蒜鸟蒜鸟，赵总也不容易 第67章 chapter67

张峰齐局促地擦了擦汗：“我们只是听命行事，也猜不到赵总他们的想法。”

程廿冷静了些，知道跟他们下属为难也没用。

“程先生还是快回屋里去吧。”

程廿板着脸色：“帮我跟赵煊说，我要出去上班，不然我就报警了。他要真有胆就把我手机收走，网线拔掉，我就不信他们赵家人敢这么目无王法！”

“我待会儿就跟赵总请示。”

程廿转身重重摔上了门。

晚上，程廿的临时标记完全消失的时候，也等来了赵煊同意他去正常工作的消息。只是有一个条件，他必须住回这里，不能再去出租屋了。

程廿本就打算退掉出租屋的房子，他想去上班，除了这样也没辙。这个小区安保还可以，就同意了。当晚，张大哥去替他退租，把他放在出租屋里的物品都搬了回来。

第二天程廿照常起床上班，楼下早就等着一辆宾利，黑沉沉的像个怪物。黑西服，白手套的司机站在车前，优雅地为他拉开了门。程廿皱着眉头，转身快步走到车站。

公交车照往常一样拥挤，程廿坐在最后一排，偶然间往后面看了看，那辆宾利果然锲而不舍地跟在后面，阴魂不散的。

八点，程廿直奔教室上课。前一天他已经跟王教授沟通好了今天他回来上课。四周没见了，同学们见了他一阵欢呼，比起刻板严肃的王教授，程廿在学生中还是挺受欢迎的。

两节课下来，人有些疲累。路上，他特地去秦宏资助建造的大楼地址看了看，地基已经打好了，起重机已经就位，围栏里带着安全帽的工人们在忙活着。看样子建设项目没有被他和屈秦风的关系拉远而影响。大楼建造初始就没让他费过什么心，但他还是对大楼有些说不出的感情，只希望能成功建好，造福学院的老师学生们。

转头走进学院，想着怎么跟孙芸他们解释他请假请了一个月的事情。没见到她们，先撞上了翁主任。

翁主任看他就脸色一沉，把他提溜到了办公室里，先因为他请假这么久把他数落了一顿，然后就开始给他派任务，把一个和他领域八竿子打不着的调研课题丢给他。

那是个访谈课题，准备问题提纲、约见受访者、结束后回来整理访问资料，纯属吃力不讨好的苦工。本来交给翁主任自己的研究生就好，却给了程廿，让他一个发情期刚结束的Omega到处跑，摆明了成心难为人。

程廿不敢拒绝，只能默默咽下苦果。这次不受着后面有无穷无尽的小鞋等着自己。

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肩上就被人拍了一把。程廿回头看到魏明丽，疲惫地笑了笑。

魏明丽见他转过来的颓丧脸，吓了一跳：“一个月没见，你生孩子去了？脸色差成这样？”

程廿心道赵煊找的完全是庸医，给他打的恢复针剂一点用都没有。走进办公室，哭笑不得地说：“比生孩子还要累。”

程廿把翁主任甩给他资料放在桌上，魏明丽拿起来翻了两下：“地中海把这烫手山芋给你了？”

程廿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他一开始就想给你，发现你请假了，就找上我，我才不干呢。又找了学院里一圈老师，谁都不接，结果还是到你手上了。”

“该来的推不了，就当是增加学术经历了。”

“你心态真好。”魏明丽看了看门，确认门关上了，手捂着嘴，小声说：“我觉得，从你开始跟秦宏的项目开始，他就一直在针对你。”

“你才这么觉得啊？”

“说真的，有必要吗？就因为你没顺着他，就给你穿小鞋，一点领导的容人雅量都没有。前几天开大会，他还当着大伙的面阴阳你。”

程廿抬头：“怎么说的？”

“就说有些老师，仗着院长赏识，不讲纪律，还说了一堆有的没的。”魏明丽觑着他的脸色，怕他不高兴了没敢说得太多，“没点你名，但是谁都知道他在说谁，有些老师也因为你请假时间太长有点不满。”

程廿靠在椅子上，长长叹了口气。

“职场嘛，总会有见风使舵的小人的，别往心里去。就是你的副教授职称怎么办啊？够呛过得了他那关了。”

“我连被检索核心期刊都没造出来，哪管得了那么多，走一步算一步吧。”

魏明丽调侃：“可怜啊，我们系人美心善又娇弱的程老师。”

程廿又说：“我要不要请系里大伙吃个饭，联络一下感情？”

“别了吧，就不是你会干的事儿。要真请了，大伙怕是以为你要离职呢。”四年来，程廿只在入职时请全系吃过一次饭，人情往来这方面，他的确做得不够。

“我也觉得没什么用。”程廿的眼神黯淡了几分。

魏明丽瞅他的状态不太好，忧心忡忡道：“你脸色白得吓人，好几个月前好像就开始了，是不是身体出问题了？”

