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穿越重生 > 晚来天欲雪 > 第18章 18 双钺

晚来天欲雪 第18章 18 双钺

作者:云间碎雪 分类:穿越重生 更新时间:2021-02-26 22:29:01 来源:文学城

【昭明七年·山南道】

江边一道绿芜鹿蹊,天色绀碧。

“这什么道啊,颠死人不说,怎么走不到头呢?”

打头的白面公子尽然一身铁锈红的将军袍,上绣一只曈曈目的青金石顶绣虎,威风凛凛。

这人摇晃着手里一张花里胡哨的丹红鬼面,百无聊赖地骑在马背上颠来颠去,可惜软软趴趴混不成样,像没脊骨似的,看起来仍像位阔绰的富贵草包。

底下的老奴连忙回道:

“少将军,这地方过了清江,便是山南道里了,几时过了东潼关,刚好能赶着正月抵京畿。”

“哦,山南道,我说呢,比之先前要冷死人,这天云雾缭绕的,不是还能下雪吧?”

这所谓少将军手搭凉棚,身后一队亦颇为张扬的兵马,颇为闲散地瞧着眼前一座云雾缭绕的山头,渐渐往下瞧着,忽然轻佻道:

“呦,怎得这倒霉天的,江上还有船啊?走,过去看看。”

说着这马撩蹄子渐近,大咧咧的百般不顾。

咻——

话未说毕,这江上几道寂寂的乌帆似是急张拘诸已久,箭崩在弦上,不得不发似的,见这几人靠近,竟然张弓一道镞锋鸣镝箭射到山头之上,发出一道尖利的响声。

那些手脚极其利落的玄衣人登时如倾巢而出,几道寒芒出鞘,这山中忽然隐隐传来一道低沉咆哮,山林簌簌之间,竟有一道巨大的影子在晃动。

这公子身后的一干随从纷纷将他围成一圈,与那凌厉至极的玄衣蒙面人缠斗几回,居然也游刃有余,几招几式大开大合,豪气磅礴。

被唤作少将军的,尚在中间闲坐着,从怀里攥出一把瓜子磕着碎嘴:“这穷乡僻壤的,马贼还挺兴盛,拳脚也还成,就是没什么眼见。”说着自顾自摇起头,“不成不成,太无趣。”

远处的声响更甚,犹如颦鼓地动,一点点的冲这而来,叫这几个玄衣渐渐向那退去。

吼——

那一只棕皮罴熊一声怒喝,咆哮撞破一片吱呀毛竹,踏若山河震惊,皮毛底下浑肉滚动,口中涎水淌过几道犬齿,正如了古时“啮铁”凶名。

它身后的玄衣人登时如潮水般退散其后。

“啧,这个好玩,留给我!”

这少将军见此眼中精光乍起,只盯着那罴熊不肯转眼,反手从马褡子上摸了两道凛凛的寒刃,两片半圆弧中含了利齿锐爪般的凶煞。

此一对钺出,便如日月交辉,上饮了前代北狄大汗巴图布赫颈边血,斩过斛律可汗项上人头,可谓锋芒不见影,千里不留行。

而这钺名为子午凤钩鸳鸯双钺,正属当朝的靖安将军谢镗仪,而将军归隐之后,这一方神武,则落在了将军嫡子,少将军谢浔的手中。

谢洵将这双钺其中一把婵娟钺打了道满月的弧光,另一把羲和钺则握在掌中,策马直奔而去。这才周身涤荡振振之气,端的是一把傲骨铮铮。

“谢洵...怎么会是他?”遥遥山涧中那昏黑乌笠下的人一僵,道:“不好,叫我们的人先走。”

一道黑烟散起,那罴熊倏忽如泄了气,凝滞呆板,眸中无光,居然立在那里动也不动,单在那儿挨打!

