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跟冷景初吵完后,还会不会再见到他。
见到了又要说什么?
见到了又能说什么?
哦,对不起,因为我听到你心里话所以生气。
妈的,那这跟神经病也没区别了。
温故吃着刚泡好的泡面,决定先把冷景初的事儿摆一边,今天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被这种事情打扰情绪,会影响运气的。
他照着昨天走过的路线,坐了两站后下了公交,过到马路对面再直走右拐,他记得那里有一家咖啡店在招聘。
咖啡店有个小院,周围摆满了绿色盆栽,左右两边各放张连体桌椅。
经过的人不多,店里的人也不多,还挺安静。
温故推开店门,“叮叮——”门上的风铃发出脆响。
柜台后束着马尾的女店员,系着咖色围裙左胸别著名牌,热情洋溢,“欢迎光临。”
“那个……”温故指了指门口贴着的招牌启事,“我是来面试的,店长在吗?”
女店员转头喊道:“老头儿,有人找。”她对旁边的帘子伸直手臂,示意温故可以进去了。
温故点了头,掀开了黑色帘子,意外地里面还挺宽敞明亮,左边是一排铁柜,右边有一道门,正前方是一扇窗户下有个红沙发。
沙发上坐着青年,温故环视一圈也没看到符合老头儿这个称呼年纪的人。
青年听到动静,放下手里的书,拍了拍旁边的空位,“坐。”
温故有些诧异,回头往外看了看,又看了看那位青年,“你就是老……”他赶紧煞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老头儿’,修改了措辞,“你就是店长吗?”
“我不是讲究人,喊我老头儿就行。”走近一瞧,老头眉上有道六公分的疤痕,再往下估计能瞎一只眼。
经过温故合格认定,是个狠人。
他乖乖跟着叫了声,“老头儿……”其实他不太明白一个看起来也才三十岁左右的人怎么会喜欢被别人叫老头儿。
“我呢,向来直。”老头儿说,“不招平日工读生,假日已经有人了。”
听到这,温故连连摆手,递出自己的履历,“我不是要面试工读。”
老头儿接过低头看了看,“看着挺年轻啊,是omega吧?”
温故很不想承认,但还是应了声,“……是。”
“我们材料都在二楼有的很沉,你能搬动吗?”老头儿问。
这种问题温故最擅长回答了,毫不犹豫地,“当然可以,我一天能连续搬二十五公斤左右。”
不是他吹,以前什么工作他都做过,干重活也不在话下。
老头儿完全不掩饰目光,上下打量着温故,语带调侃,“你确定不是你二十五公斤被人来回搬着走?”
温故愣住了,与他对视一眼,见老头儿忽然笑了,象征性也跟着笑两声。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但老板笑的时候跟着笑准没错。
然后老头儿将履历撇到一边儿,“后天早上九点上班,中间休息一个小时到晚上六点可以吗?”
温故立马点头,“可以,我没问题。”
老头儿站起来边往外走边说:“我们店闲得时候很闲,可以坐在柜台后面滑手机什么的,我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他背着手看着温故,继续往下说,“但是有客人我希望你拿出全部精神,能做到吗?”
温故直起了腰,中气十足,“可以。”
老头儿满意地,“我很看好你,不急的话就找个空位坐下。”
没想到就这样面试上了,温故还挺意外,本来他都想好这家不行就换下一家,现在工作找到了接下来也就没什么事。
他坐在落地窗前的高脚椅上,听着身后研磨咖啡豆,细微的蒸汽蒸腾声,以及鼻腔充斥着咖啡香。
是为数不多没有复杂味道,能让他自由呼吸的地方。
阳光从外头儿溢了进来,对面围墙上趴着一只黑白相间的猫,模样十分惬意地晒着日光浴。
忽然一杯咖啡呈现在眼前,上面浮着用奶泡拉出的树叶,宛如精致的艺术品。
温故转过了头,“给我的?”
