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场之下的暗涌】
科隆皇家网球俱乐部的中心球场座无虚席。谌静手持手冢给的门票,坐在视野极佳的前排位置,心情如同场内高涨的热情,复杂难言。她既是见证偶像在职业赛场上闪耀的粉丝,又是一个被身边这位冷峻青年无形吸引的女人。
聚光灯下,手冢国光的身影显得愈发挺拔。他的每一个发球、每一次挥拍,都精准如机器,却又蕴含着磅礴的生命力。观众席上不时爆发出惊呼和掌声,尤其是当手冢打出一记堪称教科书级别的“零式发球”时,全场沸腾。
“太厉害了!手冢君的状态越来越好了!”旁边,一个穿着德国本土俱乐部队服的年轻队员激动地对同伴说。
“是啊,听说好几个大俱乐部都在关注他。看他比赛,简直是享受。不过,他今天好像格外专注?”同伴回应。
“没错,感觉杀气更重了。你看他的眼神,比平时还冷。”
谌静听着周围的议论,目光紧紧追随着场上那个身影。她看到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看到他金丝眼镜后锐利如鹰隼的眼神,也看到了他在得分后,那几乎微不可查地投向自己这个方向的一瞥。仅仅是这一瞥,就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是错觉吗?
比赛毫无悬念地以手冢的胜利告终。赛后,队员们围上去祝贺,队长模样的中年男子拍了拍手冢的肩:“手冢,打得漂亮!大家商量着去老地方喝一杯,庆祝一下,一起?”
手冢用毛巾擦着汗,目光越过人群,再次落在了安静站在不远处等待的谌静身上。他朝队长微微颔首:“抱歉,部长,我今晚有约了。”
这话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队员愣住。有约?一向独来独往、除了训练就是比赛的手冢国光,居然会“有约”?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顺着手冢的视线,好奇地投向了谌静。
谌静顿时感到脸颊发烫。手冢穿过人群,向她走来:“久等了。”
“没,没有。比赛很精彩,恭喜你。”谌静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谢谢。”手冢的语气依旧平淡,但谌静似乎捕捉到他眼底一丝极淡的、类似于轻松的情绪。
两人并肩走出喧闹的俱乐部,将身后的议论和好奇的目光隔绝。夜晚的空气带着凉意,气氛有些微妙的沉默。最终还是谌静鼓起勇气,借着粉丝请教偶像的心态,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手冢君,看了你的比赛,我更觉得自己打的简直是儿童网球了。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偶尔能得到你一点点基础动作的指点?比如,就像上次你说我的手腕问题?”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手冢脚步未停,侧头看了她一眼。路灯的光线在他镜片上反射出冷光,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就在谌静以为会被礼貌拒绝时,他却开口了:“可以。周末早上,社区公园的球场,人少。”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你,手冢老师!”谌静惊喜地几乎要跳起来,粉丝心态暴露无遗。
手冢似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活泼噎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转过头去。但谌静敏锐地注意到,他冷硬的唇角线条,似乎柔和了那么一丝丝。
【咖啡馆外的交锋与凝视】
商务德语课的课堂气氛一向严谨。今天讨论的是一个关于国际体育品牌本土化营销的案例。授课的穆勒教授突然宣布:“今天,我们很荣幸邀请到迹部景吾先生,他所在的迹部财团是本案的成功典范之一。他将与大家分享一些实战经验。”
在同学们好奇的目光中,迹部景吾从容步入教室。他穿着一身量身定制的深灰色西装,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紫灰色的短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嘴角噙着自信优雅的笑容,整个人如同从财经杂志封面走出来的模特。他没有带任何随从,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自然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迹部的发言流畅自信,引用的数据和视野都彰显出与他年龄不符的老练。自由提问环节,他用德语回答了几个问题后,目光扫过教室,落在了因为部分专业词汇而微微蹙眉的谌静身上。
“这位小姐,似乎有不同的见解?”迹部忽然用德语点名,带着一丝探究。
谌静心里一紧,她的德语水平还不足以支撑如此专业的即时辩论。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用清晰、 albeit 略带口音的英语回答:“很抱歉,迹部先生,我的德语还无法精确表达我的想法。如果用英语,可以吗?”