谢洵在马背上眯起一双炯炯的丹凤眼睛,心道不好,当即勒了缰绳,回马而驰,探手接了回旋而归的婵娟钺。

攥住这婵娟钺回旋的力道,他便知这一着便空,顶多划破了一层皮毛。谁知马后一团黑烟乍起,腾腾散出几丈,纵使这马儿快步,也叫这将军绛袍上染了一道灰。

“这他娘的还给戏出个熊来,雕虫小技。”

谢洵收了双钺,肩膀一塌,便又出了一幅混世魔王的散漫气,轻飘飘弹了弹袍边的几寸灰,瞧着那被划出道大口子的一摊熊皮熊骨,叹谓道:

“都什么年头了还玩傀儡戏,也不嫌晦气。”

“将军。”

他身后一阵嘈扰,回头一看,正是一群抬着一行木箱木匣的官兵借路。

谢洵眼皮不抬,随口问了一句:“这什么东西,大箱小箱的还敢在这,没看着这山匪胆子要上天?”

那一司直道:“大人,是江陵府上查案的查录赃物,正要回府。”

“哦。”谢洵正要漫不经心地叫他让路走了,半途掀眼皮一看,正正看见了一张黑底的九瓣银莲圆官封贴在那木匣之上。

“等等——”谢洵复又叫住这一行,道:“你们是大理寺的,寺里的沈少卿也来了么?”

“回大人,正是,沈大人为此案钦差,正在江陵府上。”道旁的寺正点头,说,“还望将军海涵,查案在急,只怕....”

这话未说完,没想到谢洵反笑道:“不打紧,既然你沈少卿在,那便同路,同路。”

【昭明七年·江陵府】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这调子是当年秦淮的旧调子,后来渐渐在东都传为踏歌,填了几句上言不搭下语的旧诗,很是无趣。

当年洛阳阁傲阳将军枉死北邙山下,昭阳冈上,一株侵天桧柏寒松边,受尽万民唾骂,最后留得的,不过这一曲乐天凄凄。

此踏歌每回唱来都好不凉楚,后来正是东都白幡漫天时常闻,在沈晟钧眼中不失为一曲丧调,实在阴寒不堪。

现在这两句如同一口淬毒的毒蛇银牙咬在心上,尽是刁钻的疼。

纪酒月在偏堂的阴影里站着,只露出一半清亮的眼睛,被晒得金黄剔透。她在这儿站着,底下无人敢坐。

那医倌神色匆匆,手上尽是斑斑血水,正凝神取那一片孔雀翎。

沈晟钧喉中腥甜,额上冷汗涔涔,苍白一片,清癯手指反手捉住秦昭南正搭脉的手腕,剧烈咳喘起来。

“大人...大人!”

秦昭南被他这一惊,惊急附身。

少卿紧皱着眉毛,待后心那一枚箭羽脱离骨肉,才倏忽轻塌下脊骨,睁开一双水淋淋的双眼,像是一道被水浸过的冷月。

所谓:洛阳白牡丹——昆仑卧雪。

不过现今这卧雪上绽开一道血梅花,更显得冷冽异常,那公子借力撑着道:

“纪大人...那些人怎么样?”

“全都走得水路,好也不好。”纪酒月眼也不眨回看着他,“这江水周全然布了眼线,已在备舟楫寸寸搜查,可惜这水过了青崖山,再到剑南道便难了。”

沈晟钧皱眉道:“那个最后吹笛献舞的艺伎,正是先前在郭商渝在临江仙的旧相好,她若想利用这香炉施用蛊虫等术,自然要借那贩香炉的一力,也借机将自己洗脱。”

“只是不知,究竟还有多少香炉埋了此等祸端。”

“哼,艺伎?”纪酒月嗤道,“若她们所言不虚,如今应能得知,那人当该是南邵公主。小国公主为谋恩怨来我大昭撒野,是自取死路一条。”

“南邵公主,江陵马贼,这其中利害关系...”沈晟钧兀自虚虚闭了闭眼,“还有那位徐府君,自那日宴中便有问题,不能让他...”

