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饿。
入夜,你因为饥饿睁开了眼。肚子好饿,喉咙也好干,你皱起眉。指尖微屈朝向掌心,以掌根为着力点,你用手掌抵在床上撑起了自己沉重的身体。
没记错的话,厨房应该是这个方向……穿上摆在床前毛茸茸的拖鞋,你拖曳着自己的身体向白天琳妮特跟你聊天时提到的方位踱去,希望厨房里还有吃的,要是等你好不容易摸到厨房结果发现里面空空如也的话,那你也没有办法。
你现在还能动弹都是凭着想要吃点什么的信念和空空荡荡的胃囊搅在一起的如针刺的酸痛的逼迫感在支撑着你。让你在探了个空之后继续努力?怎么努力,去敲开别人的房门让睡着的人爬起来给你做饭?或者说,你自己爬到外面的街道上看还有没有店家在营业?
前者的话,你还没有体现自己的价值,一时的预支可以,过多的预支就会变成透支。后者的话,你没有摩拉。难道要再去赌好心人吗?昏暗的夜色里除了灯光还有麻袋。
你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如果你那么做了,只有一种可能:事情的结果无论怎样你都能接受。如同把一枚硬币抛起,你不在意结果的正面与反面,也就不要求这个抛硬币的人一定得是自己。
实在不行的话,你漆黑的瞳孔中映照不出光芒,漠然地想,你就从自己的手臂上撕咬一块肉下来好了。怎么都能撑到第二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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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并没有发展到需要你对自己下口的地步,刚走到能看到厨房的地方,你就望见了厨房里还亮着的光以及一个人影。
你走了过去。
“啊,是你啊,林尼大哥跟我们说起过你。”这个顶着一头棕色小卷毛的少年也看到了你,态度很是热情,“他说你是琳妮特姐姐期待了很久的朋友,”说着,他露出恍然的神色:“你来到这里,一定也是饿了吧?我刚做了些洋葱汤,还热乎着呢,你要来点吗?不要也没关系,那里还有一些没热的面包棍。”
你的视线礼貌地扫过这个人的身前,汤盅上还冒着热气,里面的汤色浓郁,表面还浮着上脆下软的面包片,空气中弥漫着洋葱和奶酪烘烤过的香气。
毫无疑问,这是一份看上去无比美味的枫丹洋葱汤。唯一的问题是,它明显是一人份的。也就是说,你要是分了这份洋葱汤的话,这个人就会饿肚子。
于是,你摇摇头,示意你热一热面包棍就行了。一边比划着,你一边拿起一条面包棍,准备把它放到锅里。由于年龄的关系,你的手不算大,一只手圈不住面包棍,你是用两只手抱着面包棍把它放到锅里的。
刚放到锅里,面包棍就发出“哐当——”的声响。
旋转锅下面加热的按钮,你默默地移开眼,是的,面包棍是这样的,你以前还拿面包棍敲过钉子。
大概是知道自己没多久就能吃到热乎乎的面包棍,尽管肚子还是很饿,连你也没有发现自己原本皱着的眉已不知何时舒展开来。
没过多久,面包棍变得松软,散发出迷人的香气。你执起餐刀将面包棍切成一片一片的,用刀尖刺进一片面包片把它喂进嘴里,在揉面时就已经撒了盐的面包片此时美味无比。
恍恍惚惚间,你感觉自己原本因饥饿而皱缩在一起的胃袋终于被它所期待的食物填充,重新变得平滑,发出雀跃的声音。
你安静地吃着面包片,那位棕色小卷毛也在闷头品尝着他的那份枫丹洋葱汤。
你想,这或许不是个糟糕的夜晚。
*
填饱了肚子的你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
“笃,笃,笃”,你刚睡醒,就听到了有人在敲你的房门。不知道为什么,这敲门声给你一种耐心的猎人守在洞穴口等待猎物出现的感觉。
要开门吗?你不想。可以不开吗?你现在还待在别人的地盘。这一刻,你想要展现自己价值的**空前强烈:就这么白白死掉的话,或多或少有点可惜吧?你可是认为自己超级厉害的。
而现实却是你落水,你被救,你生病,看不出你的一点价值,只能看出你的累赘,你的形如虫蚁。
你没有犹豫多久就开了门。出乎你的意料,你原本以为会是菲米尼、琳妮特、林尼他们,或者是其他的小孩子来叫你,但你看到的却是一位成年女性,她有着灰白的长发,浑身散发着优雅又富有压迫感的气息。
更特别的是,她有着一双如化不开的墨的眼眸,乌黑的眼眸中有着鲜红的“×”形图案。
你抬起头直直地与那位威严的女性对视。
“你就是菲米尼带回来的那个小孩?跟我来吧,他们都在等你。”她径直开口,没有等你的回应,说完就转身走了,带着跟的鞋子敲击地面,发出带着节奏的声响。
你跟了上去。
大厅里,你认识的菲米尼、琳妮特、棕色小卷毛、林尼,还有其他的许多少年都在这里。看到走在你前面的女人,他们的目光如同被火烧痛一般迅速收回,不约而同地低下头颅,鞠躬齐呼:“父亲大人!”
