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宋知踢掉平底鞋,倒进柔软的沙发,望着天花板叹了口气。
“系统,”她有气无力地呼唤:“有没有什么快速来钱的好办法吗?”
【抱歉,我无法提供此类捷径。】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宋知爬起来,像只丧尸晃进主卧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你在找什么?】
“房本。”宋知头也不抬,两只爪子四处刨着,“最坏的打算,变卖家产。”
系统不解:【可是,从“被攻略者”核心任务角度分析,即便清寰科技破产,作为本世界的锚定者,你的存在本身即具有极高价值。届时,必然会有其他攻略者基于任务需求对你施以援手。你不必牺牲个人利益。】
“找到了。”宋知抱起一摞红色房本,就地瘫在卧室的靠椅中,“确实,如果仅以我‘被攻略者’的身份来看,公司破产,只是围绕在我身边发生的一个事件,或许不过是用来激发其他攻略者‘拯救欲’的铺垫。可是,对于那些在清寰工作的人来说呢?公司没了,对他们意味着失业,意味着原有的生活平衡被打破。我观察过了,公司里不完全是空心NPC,还有很多滞留者在勤勤恳恳地工作,这对他们不公平。”
系统罕见地沉默了许久,继续问:【根据数据分析,接受傅承屿的交往提议是当前解决资金问题效率最高的路径。为什么不考虑接受?】
宋知把房本贴在脸上用力吸了口气,是寻常纸张和油墨的气味,却莫名让人心生愉悦。
她把房本按在胸前,半阖着眼回答:“在现实世界时,我相信忍一时风平浪静,幻想自己是越王勾践,以为自己在卧薪尝胆,结果呢,忍了,也死了。所以,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我就决定以后的日子都不再忍耐,没有人能再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就算没有人帮我,我也绝不会用妥协和委屈去换取什么。”
系统又安静了好一会,【祝你好运。】
“在卖房子之前,我要先好好睡一觉。”宋知畅想:“希望等我睡一觉起来,就有一笔巨款出现在公司账户里。”
安详躺好,她再道:“你可以下班了。”
语毕,脑海里传来一簇电流紊乱的窸窣声。
宋知觉得奇怪:“怎么了?”
过了好几秒,系统的电子音才有所响应,语调比平时慢了些:【……你是第一个让我下班的人。】
宋知眨眨眼,若有所思,“感动了?”
【是的,超级感动。呜呜呜。】
宋知立刻打蛇随棍上,满怀期待地问:“那你能帮我想想办法吗?”
【呜呜呜……不能。】
“……”
蜷在靠椅里,晒着暖洋洋的日光,宋知的意识逐渐模糊,沉入一片光怪陆离的梦境。
梦里没有清晰的画面,只有一种紧紧包裹着的温暖,一个宽阔的怀抱拥着她,轻柔拍抚她的背脊,驱散涌动在周围的寒意。
“别怕,知知……我会保护你。”
“只要我在你身边,他就不敢打你了。”
“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知知……永远……”
“叮叮叮——”
刺耳的手机铃声如利刃划破宁静,宋知猛地惊醒,心脏止不住地狂跳,她甩了甩脑袋,摸索着抓过手机。
“宋总。”电话一通,陈叙白难掩激动道:“公司账户刚刚收到一笔巨额汇款。”
宋知坐直身体,“谁打来的?”
“是匿名账户。”
是傅承屿吗?这个人选闪过,宋知随即否定。以他那自大狂的性格,不太可能用这种低调的方式,会是谁呢?
