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中介 第8章 第8章 离开老家

次日，谢桥早早起来帮着谢爷爷一起做早饭，说起了他们要离开的事。

谢爷爷一愣：“才休息两天就要回去啦？回申城吗？”

“嗯。”

谢爷爷手里的锅铲顿了顿，转过头来，眉毛拧成了个疙瘩：“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小纪和小林也刚来，怎么不多住几天？”

“这不是有活要干嘛。”谢桥找了个借口，又看了一眼楼上的方向，压低了声音，“而且……疏影她情况特殊，我得尽快带她回申城安顿好。”

提起林疏影，谢爷爷的表情缓和了些，也跟着压低声音：“那孩子……是遇到什么难事了？我看她昨天吃饭的时候一句话都不说，心事重重的，脸色也不好看。”

“嗯，家里出了点变故，心情不太好。”谢桥顺着话头往下说，“我先带她在我那儿住一阵子，慢慢来。”

“唉，也是个可怜孩子。行吧，工作要紧，朋友也得帮，”谢爷爷叹了口气，不再挽留，“是吃完早饭就走？我给你们多装点东西带上，自家种的菜，还有前段时间刚灌的香肠，城里可买不着这么好的！”

说着，他已经开始盘算起来，念叨着要去地窖拿腊肉，去鸡窝里掏几枚新鲜的土鸡蛋。

纪远修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厨房门口，他走进来，自然地从谢爷爷手里接过锅铲：“爷爷，我来弄，您去收拾吧。”

“欸，好！”谢爷爷乐呵呵地应了，转身就风风火火地找袋子去了。

等林疏影下楼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谢爷爷像个忙碌的陀螺，一会儿从柜子里翻出几瓶自制的辣酱，一会儿又搬出一小袋刚晒干的笋干，嘴里还不停地叮嘱着谢桥：“这个要放冰箱，那个放阴凉地方就行……到了申城记得给我打个电话报平安！”

谢桥则乖巧地站在一旁，将老人拿出来的东西分门别类，有条不紊地装进一个大大的行李袋里。

林疏影站在楼梯口，脚步顿住了。

在她的世界里，亲缘淡漠，师徒之间更多的是利益与责任。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一个年迈的凡人，为了即将远行的孙辈，如此不厌其烦地操心着这些在她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

而这些小事，却带着一种她从未感受过的，滚烫的暖意。

吃过早饭，谢爷爷把他们送到门口。

“路上开车小心点，别开太快。”老人对着驾驶座的纪远修嘱咐道，又转向谢桥，“到了就打电话！”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林疏影身上，笑容慈祥：“小林啊，放宽心，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有空再跟桥桥一块儿回来玩啊！”

林疏影看着老人布满风霜的脸，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轻轻“嗯”了一声。

车子缓缓启动。

谢桥从后视镜里看着爷爷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变成一个黑点，才收回目光。

车内一片安静。

半晌，林疏影的声音才轻轻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他是爷爷啊。”谢桥笑了笑，语气温柔而理所当然，“对他来说，我的朋友，就是他的小辈。”

林疏影望向窗外飞速倒退的田野，久久没有再说话。

谢桥突然想到：“纪哥，你好像没有这个世界的驾照。”

纪远修：“……”

他在末世什么车都开过，刚才看到车，自然而然就去了驾驶座，一时没想起这里是个和平时代，没有驾照开车是违反交通法的。

谢桥忍住笑：“快靠边停，我来开。等到了申城，找个时间给你考个驾照。”

纪远修面不改色，沉默地将车靠边停稳，动作流畅。

两人下了车，交换了位置。

“末世里不需要这东西？”谢桥系上安全带，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忍不住调侃。

“需要实力。”纪远修坐在副驾驶上，在末世，能抢到车，能把它开走，就是你的本事，没人会查你有没有证。

谢桥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后座的林疏影，发现她正安静地看着他们。

“好了，不开玩笑了，”谢桥稳稳驾驶着车辆，“疏影，我们来谈谈你的事吧。”

林疏影端坐起来，背脊挺得笔直。

“你不用这么紧张，”谢桥放缓了语速，“你的身体还好吗？”