秦昭南回他道:“大人,徐大人不知去了哪里,邝寺丞正领着千张去了他府上。”

这医倌低头把手上白绢所托的一枚孔雀翎呈给纪酒月,这翎羽上有一片眼纹,周遭碧翠如翡,中间烘出来一团磷蓝,格外诡魅。

底下一片银薄箭尖上还带有干涸的血迹,她垂眼吹了吹这孔雀翎羽,问道:“现可能知道,这上面是什么毒?”

“大人,此前的金蚕粒先前于东都有载,有书可察,下官才得以知。”秦昭南艰难道,“可南邵毒蛊无数,此番,颇难判断,须得下官继续去寻古献…”

“纪大人咳…难为子敬做什么?此伤,并无…并无大碍。”沈晟钧勉强弯一下嘴角,撑起来看她,“我去寻徐元盛,他们应继续去查青崖山。”

这句话甫一说完,他唇上泛白正如结一层霜花,竟格外厉害起来。

“别吧沈大人?”

可惜诏书令大人并不领情,纪酒月微笑,一合扇把他摁回榻上,附身旖旎轻声道,“还欠本官三月俸禄,几日休沐,你倒是个不要命的,不过本官可从不做亏本生意。”

沈晟钧离她离得近,与她雪白脖颈不过三寸,隔着对襟竖领禁断,闻见一股鹅梨香气软软沁来。

美人眯起锋利的猫眼,牢牢将他摁住,千娇百媚道:“欸,再者你好好的跟我出来,半死不活的回去,知道的说你深夜吐脯,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官只会欺下媚上?”

沈晟钧将要开口,心说媚下欺上各人心中清楚,他倒也不至于半死不活。不料这美人计时不我待,居然稍纵即逝。

他纪大人起身便冷冷“哼”了一声,冲那医倌凶道:“把他在这儿看好了,他敢稍加动弹,你就是喊破喉咙也要叫本官听着,知道了么?”

说毕偏头扬眉扫他一眼,居然撩袍便走了:“秦寺丞,你继续跟我来。”

秦寺丞回身抱歉地看了他家少卿大人一眼,自觉此番爱莫能助,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眼前这一人之下的正二品,只得戚戚然跟着女官出门。

这几日案中相接,秦探花与她相接甚繁,原本不问世事的书呆只知道京畿有关这诏书令大人种种腥风血雨,他读的东西又多而杂,连带禁断话本子等也不慎撞见几篇,里头将这女官写成修罗降世桃花染身,十分的不堪。

方才临往偏堂室内,纪酒月特地叫他们修住了嘴,一个都不许再沈晟钧眼前提这青崖山一遭,现在看来,倒还是位体恤下官的体贴人儿。

“他们二人一同踪迹全无,或许临江王先前与江陵府上有所牵连,这道反藏不住了,此兵离将败之辈不足为患,自叫他二人寻着便是。”

这地上尸骸并临江仙的香炉摆在一起,纪酒月怀中抱着一卷颇厚的南邵岁贡录,丝毫不吝惜地放在秦昭南手中,自己清闲地拍了拍手道:

“不过这其中错综复杂,到底还是从这南邵使臣一遇,江陵马贼与南邵一干人至此交汇,根基还是出在这份上,将这遗骸按录详查,许是能找着对不上的地方。”

这籍才叹谓了一番体贴人儿,转头手上就是一沓案录,手足无措地推了推鼻梁上快滑脱的琉璃镜片:

“大人,方才下官已查清了一些,这处骸骨头骨之数,与案录中的对不齐。”

“嘶——”女官才要面不改色地在这连粘幽深的骸骨前端端坐下吃块茶点,一盏茶方举起来,差些呛住,“怎么,这么大的变故,刚刚一句怎么也不说?”

秦子敬埋头委屈道:“是以方才在沈大人前,没能找到合宜的....”

“行了行了,只说罢。”纪酒月颔首道,起身端着茶盏仔细瞧着那面首不识的一丛交叉骨头,“少了几个?”

