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暴君，真的假的 第46章 第 46 章

“一定要让我说出来吗？的确……没错啊。”露娜以有些消极的语气说道，“我觉得，我们两个的确没有未来啊。”

“露娜小姐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接话才好了。”幻日苦笑道，“说些开心的事情啊，露娜小姐。”

“本就不是应该开心的事情，为什么要强行粉饰开心呢？”露娜疑惑地说道，“这样岂不是很虚伪吗？”

“我倒是觉得露娜小姐不应该这么想。”幻日回答，“‘的确没有未来’的理由是什么呢？露娜小姐唐突地这么说，我只觉得很没有说服力啊。”

“因为，我迟早会离开‘南国’的对吧？”露娜叹息着说道，“为此，我能留给你的，就只有‘回忆’了。”

“但是啊……露娜小姐这么说，让我觉得很难过……”幻日说道，“为什么要提前说出这么悲观的话语呢？明明是还远远没有到来的‘未来’才可能发生的事情……”

“这怎么能算是‘悲观’呢？”露娜很平静地说道，“这只是‘实事求是’而已啊。我们的‘未来’本就没有太多的时间了。因此，在此时此刻，我们只能‘创造回忆’而已。”

“露娜小姐不是很喜欢看人类的图书吗？”幻日不解地说道，“难道我弄错了？其实你并不喜欢看书，那印象只是记忆给我制造的错觉吗？”

“谁说不是啦。当然喜欢。”露娜说道，“但是，我喜欢看人类书写的图书、喜欢人类创造的故事，和我被你视为‘悲观主义者’的相关性又在哪里啊？我只是很普通地阐述我们‘未来的可能性’而已啊。我的家乡在‘北国’，而你的家乡在‘南国’、也就是这里。我是‘月神’，而你是‘未来的南国君主’。我们本就是人神殊途，又怎能有足够的‘未来’去‘挥霍’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露娜本来还想说些别的什么话语的。

但她转念一想，觉得再继续说下去的话，也许会显得有些过于夸夸其谈了，因此停了下来。

“露娜小姐说的这些话，虽然也有道理，但是我想说的是……”幻日说道，“如果露娜小姐还记得你读的那些图书中的‘故事’的话，你应该相信，世界上大部分与己相关的事情，都将会往好的方向转变下去的。凡是直觉看来上无法成功的事情，在‘故事’里都会是有成功希望的‘挑战主题’。被认为‘成功不了的事情’，最后往往都会以‘成功’结尾。努力的故事，一定会因努力而获得成果。这些，就是‘故事’与‘世界’之间，生而存在的‘约定’啊。如果我们的关系或者说世界也是‘故事’的话，那么我们本来就是可以在一起共享许多‘未来’的关系啊。对我来说，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规则’。但是，露娜小姐却没有这么想，这让我感到很怪异……您不是我的‘神’吗？您应该比我更加唯心才对。”

“小说毕竟只是小说……”露娜以悲观而又平静的声音说道，“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不能套在一起混用哦……”

“小说和现实之间的区别是什么？共同点又是什么？”幻日说道，“露娜小姐是怎么看待的？可以说一说吗？”

“如果现实世界是小说的话，它就会被‘拒稿’吧。”露娜说道，“区别就是，现实是低劣的小说。而生活……则模仿艺术而存在。”

“露娜小姐说的的这些是什么意思？”幻日疑惑道，“这听起来就像在夸奖‘小说’，而贬低‘现实’一般。”

“本来就是这样。”露娜说道，“小说这种东西，是为了塑造、雕琢人类的灵魂而存在的。而玷污、伤害人类灵魂的东西，本就应该消灭才对……”

“那么，露娜小姐不认为，我们的未来可以像小说的故事一样光明、充满希望吗？”幻日遗憾而又忐忑地说道，“如果露娜小姐怎么也不肯留在这里的话，我倒是有个办法。我可以跟到‘北国’和你一起住在‘雪原’怎么样？”

“不怎么样！”露娜立刻激动地说道，“在开什么玩笑啊？你可是‘南国’预备的‘储君’啊！”

“那又怎么样……”幻日说道，“当不当‘君主’很重要吗？如果当‘君主’的代价是不能开心的话，这样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呢？还不如做个普通而自由的人更舒服呢。”

