衣已经换成红色苗族衣服,红衣似火,裙摆被规规整整的摆好,藏在棉被下,堪堪露出沈珏那张热暖色的脸色,安静、乖巧地睡在,青年眉眼如山,浓密的睫毛搭在面肤上,挺拔的鼻梁似雪山,屹立不倒,下面一张红宝石一样的嘴唇,远远一看,像一个刚躺下含羞欲情的小娘子。
另外一个也是一个穿着红色苗衣的少年,少年坐在沈珏的身侧,许是常年不见天光的原因,少年的皮肤泛着冷感,没有血色,留着长发,耳边别着说不上颜色的蓝色小花,一双含情脉脉的狐狸眼,透露贪婪,右眼眼尾有一颗红痣,给整个人点上一番西域风情美人的韵味。尤其少年现在似笑非笑。
少年右手按住游走在沈珏身上的小蓝蛇,语气说不清是责罚还是纵容“回来”。
小蓝蛇脑袋一歪,一双大眼乖乖的盯着沈珏,吐了吐信子,顺着少年的右手盘旋在手腕上。
外面还在下着雨,即使石门关得严丝合缝,到底是深山老林,寒气仍然会从石头缝里钻出来靠近人体,叫你怎么也防不住,石板上的沈珏下意识地扯了几下被子给自己牢牢盖住,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现在在哪儿,安安然然地睡着。
红衣少年看着沈珏的模样,忍不住低笑一声"呵“ 然后走到石屋角落,抱了一堆干得不能再干的木材,往中间的火堆里加了把一大的燃料,熊熊烈火照得整个石屋灯火通明的样子。
石板上的人有几分动作,是要醒了的模样,沈珏嗓子有些干咽了咽口水,连带着声音有些沙哑低沉问“这是什么地方?”
红衣少年眼睛一亮,走了过去,脚上的铁链在空静的石屋里发出铮铮作响的声音,清脆明亮,但是不合适宜。
少年声音带着几分魅惑勾引的味道:“哥哥,你醒了?”
沈珏瞧着对面冷艳销骨的少年,身形修长,宽肩窄腰,穿着一身红色苗衣,蓝色腰带勾勒出少年得天独厚的天资。沈珏刚醒意识还不够清醒,记忆还停留在体力不支,脚踩空然后松开安全棍的时刻,面前的人叫自己哥哥,再一看四周全部都是石壁,忽略石壁上经年的藤蔓不计,空空荡荡的,离石床不远的地方正燃烧着一堆火,左看看,右看看,没有什么特别。
“哥哥,在看什么?”少年问
刚刚光打量少年的脸了和肩膀,连他脚下的铁链都忘记观察了,手臂粗的铁链套在少年的脚踝上,有些地方已经发了很严重的铁锈了,甚至能看得出来,这个铁链的磨损程度至少有个好几年。
少年向石板上坐着的人投向几分委屈的目光,声音带着几分柔弱;“哥哥?”
沈珏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回答对面的问题,但是他又实在是想不通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一觉醒来,衣服被换了,人躺在一个不知道在哪儿的·地方,然后屋子里有个漂亮的小少年叫着你哥哥,总不能是像小说里写的那样,一觉醒来穿越了,一个架空的国都,想想都蛋疼。
沈珏压下心底令人发凉的想法,组织了好几个问题,你是谁?我在什么地方?我还是沈珏吗?等等一系列的问题。
奈何他还是问出了比较保守的问题“你是谁?”