她微微颔首：“正如你说的，我身上的毒没有灵气这个引子，已经沉寂下去了。而我的身体也逐渐适应这个没有灵气的世界了，现在轻快了许多。”

谢桥眉眼带笑：“那就太好了。”

林疏影承诺道：“我会把所有丹方默出来，我的毕生所学都交给你。”

“好，”他继续道，“等到了申城，你跟我们一起生活一段时间，等你了解了这个世界，能够独立生存了，你再选择自己想要去的地方，想做的事情。”

林疏影愣住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交出丹方，是交换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的资格。这是一种等价交换，是修真界心照不宣的规则……可谢桥的话，却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你的意思是……在我能独立之前，你都会为我提供庇护？”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当然，”谢桥笑道，“我既然把你带到这里，当然要帮你适应这里了。就算后面你独立了，有需要帮助的时候也可以随时找我，能帮我肯定帮。而我的报酬，已经由一个你暂时无法理解的‘规则’支付给我了。所以，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

他说的坦然而真诚，没有丝毫的虚伪和算计。

林疏影沉默了。

她出身名门正派，见过的君子不少，伪君子更多，从未见过像谢桥这样的人。他的善意纯粹得让她感到陌生，甚至有些无措。

纪远修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他值得信任。”

只有五个字，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瞬间抚平了林疏影内心的波澜。

她不由得看向副驾驶座上那个气势迫人的男人，他不怎么说话，但存在感极强，像一柄收在鞘中的绝世兵刃。

而就是这样一个强者，却用如此笃定的语气，为另一个人作保。

林疏影缓缓吐出一口气，紧绷的背脊放松下来。

她对着谢桥，郑重地行了一个修真界的礼：“多谢。”

“别这么客气。”谢桥笑着摆了摆手，“以后大家就是朋友了。”

她缓缓一笑：“嗯。”

……

他们到申城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

谢桥打了个哈欠：“今晚先找个酒店住下，明天再去租房。”

纪远修和林疏影都没有意见。

深夜的申城依旧灯火璀璨，巨大的光幕在楼体上变幻着炫目的图案。

林疏影贴着车窗，静静地看着。

谢桥没有去打扰她，熟练地在手机上操作片刻，很快就近订好了附近一家酒店。

车辆驶入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当三人走进电梯时，林疏影感受着在上升的电梯，已经能够波澜不惊。

这个世界的凡人，太有创造力了。

他们开了两间房，拿着房卡乘坐电梯上了楼。

“滴”的一声轻响，谢桥刷开了其中一间房的门，推开。

“今晚你住这间房。”

林疏影点头，走了进去。

开了一天的车，谢桥面上带着倦意，“早点睡，明天我们有的忙了。”

“……好。”林疏影看着他，再次郑重道谢，“谢谢你，谢……桥。”

谢桥挥挥手，和纪远修走进了隔壁的房间。

房门关上的瞬间，纪远修反手就将门锁好，仔细检查了一遍房间的窗户和所有角落。

而谢桥则毫无形象地把自己摔进了柔软的大床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累死我了。”

纪远修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揉了揉他的太阳穴，力道适中：“中途我说换我来开，你又不肯。”

“你没有驾照啊，等你考了驾照就让你开。”谢桥舒服地眯起眼。

等纪远修又按了一会儿，他翻了个身，面对着纪远修，打了个哈欠：“好啦，去洗澡睡觉吧，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纪远修看着他疲倦的模样，声音放轻了些：“你先去。”

他站起身，从行李箱里找出谢桥的睡衣和一条干净的毛巾，递了过去。

“谢啦。”谢桥接过，也不客气，转身就钻进了浴室。

很快，里面就传来了水声。

纪远修没有坐下，而是走到了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一角，锐利的目光扫视着酒店外面的环境。

他神情冷峻，和刚才面对谢桥时的柔和判若两人。

等谢桥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出来时，纪远修已经替他倒好了一杯温水。

“快喝了，把头发吹干再睡。”

“嗯。”谢桥接过水杯一饮而尽，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他走到床边，拿起吹风机，嗡嗡的风声很快在房间里响起。

纪远修拿过自己的换洗衣物，在他吹完头发后，才走进了浴室。

谢桥把自己再次扔进大床，听着浴室里的水声，眼皮越来越沉，没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