你依旧直直地看着她的背影。
在这一刻,你有一种诡异的直觉,它附在你的耳边悄悄地说:瞧,你想要的那个能证明自己的时刻,它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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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朝露能给出父亲大人会满意的回答。菲米尼垂下眼眸,眼睫微微颤动。
朝露,会成为壁炉之家的一员吗?不知道怎么地,菲米尼忽然想起了自己还没进入壁炉之家的时光。
在他的记忆里,那是一段很温暖的时光。虽然没有父亲,虽然母亲每天都早出晚归地在卖力地工作,但母亲把她所能给的爱都给了菲米尼。直到有一天,年幼的菲米尼被自己的母亲带到了壁炉之家,交给了那时的【仆人】,至冬国的愚人众执行官,库嘉维娜。
菲米尼以为自己听话、自己乖乖地等待,总有一天能等到母亲带他回家的,可他没有等到。
……直到最后才发现,原来母亲是为了让他能活下去,才把他交给了壁炉之家,自己一个人去面对因父亲欠下的庞大债务而找上门的收债人。
从过往中回过神来,菲米尼忽然有点看不清自己,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希不希望朝露加入壁炉之家,又是出于怎样的原因。
*
今天一早,在客厅里思考让谁去叫朝露起床、朝露有没有好转一点的琳妮特、菲米尼和林尼迎来了忽然出现的父亲大人,阿蕾奇诺。
之后,便是阿蕾奇诺主动提出去接触朝露的事情了。
……
餐桌上出奇的寂静,没有人说话。阿蕾奇诺神情自若地享用摆放在她面前的生肉塔塔,她不喜欢调味太多的菜肴,对她来说生肉塔塔正好。
吃完饭后,大家默契地离开了,把这里的空间留给了布法蒂公馆的实际拥有者和刚到不久的朝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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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蕾奇诺对壁炉之家的孩子有很多要求。希望他们能够时刻手握主动权、希望他们能坚强的向困难发起挑战、不希望他们软弱地哭泣或是逃避……林林总总,归根结底不过是希望他们都能很好地活下去。
她对这些孩子严厉而又慈爱,留给外人的只剩寒冬般的冷酷。
“你要加入壁炉之家吗?”其他的孩子散去之后,阿蕾奇诺看着面前小小的女孩,单刀直入。
阿蕾奇诺知道在有的人眼里壁炉之家这个愚人众的组织可谓是“臭名昭著”,但对于这里面的孩子而言,所有脏污与不堪的,所有忠诚与崇高的,都可以在炉火的温暖中安然入睡。
*
对于一个哑巴来说,她会更留恋她看到的一切、她听到的一切吗?这个问题你给不出准确的答案。
你只是在看到众人都因面前的女人而缄默时明白:你不会成为他们的一员。你从你熟悉的地方离开,不是为了从一个牢笼跳到另一个牢笼里的。——再怎么说,壁炉之家也太小了吧?作为“另一个牢笼”,起码得有一个提瓦特那么大才行。
听到面前的人的提问时,你正在垂下眼眸看自己手边的东西,那是菲米尼在走之前放到你旁边的写字板,能够轻易地看出这块写字板经过了特殊的改造,用附带的笔写下的内容可以被擦除,以供多次使用。
你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回答对方的提问,你已经拿起了笔准备在写字板上留下自己的答复,脑海里却不期然闪过菲米尼的眼睛,一如你们相遇时你跌进的那片海。
[我不会加入壁炉之家。但作为我留宿的回报,你可以给我指派任务,我会完成。另外,]阿蕾奇诺垂下眼眸看你做出回答,发现写到这里时你的眼里闪过了明显的犹豫,最后还是坚定地落笔:[如果菲米尼愿意的话,我可以领养他。]
当然,如果菲米尼在这里过得很好的话,用不到你多管闲事。随意假设别人过得很好或者不好都是一种傲慢,你会做的只是提供多一种选择。
……看在他救了你的份上。
今日份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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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蕾奇诺处“所有脏污与不堪的,所有忠诚与崇高的,都可以在炉火的温暖中安然入睡。”为引用。感觉这句话很适合,于是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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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写到中间的时候很是迷茫,感觉自己写的这都是什么东西(。),最后还是劝着说最起码的起码得给小朝露一个结局和请假条说了要更新的、自己做的承诺自己怎么都得实现吧?这样的想法和话术给劝回来(躺)。
不过感觉写到后面又忽然顺了起来,像被朝露抢笔了一样(?)。
倒反天罡-朝露领养菲米尼诶嘿~投骰子投出阿蕾奇诺来敲门的时候我都憨了,疯狂地思考要怎么写。也是投骰子投出朝露不会加入壁炉之家,准确来说不会正式地成为这里面的一员。一开始有点愣,后面就慢慢地理解了朝露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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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露是那种人多了会不自觉地警惕、而一对一的话又很勇的类型。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前面的一点小彩蛋(?):琳妮特觉得朝露像猫,但琳妮特才是那个有猫耳猫尾的人;朝露觉得菲米尼像刺猬,实际朝露更像,这种潜意识里把自己的部分形象附加给对方什么的......有点可爱ovo
朝露对自己其实还蛮高要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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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是关于智商高的人的讨论(?)。摇出朝露之后跟朋友提起朝露,朋友觉得这么聪明的人怎么都能活得很好的吧。我个人倒是觉得不一定......在过于年幼的年纪发现过于冰冷的真相真的好吗。隔壁的阿那克萨戈拉斯,下一任理性的泰坦,在有神明的世界里主张人才是自己的神明,够聪明吧?可在他的模型中生存的权重却几近于零。对许多人来说做不到的事情就不做了,但对于他们来说不一样。见不到自己姐姐的最后一面?也许别人会放下悲痛好好生活,但他却自己的一只眼睛为代价换来最后一面。不受世俗的常理约束、并且有能力去实现他们想做的事,我认为这才是天才的恐怖之处。不过也只是我片面的看法啦,不必在意。
还有一点想哔哔的是朝露的健康指数,不好不坏吧,要是当时得出的是玻璃数值就直接在菲米尼背上晕过去了,根本等不到回来吃饭再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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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是,我发现我为什么打不过我的幽境危战了(木然),重开了十几次之后发现自己打的是难度4......我的目标只是拿到原石,它越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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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觉得写的还可以的话......想要收藏?(猫猫探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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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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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枫丹篇-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