红衣少年面色一怔,随后眼底流动几分晦暗不明的波动,快到让人只有几分错觉看错了。薄唇一张一合,缓缓开口“哥哥,你不记得我了吗?”又露出可怜的模样,像是被丢弃的人“不过没关系,我记得哥哥就行。”
沈珏看着对方可怜兮兮的模样,实在是不好说出我跟本不认识,只好说出一句“抱歉”说完咳嗽了几句。
少年神色紧张,立马握住沈珏的锁肩,在对方背后轻轻的拍着,言语担忧,“哥哥”。
沈珏清了清嗓子,问道“我们这是在哪儿?我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少年声音上扬,本就环抱着沈珏,把头抵在沈珏的肩峰上,灵动地说了一句“这是我家呀,哥哥”。
然后用一种很娇纵的语气“你都不知道哥哥,你昨天浑身全是泥巴,一个人躺在哪儿,我看着可心疼了。”
“不过,我把你衣服换了,换成了我的"
少年说完在沈珏颈窝拱了拱,像一个求夸奖的小朋友。
如此亲密的动作,沈珏倒是有点不自在,毕竟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对他做过这个动作,还是一个男人,羞耻感充斥上来,耳尖泛着红晕。
沈珏倒吸一口气,“我的那些东西呢?”
少年“什么东西?”
沈珏“就是我的背包和一个黑色的摄像机”
少年想了想,指着角落里的东西说了一句“在哪儿,你看哥哥,你的东西我没有丢。”
沈珏说了一句“谢谢”就挪动身子想要过去查看自己随身携带的摄像机,上山之前,他就打开了摄像机的记录功能,也就是只要这个摄像机的屏幕没有坏,那他就可以查看我自己是怎么掉下山的,又是怎么到这里的。
想是这样想的,身体也是,只是刚想要抬脚,沈珏就痛得“嘶哈”一声,刚才醒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一动之后,脚腕的疼痛就开始纠缠不休了。
少年按住沈珏想要下床的身体,“哥哥,你受伤了,就不要动了,想要什么我给你拿”
沈珏“嗯”一声,对着少年说“帮我的包拿过来吧,还有一个挂在我脖子上的黑色东西。”
少年:“好”
沈珏看着背包虽然外观被树枝刮烂了许多,密密麻麻的划痕,有的已经露出一道小口了,不过还好,背包里的东西都还在,没有丢。只是摄像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屏幕碎得稀巴烂,机身也是这里缺一角,哪里缺一角的,根本开不了机,就算拿出去修也是白费时间,沈珏放弃看摄像记录的想法,从卡槽里取出还幸存的内存卡,然后小心翼翼用透明袋封好,装进尚能使用的背包。
少年目光如炬,浓黑的瞳孔,干净透彻的眼神,好一个纯情蛊欲的少年郎,叫人无法忽视,沈珏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问对方叫什么名字了。
随才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乌玉”少年原本还想继续说着什么,但又想到了张开的嘴没说出话来,又闭了上去。
速度很快,只有一瞬间,沈珏没能发现。
扑朔着大眼睛问“乌玉?”
少年没继续说,而是一步跨上前,左手摊开沈珏的手掌,右手在沈珏的手心一笔一划的写着。
沈珏眼睛一亮,好似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眉眼上扬藏不住的喜悦“原来是这个乌玉,我们真的很有缘分。”
“哼?”
“我叫沈珏,三点水的沈,王字旁加一个你的玉字,珏字在古时候是玉的意思。”
乌玉静静的听着沈珏说话,一边听,一边一副乖学生听懂的样子点点头,表示赞许,眼里是止不住的希冀。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指了指自己问“又为什么叫我哥哥?”
乌玉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孩,低着头不说话,眼里红红的,好半响,才委屈说道:“哥哥,我…”
乌玉欲言难止的样子落在沈珏眼里,他没有逼迫别人说出对方不愿意说出来的事情或者让别人揭露伤疤供人观赏的癖好。
沈珏善解人意,声音温温柔柔的“如果不想说,没关系,可以不说的”。
“不是的,我想说的,可是…我也不知道”
沈珏摸了摸乌玉头,少年的头发没有因为深居老林,而长得干枯棘手,相反,触摸在手里,是柔软舒适的手感,感觉比女孩的发质更好,只是冷冷的“没关系,记不起来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