迹部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但随即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谌静切换成流利的英语,开始阐述自己的观点。她并没有直接反驳迹部,而是巧妙地从跨文化沟通和消费者心理的角度,补充了几个案例中可能被忽略的细节,甚至引用了前世她熟知的一些成功或失败的商业案例作为类比。她的见解独特,分析透彻,完全超越了课堂讨论的范畴,更像是一个拥有多年市场经验人士的深度分析。
教室内安静下来,同学们或许不能完全理解她的英语,但能感受到她话语中的分量。穆勒教授眼中露出赞赏。而迹部景吾,从最初的些许意外,到逐渐变得专注,最后,那双迷人的桃花眼里已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浓厚兴趣。
下课铃响,迹部径直走到谌静面前,递上一张设计简洁却质感非凡的名片:“谌静小姐,是吗?你的见解非常……有趣。不知是否有幸,邀请你去楼下的咖啡馆再聊几句?关于你刚才提到的亚洲市场差异化策略,我很想听听更详细的看法。”他的邀请直接而不容拒绝,带着迹部式的华丽风格。
谌静看着眼前这张名片,又看看迹部充满兴味的眼神,知道这是一个无法轻易推脱的邀请。她点点头:“我的荣幸,迹部先生。”
咖啡馆里,迹部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犀利而精准。谌静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调动前世所有的知识和阅历应对。她成熟的思想和偶尔流露出的、超越年龄的通透,让迹部眼中的兴趣越来越浓。
“谌小姐实在令人惊讶,”迹部优雅地搅动着咖啡,“你的想法,完全不像一个……普通的语言老师。”他的话里带着试探。
“只是平时兴趣广泛,多看多学而已。”谌静谨慎地回答,暗自庆幸自己拥有一个成熟的灵魂作为后盾。
迹部坚持用他那辆显眼的豪华轿车送谌静回公寓。车刚停在公寓楼下,巧合般地,完成夜跑的手冢国光正从街角转弯过来,额上带着细汗。
迹部率先下车,极为绅士地为谌静拉开车门,动作优雅流畅。他自然也看到了手冢,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哦呀?这不是手冢吗?真是巧遇。”
手冢的目光先是落在从迹部车上下来的谌静身上,然后才移到迹部脸上,眼神比平时更冷了几分:“迹部。”他简单打了个招呼,视线又回到谌静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询问。
谌静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好像被“抓包”了一样:“手冢君,晚上好。我刚上完课,碰巧遇到迹部先生,聊了会儿。”
迹部将手随意地搭在车门上,姿态慵懒却充满占有欲:“谌小姐的才华令人印象深刻,忍不住多聊了几句。手冢,你也认识谌小姐?”
“邻居。”手冢的回答言简意赅,但那份冷意似乎更重了。他没再多说,对谌静微一颔首,便转身先一步走进了公寓大楼。
那一刻,谌静清晰地感觉到,手冢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而从那天之后,谌静发现,她“偶遇”手冢国光的频率明显增加了。晨跑时,超市采购时,甚至只是出门倒垃圾时,总能“恰好”遇到他。他虽然依旧话不多,但会主动点头示意,偶尔还会问一句“德语课怎么样?”或者“网球练习有进展吗?”。这种变化细微,却明确无误。
与此同时,幸村精市的信息如同温柔的溪流,时不时地汇入谌静的生活。他很少直接表达什么,而是分享一些看似随意的内容:一张在博物馆拍到的、让他想起马尔代夫夕阳的画作照片;一段关于某位网球选手技战术的简短评论;或者只是一句“科隆的天气如何?这边下雨了,记得带伞。”
他的信息总是恰到好处,不会过分打扰,又持续地刷着存在感,透着一种温和的、潜移默化的靠近。直到周五晚上,他的信息带来了一个明确的邀请:“这周末在路德维希博物馆有一个小型印象派画展,有几幅莫奈的早期作品。我记得你提过喜欢印象派。不知周末是否有空,愿不愿一同去看看?”
谌静看着手机屏幕上幸村温柔的头像,又想起手冢日渐增多的“偶遇”和迹部充满探究的眼神,心里五味杂陈。这三个如同星辰般耀眼的少年,正以各自的方式,悄然进入她的生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