“员工招待。”老头儿拿着抹布擦着一旁的空桌。
这时门口的风铃又响了响,老头儿转身去招呼客人。
温故捧起那杯咖啡,暗暗欣赏了一会儿,有些不舍得就这么喝了,他小心翼翼抿了一口,刚下去先是细腻的奶泡,再来是咖啡的苦味,但很快又被奶香温柔覆盖,顺化入口。
顿时他双眼一亮,这是他有生以来喝过最好喝的咖啡了。
回去的时候,嘴角都在上扬,果然把坏情绪抛在一边儿,好运就会来临。
直到看见冷景初,心情再怎么好也好不到哪儿去。
甚至碰到面了,温故眼睛都没往冷景初那儿瞄一眼,走去了厨房。
结果发现冰箱里只剩胡萝卜跟番茄,真不知道这时候如果在做一桌胡萝卜大餐,冷景初会不会起杀心。
这可真是太为难了。
“吃饭了。”温故对着客厅喊了一声。
冷景初朝他走来,看了眼桌上两份义大利面,抿着下唇,似乎想说什么又不好开口的样子。
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昨天……”冷景初垂下眼皮,缓缓道:“不是要管你的意思。”
“什么?”温故问。
冷景初闭上了眼,深吸口气,“以后要去哪说一声,你情绪不稳我得先保障你人身安全。”
温故愣了有好一段时间,他不是没听懂,只是听冷景初的意思……是在关心自己吗?
突然温故笑了,明明不想笑的却怎么停都停不下来。
【搞不懂。】冷景初转过了脸。
他拉开椅子坐了下去,见温故还在笑,沉着脸,“还有,我很忙,有空的时候会回来。”
温故连吸好几口气,才止住了笑声,应了一声,“哦。”
冷景初摇了摇头,看到手边那杯橙红色液体,皱起了眉,【又是胡萝卜。】
听到这句,温故正想阻止他,结果冷景初已经喝下去了。
下一秒冷景初面色大变,一股苦味在味蕾上弹射,甚至连抽纸巾的时间都不够,偏头把嘴里的全喷了出去,“咳咳……这是什么?”
温故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脸颊,目光偏移,“胡萝卜买多了,我想着跟苦瓜一起榨成汁了。”
“你……”冷景初一脸无奈,像是真的有苦说不出。
“又不是不能喝。”温故拿起自己那杯,大口大口咽下,很快见了底,杯子往桌面上一嗑,他抹过嘴角,一脸爽快,“看见了吧,这才是真男人。”
比起冷景初那别来别去的扭捏性格,还不如他呢。
冷景初却哼笑一声,低头动着筷子,“真男人不睡衣柜。”
温故宛如五雷轰顶,瞪着他,“你怎么知道?”
“那一次你房门没锁。”冷景初淡定地吃下一口面,“衣柜门也没关。”
“然后你就这样闯进去了?”温故不敢置信,他一个人住惯了,根本没有锁门的习惯,可是第一次居然有人能淡定从容地承认‘对,我就是进你房间了,咋地了’那种态度。
“这房子是我的,”冷景初抬起了眼,“我只是进去想拿自己的东西有问题吗?”
厚颜无耻,不要脸之人。
温故想都没想过,完美的外表下冷景初是这样的人。
窥探别人**不说,还敢在本人面前提起。
“好样的,”温故顶了下腮帮,“你最好没点小怪癖。”
“说吧,去哪了?”冷景初问。
从震惊再到震怒,对于冷景初接下来会说什么,温故都不意外了,“我找了份咖啡店的工作,一号线公车坐两站就能到。”
冷景初嗯了一声,“时间。”
温故刚拿起的筷子又放下了,“你当家长呢?”但他还是把时间告诉给了冷景初。
这顿饭吃完,谈不上愉快,最起码他对冷景初有了个新的认知——以后记得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