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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真是好巧哦!”了了兴高采烈地冲着李奉白挥舞着自己的爪子。
“……和尚怎么在这里?”
“来念经啊!”了了兴高采烈地说,“听说乐安县闹鬼了,乐安县白银镇的大地主白老爷请我们来念经超度亡魂。”
“我看大人好像就是从乐安县的方向来的,不知道看见恶鬼了没有?”
驿站官差道:“那大师真是来晚一步,乐安县的鬼已经被两位大人捉住了。”
听到此话了了叹了一口气:“大人又搅了我一桩生意。”
李奉白不置可否:“你是去捉鬼,我是去抓人,两者互不干涉,大可不必说这样的嚼头。”
理虽如此,但是他还能再去上门捉鬼不成?了了哀怨地了李奉白一眼,起身去找自己的师兄弟们去了。
李奉白看着,他们好像起了一些争执,不过了了的地位好像更高一些,最后还是由他拍了板,过了一会儿,其余的和尚回到了自己房间里,了了坐到了李奉白的桌子上。
驿站又来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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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中年夫妇搀扶着进了门,他们打扮的很整洁但衣服的料子已经洗的发白了,头发拢得整整齐齐,但发黄的面上萦绕着散不去的愁苦感。
“官家,麻烦您做口热乎饭吧。”男人摸出几个铜子塞到驿差手里。
那驿差顺手接了过来,但又意识到李奉白等人的存在,又把铜子扔了回去:“不干,不干,这是官驿只供官员来住,你们快走吧。”
“方圆几里地之内只有您一家驿站,行行好吧,让我们歇歇脚。”那妇人哀求,两人脸上的愁苦之色更甚了。
了了用筷尖儿轻轻点了点他们的方向调笑道:“看来大人今晚是要断了他们的财路了,小心明天早晨的饭里被吐口水。”
曹蕴和冷笑:“官驿私营是大罪!不去告他们一状就算他们走大运了,还敢私心报复?那是真不要命了!”
了了摇了摇手指:“曹大人这话说的没有道理,想不想、敢不敢和做不做可不是一回事,他偷偷往菜里吐了点儿口水你也不知道呀。”
李奉白招来另一个驿差低声嘱咐了几句,过了一会儿,苦苦哀求的夫妇便被进来了。
了了好像打了一场胜仗,美滋滋地对曹蕴和说:“你看李大人就比你聪明。”
李奉白警告似的看了他一眼,平缓地开口:“自永徽十年开始,来往官员扰驿行为便极为严重,经常索要高额财富,下层驿站不堪其扰,只得自己自己偷偷经营赚着银子,所以大部分官员对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曹蕴和愤怒地一拍桌子:“户部这帮废物是干什么吃的!”
李奉白叹息:“朝廷屡禁不止。”
“这些年因此砍的头摞起来比太和殿都要高了。”了了摇头晃脑地点评,“啧啧,但是由于杀不到大脑袋上,情况只能一年比一年差。”
“大脑袋?你说谁?”曹蕴和奇怪道。
了了转了转杯子:“比如太和殿的那位二主子?”
“了了!”李奉白厉声打断他。
“好好好,我住嘴。”了了在嘴前比了一个叉,起身上楼嘴里嘀嘀咕咕的,“大人胆子这么小,以后可怎么办。”
曹蕴和倒是很想打听一下:“二主子指得是谁?”但在李奉白的眼神中败下阵来也起身上楼。
独留李奉白一个人在楼下,他的脸色慢慢变得凝重。
户部是太子的地盘,这些年不少银子通过户部的周转进了太子的紫宸殿,这一点在很多人眼前不是秘密,但这绝不包括了了。
连品阶较低的曹蕴和都不清楚这些东西,但是了了却能脱口而出。
夏日的晚风带来金蟾的爆鸣,李奉白的心愈发燥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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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睁眼,李奉白那张丰神俊朗的脸就出现在了了的眼眶中。
了了思考了半刻,觉得自己应当是还没睡醒,翻身准备再继续睡会儿。
“醒醒,别再睡了。”李奉白伸手把他拽起来。
“……”了了只庆幸自己没有裸睡的习惯,“大人这么早过来干嘛?”
李奉白道:“你的师兄弟们都走了。”
“嗯嗯嗯,我知道了。”了了闭上眼敷衍道。
“你怎么不走?”
“因为我困。”了了又躺了下去。
下一刻又被拉了起来,了了瞪着眼睛和李奉白对视很久,最后不得不忍气吞声,“师兄弟们上白老爷家消任务,我不想去便在这里等着他们。”
李奉白发出了‘嘁’的短笑,不知道是信了没有,最后他说:“既然如此,那你和我们一起听着吧。”
了了奇怪:“听什么?”
听……一场诉苦。
了了下楼就看见昨日对夫妇正和曹蕴和坐在一起。
余家夫妇是离此地三十公里的柴县人,有三子一女。三个儿子皆已成家,唯有小女儿今年刚刚十五岁。
他们的三儿子在平留县做木匠,上个月儿媳妇刚生了一个小孙子,这月初余家夫妇带着小女儿余花儿来参加小孙子的满月酒。
本来是一件喜事,但是余花儿却失踪了……
曹蕴和问:“是遇到拍花子了吗?怎么不去报官?”
余老爹满脸愁苦:“大人,我们当然去报官了,但是县太爷却说我们是个找事的骗子,妄图污蔑驿站官差,让衙役将我们赶了出来。若不是我那亲家在当地有几分势力,怕是还要再挨一顿板子呐。”
曹蕴和怒道:“当真是个混账。他的治下出现了妇女被拐骗的事,居然敢如此草率应对。”
李奉白问:“老爹,这件事和驿站有什么关系?”
余老爹双眼含泪:“小花儿就是在驿站丢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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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李奉白说的那样,来往官差像底层驿站索要超额财物的事情屡禁不止,官驿偷偷招揽客人的事也就并不罕见了。
比起普通百姓经营的旅店和驿站来说,官驿更安全,手里比较富裕的人大部分还是喜欢选择官驿的。
余家夫妇和余花儿,一对老夫妇和妙龄的少女,为了安全自然也一路都住在了官驿中,但是没曾想依旧出事了。
三人开了两间房,余家夫妇一间,余花儿自己一间,可是第二天早上起来后,余花儿却凭空消失了。
余家夫妇大惊,揪着驿差要个说法,驿差却道,“她自己出门子去了,我拦她作甚?”
余家夫妇不信,余花儿向来乖巧懂事,怎么会自己一个人出去乱跑呢?但是驿差说得言之凿凿,两人也只能安慰自己可能是她先一步去了哥嫂家吧。
然而,到了三儿子家后才发现这个猜测也只是一厢情愿,然而再返回驿站后,昨晚当差的那个驿差已经不见,新来的驿差说根本没有听过这个人,将余家夫妇轰了出去。
这里就提现出了官驿和私驿又一个不同,就算官驿再小,里面的驿差也是有官职的吏,即使亲家在当地是子嗣众多的大家族,余家夫妇当真无法对驿站做些什么。
“可怜我的花儿就这么丢了啊。”余老娘嚎啕大哭。
曹蕴和劝道:“老娘莫急,这人贩子一时半会儿地也跑不了那么远。”
余老娘含泪摇头:“可花儿她不是被人贩子拐跑了,而是被织女娘娘招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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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故人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