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室,金光善不紧不慢的喝着云深独有的香茶,半点不着急的和蓝启仁打哈哈。
“启仁兄,我儿每次来家信都在信里提及你待他好极了!一口一个蓝叔父,他义母都跟我抱怨说阿婴像是你蓝家的。”
“是吗。”蓝启仁其实一点也不想搭理金光善,但修养遏制了他。
“自然,阿婴这孩子重情重义,启仁兄对他呵护备至他自然感觉得到的。”
金光善见蓝启仁面色松弛下来,转而又道:“唉,阿婴这孩子多不容易启仁兄你也是知道的。自小父母双亡,在家里我和夫人都只有疼的没有骂的。如今,唉,不说了,不说了。”
蓝启仁不知金光善又作什么妖,但他的话成功挑起了他说教的**。
“金宗主,魏婴还小不能因为他父母双亡就放任,这样日后他长大了走了错路就来不及了。”
金光善嘿嘿一笑,“启仁兄这话可就过了,阿婴从小就乖得很,半点不需要操心!就是太乖了咱们做家长的才要多疼几分是不是?这次阿婴是招了无妄之灾了。启仁兄从小看着阿婴长大,心里就没有一点不舒服?”
金光善一提及蓝启仁当即蹙起了眉,“这事确实不是魏婴之过,但是也不能打架,打架能解决事情吗?”
“这是自然,打架是不能完全解决的。这不就要用到你我了吗!”金光善笑语。
蓝启仁看金光善,道:“金宗主何意?”
“不是启仁兄说的吗?打架不能解决,所以现在也没打了。启仁兄,阿婴委屈啊!咱们阿婴天真单纯惹人喜欢,谁见了他不是夸夸赞赞?什么时候吃过这等亏?被人指天画地的骂!”金光善道。
蓝启仁觉得金光善说的没什么不对,但又觉得有点不对!
“金宗主打算如何?”
“能如何?骂都骂了让他江家捡回去吃了吗?阿婴伤在心里啊!估计这会儿心里都不好受。启仁兄啊!阿婴多活泼的一个人你是知道的。刚刚我去看他,他看着我这个做义父的半天不说话,眼睛都湿了。说起来这事还是怪我那不争气的侄儿,被人骂两句又不少块肉和那江家少主见什么气呀!人家喜欢骂就给他骂吧。”金光善沉痛至极的哀叹。
蓝启仁被金光善说得也有些不适,道:“不管骂谁都是不对的。金子勋虽然……但是年纪也不大,金宗主也不必太过苛刻。”
“启仁兄,我这不是看他年纪比其他人大,觉得要是回击了有些以大欺小的嫌疑吗?”金光善轻叹一口气。
蓝启仁不知如何回答,今日之事他虽不是全部了解,但单单江晚吟骂人的那些话就够让他对其大打折扣。原本以为是个安分上进好学的,没想到。
“启仁兄啊,金某自知侄儿先动了手是万分的不对的,给云深造成不好的影响,金某现在这陪个不是,金某这次带了些物件就当是给蓝家的赔礼了。”金光善话音一转,带着浓浓的惭愧样对蓝启仁拱拱手。
蓝启仁见金光善作态心下舒服一些,语气也没那么硬了,“金宗主多礼了。”
“启仁兄真是大度。金某惭愧啊!启仁兄,等会江家来了你可要为金某周旋一二,大家和和气气的坐下好好说清楚。就算让我那侄儿道个歉也无甚关系。侄儿日后去留也任凭你们蓝家处置。只是这江家的虞夫人难缠得很,金某可是领教过的,若今日是她来,金某可是招架不住的,到时启仁兄可要给金某抬抬面子啊!”金光善一副为难恳请的姿态,做足了戏份。
蓝启仁不知到底如何就没有应答。
门口的光突然遮住,一身紫衣腰间悬着佩剑,右手食指上戴着一枚缀着紫晶的指环,不用说了虞夫人到了。
“金光善!!”
蓝启仁正准备起身示礼就被这不善的口气堵的有些不适。见金光善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想起多年前江家夫妇在兰陵的作为,心中升起一股排斥。但蓝家礼仪从不敢忘的蓝启仁还是道:“江夫人,先进来吧。两家都在有什么争议坐下商讨就是。”
虞紫鸢听得一声江夫人神情极为不悦。江厌离对蓝启仁揖身示礼:“蓝先生家母为弟弟担忧,若有不足之处还望谅解一二。”
江厌离带着微微的笑容,对虞紫鸢道:“阿娘,咱们进去说吧。”
坐在里面的金光善视线极好,在江厌离说话时便看似无意的打量了一下她。而后不动如山的坐着。
“要你多事!”虞紫鸢横了江厌离一眼,终究是进门了。
“蓝先生。”虞紫鸢道了句。
蓝启仁颔首,看了眼跟进来的江澄。道:“今日之事两位应该大致清楚了。今日请来两位主要是让你们商量这事怎么处理。云深不知处办学这么多年从没发生过这样恶劣的事!”
