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骑行了二百里后,夜色渐深,一轮明月高悬天空,洒下冷清的月光。驿道上,一队黑影悄然出现,挡住了甘松和季慕沉的去路。
甘松自幼习武,十丈之外便察觉到了对方浓烈的杀气。他凝神细看,借着月光,辨认出对面五个身着夜行衣的蒙面男子。为首的一人背负弯弓,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其余四人腰佩钢刀,眼神冷厉,如狼似虎地注视着他们。
双方四目相对,寂静无声,空气仿佛凝固。
一片乌云悄然掠过,遮住了满月,驿道上的光线骤然暗淡,诡异的气氛瞬间攀至顶点。
见二人停下脚步,佩弓男子一手握紧缰绳,另一手轻轻一挥。其余四人立刻从马上跃下,抽出钢刀,向甘松和季慕沉猛冲而来。
甘松擅长近身短刀搏斗,他与季慕沉下马后,并未急于出手,而是冷静地等待对方逼近。他一手紧紧按住腰间的刀柄,另一手将季慕沉轻轻推到身后。靠近一棵桂树时,他低声对她说道:“一会儿我先引开他们,你找到机会就往林子里跑。等我解决他们再去与你会合,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暗号吗?”
“记得!蛙叫为信,一声是跑,两声是藏,三声是安全。”季慕沉轻声答道。
这是他们之间的小秘密。小时候玩捉迷藏时,为了不被白蔻和其他孩子找到,季慕沉想出了这个办法,让甘松帮她打掩护。
“很好!记住,听不到三声蛙叫,千万别出来!”甘松将季慕沉护送到桂树后,自己则缓步走回驿道中央。
四名黑衣人来势汹汹,同时向甘松全速冲来。刀光闪烁,寒气逼人。
甘松脚尖一点,身形轻盈如燕,竟在刹那间跃上半空,四把已至胸口的刀尖被他轻松踩在脚下。
黑衣人见第一击落空,正欲收刀再攻,不料甘松猛地向下一踏,四人的身体顿时失去平衡,齐齐倒向他所在的方向。甘松眼中寒光一闪,身形微侧,右手反手一刀,直取最右侧黑衣人的喉咙,动作干净利落。
随后,他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稳住身体,双脚借力猛踢,剩下三人中的一人被踢飞数丈。蒙面四人的包围圈,被甘松瞬间击破两个缺口。被割喉的黑衣人发出嘶哑的惨叫,尚未来得及反应,便瘫倒在地,气绝身亡。
剩下的两名黑衣人见状,心生惧意,稍作停顿后,彼此对视一眼,决定改变策略。他们不再与甘松纠缠,转而将目标锁定在十步之外的季慕沉身上。
甘松以一敌五,本无惧色。然而,身后有季慕沉在,他不得不分心留意。此刻,他的目光迅速扫向远处的佩弓男子,心中暗道:“他才是最危险的!”
果然,佩弓男子冷笑一声,拉弓如满月,一箭直指桂树后的季慕沉!
“糟糕!”甘松见状,急忙抽出短刀,挥刀挡下射来的利箭。刀刃与箭身相触,他瞬间感受到箭上蕴含的强大内力,心中一凛:“他竟未尽全力!”
就在他抵挡箭矢之际,两名黑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兵分两路,迅速绕过甘松,直扑季慕沉。
“不好!”甘松对这一幕始料未及,顾不得身后的黑衣人,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短刀朝其中一名黑衣人掷去。
远处的佩弓男子见此情形,嘴角浮现一抹阴狠的笑意。他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终于,在甘松抛出短刀的瞬间,他再次拉满弓弦,凝聚全身内力,射出一箭!
一柄短刀与一支利箭,同时划破夜空,带着凌厉的杀气。
“啊——”一声惨叫,那名被短刀击中的黑衣人后心中刀,扑倒在血泊之中。与此同时,佩弓男子射出的那一箭,蕴含着恐怖的力量,瞬间贯穿了甘松的后背。
箭矢速度之快,力道之猛,穿透甘松的身体后,仍未减速,迫使他向前踉跄数步。甘松只觉胸口剧痛,鲜血染红了衣衫。
眼看另一名黑衣人即将抓住季慕沉,甘松来不及多想,一手握住穿透胸口的箭头,强忍剧痛,猛然用力折断箭杆。拼尽最后的力气,他纵身一跃,将手中的箭头直直刺入黑衣人的后背。
电光火石之间,二人同时倒地。
黑衣人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甘松面色惨白,用手紧紧捂住胸口,再也支撑不住,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几近昏厥。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季慕沉连惊慌的时间都没有。她目睹了甘松为救自己而身受重伤,心中涌起无法抑制的愤怒与悲痛,双眸瞬间被泪水模糊。
此刻,她虽未习武,却已被激发出内心深处的勇气与决绝,已然“入魔”。
“来啊!!”季慕沉猛地拔出插在黑衣人身上的短刀,挺身站在甘松面前,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他。
先前被甘松踢飞的黑衣人已重新站起,嘴角挂着狞笑,提刀一步步逼近,眼中尽是得意与残忍。
就在此时,一只手忽然从后面抓住了季慕沉的脚踝。“快……走!”甘松一字一顿,艰难地说道。
“我不走!我们刚刚还约定再也不分开,你难道忘了吗?大不了今天就一起死在这里,黄泉路上有你陪着,我也不怕了!”季慕沉咬牙道,握紧手中的短刀,目光坚定。
“走……你快走!趁现在还来得及……”甘松又是一口鲜血涌上喉头,已说不出更多的话。
“把那男的给我杀了!女的留活口!”远处的佩弓男子冷冷下令。他的目光如毒蛇般锁定在季慕沉身上,显露出志在必得的狠戾。
“原来,是冲我来的……”季慕沉低头看了眼脚下的甘松,强忍泪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她深吸一口气,忽然将刀锋转向了自己!
“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也不知你们的目的,但你让我明白了一点,只要我死了,你们的计划就无法得逞!现在,你有两个选择:放了我们,日后或许还有机会抓活的;或者,你只能带着两具尸体回去复命!”说罢,季慕沉将刀尖逼近自己的喉咙,又近了一寸。
她明白自己是在赌,赌对方不敢让她死。虽然胜算渺茫,但她别无选择。因为脚下奄奄一息的人,是甘松。
“呵,有胆识!死到临头还敢跟我谈条件。没想到你这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竟有如此魄力,不愧是季西岳的女儿。”佩弓男子冷笑道,语气中满是嘲讽和阴狠。“不过,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箭快!”
话音未落,他再次拉满弓弦,箭尖直指季慕沉,毫不犹豫地射出!
这一次,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机,手下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