“这不是好处不好处的问题……”被问及这些，露娜简直有点不知所措了，她说道，“你和我可是不一样的啊？‘月神’永远都是‘月神’，这身份是不会被夺走的。但是，‘太子’没能继位的话，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只要是‘神’，永远都会受到‘信徒’的崇敬。但不即位的‘君主’，可是会被‘竞争者’视为‘敌人’，而‘赶尽杀绝’的哦。因此，你培养点危机感啊！”

“露娜小姐是在对我‘说教’吗？”幻日迷惘地说道，“简直不像是露娜小姐平时的风格呢……”

“毕竟，我可是‘太子’的老师啊。”露娜说道，“虽然没能拿到‘薪水’，但是被‘小提亚’拜托之后，这就是被承认的稳定身份了……等等！仔细想想，好奇怪啊，担任‘太子的老师’这么重要的职位，难道我不该有‘薪水’吗？以后见到‘小提亚’的时候，我得跟她说才行。”

“唉，是吗？”幻日有些疑惑地说道，“我还以为我的‘信仰’，就算是露娜小姐的‘薪水’呢。”

“那是结果，不是目的。”露娜冷淡地说道。

“那露娜小姐的‘目的’又是什么？”幻日好奇地问道，“露娜小姐好像从来都没说过呢……”

“想要‘发现’。”露娜说道，“想要发现我迄今为止不知道的事情。想要用这个来‘定位’我自己。”

“哲理性的发言……”幻日平静地嘟囔道，“不愧是露娜小姐，总是能说出很多诗意的话语。”

“这些并不重要。”露娜说道，“重要的是，我不认为我们两个能在一起很久……唔？！”

极为突兀的事件出现了。

在露娜嘟嘟囔囔地对幻日进行说教的时候，对方不知何时已经转换姿势、站了起来。

然后，幻日突然捂住了露娜的嘴，让她不能再说下去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

露娜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却因为嘴被堵上的关系、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可以这么说啊。”幻日悲伤地说道，“露娜小姐可是我的‘神明’啊。如果你持续说出这种话的话，我的信念会变得动摇起来的。”

（什么啊……）

由于露娜持续无法说话的关系，就连幻日的话也让她感到很是忧郁。

露娜开始认真地考虑对幻日使用“过肩摔”以便挣脱的可行性。

稍微计划了一会儿之后，露娜便放弃了。

倒不是露娜认为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使用“过肩摔”不会成功，而是不忍心对幻日做出这种粗暴的行为。

露娜用指尖掐住了幻日的手腕，示意他放开自己被捂住的嘴。

幻日似乎也明白了露娜的意思。

于是，幻日放开了捂嘴露娜的手。但不知道这是由于她的抗议，还是本来就打算在这个时候放开她。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露娜说道，“我并不是因为讨厌你、不想和你有‘未来’才这么说的啊。我只是预料到了这些，所以这么说而已。你不该因为这些话是你不想听的，就拒绝听。”

“但是，我可以。”幻日任性而突兀地说道，“因为我不想听，所以我拒绝听，我是可以这么做的。”

“怎么，你已经不再‘信仰’我了吗？”露娜伤感地说道，“如果你真的‘信仰’我的话，那么无论我做出怎样的决定，你都应该支持我，信服我的啊。”

“我想要信任露娜小姐。”幻日说道，“但是，露娜小姐却总是说出不用心、不认真的话语。这些话语，会让我感到很伤心。而且，这似乎也触发了某种认知上的‘悖论’。如果我认为露娜小姐是我的‘神’的话，你就不该犯错。如果我承认露娜小姐会犯错的话，你就会变得失去我心中的‘神’身份了。”

“那又怎样呢？”露娜说道，“就算你这么看待我，你又能改变什么？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露娜小姐不要这么对我说话好不好。”幻日伤感地说道，“我非常喜欢露娜小姐，所以不想和你分开啊。现在和未来都是这样。”

“你……你怎么突然说到这个了……”露娜不知所措地说道，“为什么要对我‘告白’呢？我会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的啊！”

“所以，露娜小姐可以不用说下去了，让‘未来’保持开放性吧。”幻日正直诚恳地说道，“但是，如果露娜小姐说出回应的话语，我也会更加相信的。虽然，我也会努力抗拒你那些让我难以接受的话语的内容、不去相信……但说得够多的话，我还是会信以为真的。那样的话，我不觉得会有好的未来等着我们，因为就连我也动摇到不能再‘想象’了……”

“是这样啊……”从幻日那些有些杂乱的语言中，露娜莫名地感到自己可以理解他了。

（虽然能够理解幻日的心情，但是，我却不愿意为他改变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