“哎呀,启仁兄真是说到金某心坎里了。我儿子和侄儿这些年常出入云深都平平安安本本分分。谁家见了不夸一声金某会养孩子。没想到……”金光善端着茶杯子吹了一口,叹一声气,抿口香茶,感叹道:“真是世道变了~”
“啪!”虞紫鸢不蠢这种阴阳怪气的话她自然听得懂,当即拍案而起:“金光善你什么意思?!你家的狗不拴好害了我的阿澄,你居然还有脸在这颠倒黑白!!”
这话听得蓝启仁眉头一跳。金光善听虞紫鸢骂人也不生气,笑眯眯的和善的看向江澄,招招手:“江澄,过来我看看。”
江澄看了眼虞紫鸢,回道:“不知金宗主有何事。”
“金某想看看你脖子上的缰绳是不是松了,居然连自己都不放过!啧啧啧。”金光善不赞同的看着江澄:“还不过来?是不是被疯狗咬了传了病了?不认主了?”
“金光善!!!”虞紫鸢这才听懂,当即召出紫电就要动手。
蓝启仁拿起木案上的剑,用剑鞘挡了回去,不悦道:“此处乃蓝氏的待客之所,并非演武台。江夫人还是收敛一些。”
“你听不见吗?他金光善骂我儿子!我还不能打了!什么君子立家,我看姑苏蓝氏偏袒成性沽名钓誉才是!!”虞紫鸢见蓝启仁挡回她的攻击,立刻炸了。
蓝启仁额头直冒青筋,喝道:“颠倒是非,罔顾人伦,本末倒置!”
“就是,启仁兄说得不错。”金光善半点不怵虞紫鸢,有蓝启仁这个老古板虞紫鸢就是个蚂蚱。
“虞夫人这话说的。人姑苏蓝氏可没给各家发帖子说他家都是君子。他家祖上就是和尚,喜欢效仿先人在家守守清规戒律。这你都要管啊?!不是金某多言,虞夫人管好自己夫君儿子就行了,何苦管到别人家来?人自家偏袒不偏袒,是沽名还是钓誉,还要跟你打个招呼不成?启仁兄,金某说得可还和您心意?”金光善说完,不忘邀邀功。
蓝启仁:“……”第一次觉得金光善还行。
虞紫鸢被蓝启仁和金光善夹击更是气红了眼:“这是以多欺少,恃强凌弱吗?当我虞紫鸢软柿子不成?!金光善,别以为你这些年做了什么龌龊事我不知道!江枫眠好拿捏,我虞紫鸢可不买你的帐!”
金光善疑惑的眨眼,笑问:“这话从何说起?金某和启仁兄何时欺负虞夫人了?难道虞夫人话不对,金某辩解都辩解不得了?何时这真理大道都是虞夫人说得算了?”
抿口茶,又道:“至于龌蹉?这个金某就不懂了。难不成……虞夫人是指那个弯弯?哎呀呀,虞夫人可是误会金某多矣!人家小姑娘小小年纪和江宗主两情相悦爱得要死要活的,金某也是可怜她孤苦无依让人送她去莲花坞找情郎而已。这不最后还是虞夫人手段高吗!江宗主至今都不敢接人回去!可怜啊!被骗身又骗心,可怜啊!!”
蓝启仁有些不忍直视金光善的作态,那一番唱作念打看得人想打人。
虞紫鸢耍嘴皮子可不是金光善的对手,当即拔剑指向金光善,“你,你这个腌臜贱人!有种你别躲着!!”
金光善拂拂衣袖,勾唇看着虞紫鸢:“还别说,金某还真没种了。我的种啊都种给虞夫人你了,怎么虞夫人不记得了?!”
“你!!你!!!”虞夫人龇牙欲裂,哪还管得其他,扑上去就要杀了金光善。
“阿娘!”“阿娘!”
江厌离和江澄都有些反应不及。金光善和虞紫鸢你来我往其他人几乎插不上话,待能插上话虞紫鸢已经和蓝启仁打上了。
蓝启仁的剑术极高,但因虞紫鸢是客便有些束手束脚。而虞紫鸢凭着一口恶气,愤懑狠勇,一时两人看着旗鼓相当。
“江夫人,这里是云深不知处,还请暂且住手!”
