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归扶着少栾朝林子里走。
天色已晚,林中不时传出野兽的嘶吼,不过在棠归面前还不够看。只要稍微泄露出一点法力那些野兽就被压制住了,纷纷躲了起来。
方才喜娘被弹出老远仿佛就是个意外,两人也默契地没有提起。
“我感觉那个谭成昀有点怪怪的。”棠归突然说,“他仿佛在指引着我们出城,而且我与喜娘打斗地时候,他也只是选着在一旁观战,并没有乘人之危挟持你。”
少栾想了想,说:“立场暂且不定。他既然是镖师,人品应该不差,并不像助纣为虐之人。”
结合谭成昀之前的种种作为,棠归只能无奈摇头,凡人比她们动物复杂多了。
越往林子里走,四周越幽静,除了俩人踩断树枝的声音外,再听不到一点声响。
棠归停住脚步:“你有没有闻到狐狸味?”
“嗯。”
少栾一脸平淡,倒显得棠归有些一惊一乍的。
“我们还要继续走吗?”
“不走了。”少栾也停下脚步,一脸严肃地答道,“我们回城里等死或者不管城里百姓死活绕路去淮都。”
“神君,你认真的吗?”
见棠归仿佛真的有些动摇,少栾干脆做势就要走出林子。
“不行,我们俩,一个是天上的神君,一个是地上有勇有谋,法力高强,救死扶伤的未来猫仙,绝不能抛下一城百姓不管。”棠归立马拉着少栾往林子深处走,“一只老狐狸加一只小狐狸,不足为惧。”
林子里又升起了白雾,为了避免走丢,棠归将两人的衣袖系在一起,又在沿途做了标记。
“万无一失。”
棠归十分自信。
不知道走了多久,俩人又回到了标记处。
“万无一失?”少栾重复道。
“嗯,不对劲,我们猫的方向感最好了。”棠归回忆了一下,他们方才一共遇到了六条岔路,走了十二次,“如果每条路都走一遍……”
正算着,眼前突然出现一道阴影,紧接着眼睛就被少栾捂住了。
“既生白雾又无光亮,难怪你眼盲迷路。”
棠归干脆闭上眼睛,仔细分辨空中的狐狸气味和风的声音。
“那边。”
她指了一下,等到少栾把手挪开,睁眼一看,是几棵并排的树。
“树木并排而生,即使有风,也不会有太大的树枝摇动的声音……这里树动声音明显,想必是障眼法。”
棠归扯着少栾走过去,伸手感受了一下,随即结出黑印直冲这几棵树周围的白雾。
一接触到黑印,那些白雾仿佛有生命一般散开,树木也像雾一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乎乎的洞穴。
里面幽深黑暗,一眼看不到头。
“老狐狸住的还挺朴素。”棠归打趣道,“本猫实力如何呀,仙君。”
“是是是,猫仙大人,那能不能先给我把衣袖解了?”
“不解,走丢了谁保护你?”
说着,棠归就自顾自往洞穴里走,少栾叹了口气跟上。
哼,识相。棠归心里想着,走了两步,就把衣袖解开了。
黑暗中,棠归的眼睛泛出幽幽的绿光,即使没有光亮也能轻易分辨出道路。
“左边,狐狸味更重。”
“别往那边走,那里有人骨。”
“走快点,你是没法力还是没体力?”
“哎呀!”
少栾立马问:“怎么了?”
棠归伸手在黑暗中一抓,一条细小的赤链蛇就缠在了她手臂上,也许是感受到了棠归的威压,小蛇老老实实地待在她的手上。
“好可爱,像赤若一样。”
棠归又继续逗弄了一下,蹲下身把小蛇放在地上,那蛇一边吐着信子一边扭着身子爬走了。
“也不知道赤若修养好了吗?”棠归叹了口气,“不过,赤若告诉我,他们蛇最爱金银财宝,我猜那边有很多老狐狸私藏的宝贝!”
“老狐狸修炼多年,既然引路镜都有,那别的宝贝更不用说。”少栾附和道。
俩人又继续走着,不知走了多久,一道屏障拦在他们面前,同棠归眼睛一样,泛着绿光。
虽然有屏障拦着,但是棠归还是能隐隐看到里面有一张很大的玉床,于是她更加卖力地感受着对面的东西。
“有玉床,有很多金银珠宝,有……人!”棠归面色严肃起来,“好熟悉的味道,还有血……难怪,刚才那条小蛇身上有血腥气,我还以为是狐狸吃了人留在洞穴里的。
快进去,赤链蛇有毒,里面的人会死的!”
说完,棠归就要施法打破这个屏障,少栾立即把她拦了下来。
“你若打破这个屏障,只怕我们还没救上人老狐狸就感应到了。她有引路镜,过来不消半刻。”
棠归只得停下手中的动作,但是心里却是十分焦急,生怕里面的人晚一会儿就没救了。
她突然蹲下去,用手敲了敲地,回应她的是沉闷的敲击声。
“怎么办呀,地道也挖不过去……”实在想不出办法,棠归沮丧地抬头,直接呆在原地。
原来少栾已不知何时到了屏障的另一面。
“你怎么能过去?”棠归伸手摸了摸,还是一道结结实实的屏障。
“因为我没有法力。”少栾摊了摊手,“不然你以为方才那条赤链蛇是如何穿过这个屏障的?”
“那我呢?”
“在外面守着。”少栾只丢下这一句,就没声了。
狗运。
棠归狠狠骂道,却也只得老老实实躲在一旁等着。
这边少栾一进来,就看到有人奄奄一息地绑着丢在角落。
走过去仔细一看,竟然是谢照。
不知道被关在这里几天,早已神志不清,双眼无神,唇色惨白。手上有一道蛇咬过的伤口,已经发紫了。
想来也是,谢照本也打算回淮都,是要经过这里的。
一下子又和之前谭成昀和小狐狸的话对上了。
“真龙之运,命不该绝。”
少栾粗略理了理他凌乱的鬓发和衣衫,给人解了绑,挪到了玉床上。
四处没看到刀,只得自己咬破了手指将血滴到谢照的伤口上。
那血冒着白光,钻进谢照的伤口里将那些毒血都挤了出来,又将伤口复原,这才心满意足般融入了谢照的身体里。
仙人血可治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