“啥事儿也没有，别多想了。”程廿不跟她说实话是怕魏明丽说出去什么。其实，他不懂人情世故只是表象，同事朋友觉得他不会攀关系，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生活作风也朴素，他在职场上便少些麻烦，还能避免人情往来上的开销和精力消耗。他深谙身边每个同事的秉性，比如说魏明丽和孙芸，程廿跟她们关系是好，但也知道她们女老师八卦能力出众，有些事儿不能跟她们说，否则第二天全院都知道了，至少是全院的女老师们。

“你就是太虚了，中气不足，亚健康，我老公朋友给他送了一堆护肝护肾的保健品，明天给你拿点儿。”

程廿猜到他体虚的风声明天就会传得人尽皆知，苦笑道：“你饶了我吧……”

程廿连上了一周的班，每天都感到背后有人跟着他。自从上次被赵翀的人绑走后，他时不时便生出背后发毛的感受。

这天傍晚，他终于忍无可忍，在小区门口停了下来。等了等，跟着他的人不出来，躲得很好，他直接快走过去。见是张峰齐，并没有多少意外，这阵子赵煊以保护为由，一直派人跟踪自己。

“别跟着我！”程廿忍无可忍，对张峰齐说起话来也有点压不住火气。

“这可不行，抱歉了程先生，保护您是我们的份内工作，赵总再三吩咐过的。”

程廿厌烦他再说这种话，每次都来提醒自己盯着他的是赵煊的耳目，这张弥天大网被赵煊操控着，而他只能乖乖做他掌中的金丝雀。

“我要见他。”

张峰齐露出为难的神色：“赵总太忙了，我们也不能联系上他。”

“那你不用跟他汇报工作吗？出了事儿他也不听不看，让你们随意行动吗？”

张峰齐五大三粗的一个Alpha，在程廿面前做小伏低很是自然：“必要时候赵总会出来见您的，反正您现在能出去正常上班了，咱们跟着你也是怕之前的事再发生一次啊，您就当我们不存在好了。”

“莫名其妙被跟踪，我能当做没事人一样吗？”程廿这次不再服软，决心已定要问个明白，“我今天就要见他，不然我就去找他爷爷去，我说到做到。”

程廿转身就要拦出租车，张峰齐急得跺脚，叫住他：“实话不瞒您，赵总不是躲着不见您，那天他带着咱们兄弟去救你，受伤了，伤在手臂上，好在骨头没事，就是手肿得老高，体力消耗也大。”

程廿心中一惊，想到那个雨天，赵煊站在门口时提过他受了伤，那个要强的Alpha什么时候表露过自己的脆弱。他的伤口都包裹在贵重妥帖的西服正装之下，程廿那时候状态很混乱，将这茬儿抛在了脑后。又想到刚醒来争吵的那天，他端进食物递给自己，用的也都是右手，另一只一直没动过。

程廿抿唇，冷淡道：“3s的Alpha，那点伤不算什么，半个月就康复了。”

“如果只是受伤就算了，为了救您，他惹得赵董不高兴，总裁职位也被停了，现在整个集团都到了他叔叔手里。”

程廿整个人一震：“你说什么？”

这个消息属实对程廿的世界观是个不小的打击。这十年来，他看着赵煊一步步登上那个位置，天之骄子，运筹帷幄，一切障碍都被他踩在脚下成为踏脚石，赵煊在他心中一直是冷傲俯视万物的形象。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他赵煊也会栽跟头，从云端掉下来，摔得很惨很难看，仰人鼻息，如丧家之犬，这简直是难以想象的。

张峰齐见有戏，撺掇道：“您要不，去医院看看他，买个果篮去？”

“我不去。”

“您不是才想找他吗？怎么就反悔了呢？”

程廿心乱如麻地站了片刻，发现完全平息不了内心的悸动，这才道：“现在他有人探病吗？”

“绝对没有，赵总受伤的事他吩咐我们不准对外说一个字，就连本家人也没告诉，肯定没人会去探视的。”

“那好，”程廿认命般的说，“你带我去吧。”

张峰齐自掏腰包在医院门口的水果店买了个果篮，一路上把果篮往程廿手里塞。程廿实在烦了，接过来随意拎着进了赵煊的单人VIP病房。

反正普通水果赵煊也不会吃，送了跟没送一样。

赵煊正在做手臂复建，见他来了，让护工和医生先出去。然后对程廿笑了笑。程廿今天一身装束很潦草，头发也没定型，休闲格子衫是没有牌子的国产货，赵煊却没有任何不满和指摘。

程廿一见到他，腺体中被注入的少量信息素就开始在体内引发不小的骚乱，浑身上下不安分起来。

赵煊看了眼程廿手里卖相平平的果篮，露出得体的微笑：“下班了还赶过来，不累吗？”

程廿走到他面前，把果篮放在床头。

赵煊的眼神一直黏在他脸上：“好几天了，你的脸色还没怎么恢复，饭菜不合胃口吗？要不要我换一下厨师？”

以前他这么挂心，程廿感恩戴德还来不及，现在只剩下不耐：“你还不告诉我为什么你爷爷要绑架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