她思索时,陈叙白主动道:“我来想办法查。”
“好,辛苦了。”
挂断电话,宋知开口正要向系统询问,蓦地想到它必定会一如既往地说不可告知,于是眼珠一转,换了个方式,一口气道:“钱是谁打来的?我知道你不能直接说,但看在我们也相处这么久的份上,如果不是傅承屿,你就空三秒再说。”
1。2。3。
三秒过去,系统道:【抱歉,我无法透露其他宿主的**。】
不是傅承屿就好。应该是别的攻略者出手了。不管对方是谁,抱着什么目的,钱到公司账上,就是她的了。
“谢啦。”
【哼哼。】
……
富海集团,总裁办公室。
低气压笼罩,傅承屿背对着巨大的落地窗,听着特助的汇报,一张脸黑成炭色。
“……清寰科技的危机已经基本解除,他们偿还了所有拖欠供应商的款项,并且把您承诺要支付款项的监控视频剪辑出来发给了我们。另外,我查到有一笔来历不明的巨额资金注入,足够他们支撑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可能会重启技术攻关。”
傅承屿原本还在等着宋知走投无路来求他,可她的危机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解除了,他不甘心。
从小到大,他傅承屿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无论是商界对手,还是他看上的女人,最终都会在他绝对的力量和手段面前屈服。
他习惯了掌控,习惯了别人在他面前战战兢兢,可这个宋知一次又一次打破他的预期,这简直是对他权威的挑衅和羞辱。
那股想要将她占为己有的**如同毒藤般疯狂滋长,绞着他的理智。
“砰!”毫无预兆的,他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狠狠砸向墙壁,晶莹的玻璃碎了一地。
这场游戏,还远远没有结束。
……
清寰科技的改革计划有序推进,有陈叙白这样能力超群又尽职尽责的助理在,宋知无需多操心。
她每天优哉游哉享受富婆人生,而陈叙白常常忙到深夜,心里不免有些过意不去,下班前,她叫了一份豪华外卖与陈叙白一起吃。
“最近辛苦你了,”办公室里,稍一抬眼,就能清晰看见对面人眼下的淡淡青黑,宋知愈加赧然,讪讪道:“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做的?”
这话由老板对员工来说实在诡异,陈叙白却未有置喙,不过,他捧着餐盒的手顿了顿,继而殷切地回望过去,“您负责检验成果就好。其他的,交给我。”
无论是在现实,还是来到镜海以后,陈叙白都是好学生、好员工,他过去的二十六年人生里,每一天都在埋头去做正确的事,从未分心没有追求过任何人,也深知如今自己居于下位不该对宋知肖想分毫,只能笨拙地用包揽工作来讨好。
殊不知,他的鞠躬尽瘁落在宋知眼里成了另一种意思。
宋知嘴角的笑容僵了一瞬,心里惊呼:有工贼!
哪只牛马不怕工贼?
她尴尬地抿唇,陈叙白内心仓皇,找补道:“有一件事的确需要您出面,据我收到的消息,傅总那边在接触我们的客户,我担心他会针对我们进行恶意竞争。”
过了几天安稳日子,差点把傅承屿这头大灰狼忘了。
之前陷在烂摊子里分身乏术,现在得了空,确实要好好给他点颜色瞧瞧。
宋知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咀嚼咽下,说道:“帮我订一间酒店套房。你也一起去。”
一个足以让体温急剧升高的念头掠过,陈叙白瞳孔骤然收缩,握着木筷的手指收紧,指节泛出青白,耳根却是红透。他错愕地看着宋知想要寻求答案,可惜,那人沉浸在自己的反击计划里未有留意。
第二天傍晚时分,宋知先行抵达预订的酒店套房。
套房不算大,胜在私密性不错,玄关进来是小客厅,再拉开一道门才是休息间。
巡视一圈出来,陈叙白到了,宋知开门,看清他后,不由得一愣。
今天的陈叙白与平日里那个穿着规整、略显刻板的助理形象判若两人,他穿了一身剪裁考究的高定西装,肩线笔挺,腰身利落,领带也换成了更有质感的暗纹款式。他的头发精心打理过,露出光洁的额头,整个人像是从财经杂志里走出来的精英模特,气质完全不输傅承屿那个真总裁。而且,他居然喷了香水,清冽好闻。
“挺帅啊。”宋知毫不吝啬地夸赞,又打趣他平时也该这么穿。
几句调侃让陈叙白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脖颈也漫上一层薄粉。他有些无措地推了推眼镜,低声嗫嚅:“知道了。”
反手关上门,宋知领着他一边往套房里间走,一边开始脱自己的风衣外套,嘴里交代:“把外套脱了。”
双脚像是一下被钉住,心跳飙上一百八,陈叙白攥紧西装衣边,呆滞原地。
宋知随手把衣服搭在床头柜上,回头看他,“脱了,一会方便干架。”
“干……架?”
所有的旖旎幻想瞬间被这两个字击得粉碎。
紧随其后的是失望。
“也可以说是……”宋知活动着手腕,眉梢挑动,“训狗。”
“等他一进门,我从正面和他说话,你趁他分神从后面偷袭,这地方窄,他躲不开。”
听着她的指挥,陈叙白意兴阑珊地脱下外套,并贴心地将宋知的挂到了角落的衣帽架上,结束,回道:“好。”
安排好一切,6点,敲门声准时响起。
狗来了。
宋知:玩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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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