“不是,是多了两个。”听完对面正欲抬头,秦昭南连忙解释道:

“按着邝寺丞同千张带回来的那个驻店小厮所言,在他之前还有三位驻店落跑雨中,未曾返回,如果不错,这其中三具短褂灰衫的陈尸便是。”

“这么说来,少了一个。”纪酒月拎着空了的茶盏,用扇间勉强挑起了一片残骸泥泞衣角,道,“啧,看这副模样,大抵也查不出少的是什么人。”

秦昭南摇头道:“自然查不出。”

“那藏宝肆内,也没有南邵人的东西?”

寺丞思索道:“那藏宝肆是销赃地下还有一间更大的密窖,那里面比之地上更甚七分,可惜他们已将那翻遍了,一概没有。”

纪酒月冷冷斜睨一眼墙角那瑟瑟的小厮,嫌恶地撇了撇嘴,那人口中居然还在念念有词道:“山神来了,山神来了,小的真的在那雨夜看到一只白鹿啊.....”

忽然外面遭遭的穿来一片马蹄声,将这呓语盖过,秦子敬转而回头,起身道:“这是哪路回府了?”

“姓沈的,你这番可要好好谢我。”

这人影未至,一声遥遥便传来,颇有些轻浮的意味,听了叫纪酒月一皱眉:

“这给抓进来了个唱戏的?还是给养了个鹦鹉呢?”

说时谢洵便闲庭信步地绕了进来,只当自家后花院里,一把白折扇倒装得翩翩,不料一低头,便看着了一地交错黏连、将腐未腐的骨头架子。

“嚯,这什么案子,如此不堪入目呢?”

他这尸山火海,沙场逢生过的少将军居然在此见不得,倒也奇妙。

碍着比天大的面子,谢小将军尚没一蹦三丈高,只皱着鼻子,恨不得离着骸骨八尺远,哆哆嗦嗦拿着白扇挡脸走过来,抬眼就见到了纪酒月正凉凉的哂笑一声。

“呦,这不是诏书令大人,好久不见呐纪大人,怎么到这江陵来了,九重天的仙蛾也下凡么?”

谢洵颔首行礼,自觉颇为潇洒一笑,几句三两钱的奉承格外合宜,在女官眼里便是嬉皮笑脸、油嘴滑舌。他原是阴山以南,燕云一带的祖籍,说话不觉就带了股痞里痞气的味道,这一混更甚。

“谢将军。”纪酒月淡淡道,特意转到这尸骸一边,拿扇子一指,“本官来此,自然是来帮辅大理寺查案。”

谢洵不得不又低头看了这一道,闭眼赶紧回头,摆手告饶道:“不谢不谢,大人劳苦功高,不过几句奉承,大人谢什么。”

纪酒月脸上登即一黑。这人居然依仗他谢姓占她便宜,简直欺到头上来。

“你此去霹雳州,饮马柔佛、瓯越,讨回海河道,怎么亦这么快就回来了?”

谢洵笑道:“是,纪大人不在京畿,捷告已传往大内,此番是回京畿复明整修的。”

“嗯,那少将军来此做什么?”

“听闻沈少卿在此,自然是来寻故人叙叙旧。”

谢洵敷衍一笑,已毫不见外的自去了偏堂,才撩帘,便被纪酒月一把扇子横阖在门前。“你故人前天方被贼人伤了,身中南邵毒物,怕是不好见。”

纪酒月照样笑回去,不敌谢将军抱胸在这门前不得见,故意轻叹一声:“纪大人金屋藏娇啊?”

唰——

纪大人当下一语不发撩开门。

“这这这?”

谢洵撩袍进屋,见屋内光景,一时语塞,回身奇异地看着纪酒月。

女官与他对视一眼,亦跟着进去,那屋角医倌被绑得严实,口中温柔塞了一块棉布,榻上还有参差血迹点子,直直到后院墙角。

“唔....”

谢洵口中“啧啧”,当下佩服道:“纪大人,没想到大人的娇娇还会翻|墙。”

这阔绰的富贵草包将军是男二,就是只嘴碎嘚瑟凤凰,副CP女二妹妹要等到回京畿才会见到了,两人感情线青梅竹马先婚后爱,一路甜到最后。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18 双钺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