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猫亦成仙 第13章 钟灵偿恩神魂灭

送走谢照之后，钟灵拖着周尚一家和尚员外来到了枫林，旁边躺着几只奄奄一息的兔子。

“需要护法吗？”少栾问。

“不必，他们命格不算太大，引不来天雷。”钟灵拒绝道，“小猫，你学好了。”

棠归伸长脖子看过去，一只手紧紧挡住她的视线。

“不准学。”少栾冷声道。

棠归无奈地转过身去，只觉后面几人还没来得及惨叫，一阵风吹之后，就已经生气浅薄了。

“手法不减当年。”钟灵看着自己的杰作，感叹道。

“这就换好了？”看着面前奄奄一息的几个人，棠归有些疑惑。

兔子看起来倒是生机勃勃，蹦蹦跳跳地跑远了。

“他们为恶一方，下辈子也不必为人了。”

少栾看了一会儿，没说什么转身就走。钟灵自觉没趣，手一挥把他们送去见阎王了。

棠归跟着少栾一路回到周宅，气氛有些低沉。

“你在想什么？”少栾看着棠归所有所思的样子，发问道。

棠归低头闷声回答:“没什么。”

“虽说那几个凡人命格不大，强行更换只要小心施法也不会被仙人发觉。但是若要成仙，凭自己实力有何不可。”少栾耐心说道，“你如今才修炼八百余载，虽说命格不足，但机遇颇多。我们一路先是修了南碚村的功德，不久前又除了贪官恶匪，修了枫阴县的功德，成仙指日可待……”

“真的吗？我真的能成仙吗？”棠归抓住其中的关键词，立马激动起来，期待地看着少栾。

“骗你干嘛？不信去问钟灵。”

棠归把头抬得老高，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

七月十五很快就到了。

钟灵毫不留情地把楚意打晕，带到了枫林。

少栾看着钟灵眷念不已的眼神，忍不住问:“不跟他好好告别吗？”

棠归也是一脸关切。

“不必了。”钟灵取下头上的簪子放回楚意手上，“换命格的术法一开，天上的仙人马上就会察觉。有劳少云君替我护法掩护一时。”

“嗯。”少栾应道。

随着术法的开启，血红的符咒从钟灵身上流淌出来，生拉硬拽般将一道金色的东西拉了出来，想来应该就是钟灵的命格了。

另外一道符咒化作绳索钻入楚意身体里面，把一道发着弱弱白光的东西带了出来。那东西十分脆弱，感觉随时都会化为齑粉。

钟灵和楚意脸色都不太好看，仿佛死人一般。

天边突然聚起乌云，黑压压地笼罩在整个枫叶林里。

“棠归，你快躲起来，天雷来了。”少栾厉声道。

棠归自觉帮不上忙，变成一只黑猫躲到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换命格的进程。

金光被符咒强拉着拖进了楚意的身体里面，那道微弱的白光倒是顺从地钻进钟灵体内。

天雷也降了下来，一道道直直朝着钟灵劈去。少栾伸手去引，天雷又落在了他的身上。

等到命格彻底互换，钟灵才得以喘气，然后推开少栾，回头不舍地看了一眼楚意，独自一人往另外一边跑，很快就把天雷引走了。

少栾受伤不轻，棠归立马又上去扶他。

“你看好他，我去找钟灵。”

说罢，少栾也消失了。

楚意脸色立马变得红润起来，眉眼间隐隐透出金光，不安分地想往外跑，却被什么东西给禁锢住了。

过了许久才认命般停了下来，和楚意四肢百骸融汇在一起。

与此同时，棠归发现楚意的容貌似乎也在渐渐改变，眉目间似乎有了点钟灵的影子。

少栾跟着天雷，一直到了枫林边缘。钟灵此刻受了数十道天雷，已经是气息奄奄。

少栾立马上前替他挡下又一道天雷。

“不用管我。”钟灵说。

“无妨，我仙途顺遂，还没试过天雷。”少栾得意道，“它劈不死我的。”

过了片刻，天雷终于停了。不知是不是感应到钟灵气息渐无，积攒的阴云完成任务般的快速消散了。

少栾施法勉强吊着钟灵的神魂。

“值得吗？”少栾问，“或许你自以为是的牺牲，不过是别人算计的一环。”

“若论算计，谁又能算的过我。”钟灵笑道，“不过现在我已经预料不到你们之后的事了，此去向东经历不断，到了淮都，一切就有答案了。”

“什么答案？”

钟灵没说，化成一阵风消失了。

等到少栾回了周宅，楚意已经醒了，棠归站在一边，面色不喜。

“他死了？”楚意冷冷地问道。

“你不是早就知道吗？”少栾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从怀里拿出那本书扔给他。

钟灵神魂消散，书灵也消散了，书就变成了一本普普通通的无字书。

棠归久久没缓过神来。

楚意醒来之后神色如常，看了那只簪子半晌，少栾回来之前，一句话也没问到钟灵，仿佛早就知道了一般。

少栾把棠归拉出去，徒留楚意一个人在屋内。

“你也早就知道了，对不对？”棠归问道。

楚意方才和棠归讲了另外一个故事。

很小的时候，楚意就发现自己常常倒霉，一个道士说他天生命格不济，注定寿短早亡。只有几年之后，去到晋阳城内，有人会帮助他摆脱这个命运。

楚意问他是什么人。道士只是笑笑，说十分有趣的几个人——一只罪妖，一位仙君，一只小猫。

起初楚意并不相信，直到爹娘去世家产皆被舅父侵占，这才想起当初道士的话，离家出走，到了晋阳城。

本来以为逃离就可，并不想按照道士的话行事，但是科考失利，钱财被偷，这才不得不信。

后面的一切都按照道士的话进行。

“那个道士就是钟灵。”少栾肯定地说。

“不值得。”棠归摇头，“钟灵就像是给自己编了一个美丽的梦，梦里他和楚意情投意合，他也愿意为他去死。梦醒之后，才发现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世间之事，哪有太多情投意合。”

棠归感到特别的迷茫，不知道自己报恩是不是也会像钟灵一样一厢情愿。

少栾受了天雷，暂时用不了法术，但是他们也不想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打算按照钟灵的指示向东走去，经历一番，赚取功德。

没有和楚意告别，两个人就离开了。

天上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就像楚意和钟灵在庙里躲雨的那一天。楚意烦闷地推开窗户，望着外面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