雅室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蓝家子弟待命。
“管你是谁!金光善今日我必不饶你!!”虞紫鸢死死地盯着笑吟吟的金光善。
“你辱我阿娘,我要杀了你!”江澄看着虞紫鸢气得双目赤红,面色发紫,当即扑向金光善。
“阿澄!”江厌离面色一紧,伸手去拉江澄,暗道糟糕。
果然金光善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不打别人家小孩的主,江澄欺上来的那一瞬,金光善直接从衣袖掏出一张附箓,摁在江澄的拳头上。
“啊!!!”江澄只觉得自己挥出的力全部弹回自己身上。整个人倒飞出去,砸在雅室的墙上,滑倒在地。
“哇!”吐了一口血。
“阿澄!”江厌离连忙扑上去,看着江澄瘫着一动不动不知如何下手去搀扶。
“阿澄!!”虞紫鸢自然也注意到了儿子的情况,见此,打开蓝启仁的剑,奔袭到江澄身边:“阿澄?阿澄!!”见江澄难受的蹙眉,虞紫鸢一把将江厌离挥开:“你如何照看你弟弟的!!没用的东西!你以为阿澄不在了你就能当江家家主吗?告诉你,不可能!!”
蓝启仁见江澄这样也不好不管,毕竟江澄是来求学的,要是在云深出了事也说不过去。
“江夫人,蓝某来为令子看看吧。”
“猫哭耗子假慈悲!蓝启仁,要是我儿有什么不好,虞江两家绝不罢休!”虞紫鸢咬牙切齿的看着蓝启仁。
金光善慢悠悠的站起来,走到蓝启仁身边,道:“虞夫人不必担心。你宝贝儿子不过是将打我的一拳打在自己身上而已!就他那点灵力修养几天就好了。你却是不必吓唬启仁兄的。”
“金光善!!!”看见金光善虞紫鸢只觉得五脏具痛,恨不得拆了他!
“虞夫人叫金某何事?”金光善挑眉,“金某好心还是奉劝虞夫人一句,我可不是江枫眠,虞夫人那套还是不要用在金某这为好。金某当年就说过,金某的嘴可说不出虞夫人爱听的话。所以虞夫人见了金某客气一些才好。”
“你这直。”
“三娘子!”
虞紫鸢正准备污言秽语时,一声沉闷的喝声响起。江枫眠大步跨进来。
“你来做什么?看我死了没吗?”虞紫鸢见了江枫眠不见半点高兴,张口就不留德。
江枫眠微微叹息一声,走过去先看了看昏迷的江澄见他没什么大事,这才对蓝启仁和金光善见礼,“蓝先生,金宗主。”
蓝启仁见了江枫眠总算是松了口气,道:“江宗主,今日本是商讨令公子和金子勋打架一事,如今闹成这样,我姑苏蓝氏也不想多管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蓝氏必会细细调查清楚再传信两位。至于令公子你还是带回去好好养伤吧!”
江枫眠心里咯噔,面色不显,再微微揖身,道:“蓝先生,我儿年轻气盛枫眠有过,不过还望蓝先生念及小儿初犯原谅则个。”
说完,看向笑意吟吟的金光善,心里哽了哽,勉强道:“金宗主,此次两家都有过,不如就此握手言和,两家的孩子年纪相仿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江枫眠!你说的什么鬼话!你眼盲看不见你儿子都伤成什么样了吗?你看不惯我,难道连儿子你了不要了吗?你记不记得阿澄是江家日后的家主!记不记得他身上流的是你江家的血!”虞紫鸢见江枫眠伏低做小,还打算让儿子和一个家仆之子鬼混,心中怒焰高涨。
“我自然记得。三娘子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可好!”江枫眠深深叹了口气,看着虞紫鸢道。
虞紫鸢还想说什么,却第一次被江枫眠眼睛里的疲惫镇住了,勉强说了句:“你喜欢伏低做小做便是了,何须与我交待?”
江枫眠知道这是答应了,心里微微松了口气。打起精神准备和金光善周旋。
“忘机?”蓝启仁见蓝忘机来了,“可是有事?”
蓝忘机进来,先给各位见了礼,然后道:“证据。”
蓝忘机将手中的一叠纸,包括烧焦的半页,还有今天的新的和两本课业交给蓝启仁。
蓝启仁先打开翻了一遍,见烧焦的那张和江澄的课业一模一样,有些疑惑:“这是?”
“威逼胁迫,挑拨离间,恶语伤人,早有预谋。”蓝忘机不带半点情绪的回道。
蓝启仁仔细看了看那些不成体统,挑拨离间,恶意中伤之言,脸色越来越难看,问:“人证呢。”
“在外。”蓝忘机道。
蓝启仁沉默一瞬,将东西递给江枫眠:“令子的笔记江宗主应该熟悉。”
江枫眠知道不好,手一顿,还是接过课业和那半张纸看,过后。江枫眠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独子,道:“蓝先生,金宗主这些或许是有人陷害犬子,犬子虽天赋不显,为人慢热,但品行一直不错,在云梦一代也是有口皆碑的。”
转口又道:“今日犬子与金宗主义子侄子打架之事却是犬子有错,枫眠在此告个不是。但都年轻气盛偶有磕绊也是在所难免,等犬子醒来,定带他向蓝先生道歉,请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