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松仁市往事 > 第39章 第 39 章

松仁市往事 第39章 第 39 章

作者:青红妖怪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3-06-05 13:51:53 来源:文学城

就在这所有人都在关注五回被调查事件的时候,松仁市再次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件。

黑狗和小飞是亲兄弟,黑狗其实应该叫大飞,但是他小名就叫黑狗。黑狗是他们家的头胎孩子,黑狗的妈妈费了好大力气,生了一天一夜,终于把黑狗生下来,接生婆很高兴的告诉黑狗的妈,“生了一个大胖小子,长得可俊了。”黑狗的妈听了也很高兴,急着让把孩子抱给她看,等接生婆把孩子抱过来,黑狗的妈往小襁褓里一看,失望的说,“啊,这叫俊?跟一条小黑狗一样。”于是,黑狗的小名就叫小黑狗了。后来,小黑狗变成了黑狗。说女大十八变,男的也一样,长大的黑狗大高个儿,一表人才,虽然依旧略黑,但却不失风度。

这一天是黑狗和小飞的家宴,在松仁的汇丰海鲜大酒店。以前在松仁吃海鲜是很难得,也没有专门卖海鲜的饭店,但是自从新修了大松到小紧的高速,在大松卖海鲜的也多了。这间汇丰大酒店店面并不大,一共两层,进去大堂也是邋里邋遢的,地面黑乎乎的,没办法的事儿,矿区里,风一吹煤烟四起,风一落遍地黑灰,下一场小雨,一地黑泥,走一回路,满鞋子粘的黑煤灰,刮一刮鞋底,刮下的黑泥都能烧火了。

黑狗和小飞在二层包间,小飞比黑狗小很多,黑狗现在成熟稳重了,小飞还是好斗的年纪,黑狗劝小飞,“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能不打的架就别打了。五回就是个例子,他但凡行事严谨一点儿,出事儿也不会找上他。”

人常误认为,黑狗的企业能起家,都是靠小飞打出来,小飞惹事儿能平,都靠黑狗,两人一走黑、一走白,小飞死后,打架的事儿越来越少了,社会治安越来越好了,黑狗才能一直发展下去,越做越大,并且走出松仁,成为真正的一方知名企业家。实际上,黑狗年轻的时候也打架,黑狗也进过看守所,后来的黑狗温文儒雅,以前的黑狗,一瞪眼,也足够吓人哆嗦的,而小飞,在经营企业上也是有本事的,两个人虽然各有侧重,但是绝对都是全才高手,两个人其实经营的是两间公司,而并非一家。

小飞说,“这回要整五回的人势力不小,说是小紧的李刚,他以前在省里任职,在省里也有人脉。”

黑狗说,“认识几个省里的人就能扳倒五回?这回可没那么简单。”

小飞问,“怎么不简单?”

黑狗低声说了四个字,“平城大哥。”

小飞也低了声音,“难道是省里有人要搞平城大哥?”

黑狗摇摇头,“不好说,别瞎说。所以我叫你老实点,抓到五回是咱们的幸运,不抓五回,也要在大松抓出个典型来,咱们现在就蔫巴着呆着吧。”

小飞说,“那大哥也不敢保五回了?”

黑狗冷笑了几声,“保?哼。”黑狗的一声哼,让人透心的冷。

小飞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大哥要…舍车保帅。”

黑狗说,“看着吧,龙虎斗。”

正说着,飞嫂和一个端庄的年轻女子说笑着推开包间门进来了。这端庄的年轻女子是黑狗的媳妇。

飞嫂最看不上黑狗左一个右一个的娶媳妇,飞嫂跟小飞说,“我只认大嫂子,别的都是哪来的狐狸精?”小飞说,“不对啊,我看见你在外头看见她们几个都有说有笑的啊。”飞嫂说话尖刻,“那我是给你面子,我要是不有说有笑的,那不是你为难吗。”小飞说,“我不为难,我不怕,你就当面骂她们是狐狸精,看她们挠你不挠你。”小飞一边说还一边笑,仿佛他媳妇真的让人挠了,他在看热闹。飞嫂三角眼瞪起来,说,“你们张家没一个好人,你在外面瞒着我,不一定找了几个。”

飞嫂和小飞经常斗嘴,乃至互骂,但是没有隔夜仇,夜里大战一番,第二天和好如初。在黑狗面前,飞嫂很得体。两个人刚才是在楼下的大堂挑海鲜。汇丰的海鲜绝对是松仁最好的,都是凌晨在小紧海边买回来,上午运达店里,下锅前都是活蹦乱跳的。女人回来了,黑狗于小飞不再讨论五回的话题,四个人开始东一句西一句扯家常,满桌酒菜都陆续端上来,飞嫂说,“大姐的儿子也说要卖海鲜。”黑狗说,“他搞个屁海鲜,还不是仗着我和小飞的名声出去乱搞。”说着,跟他媳妇说,“你跟她说一声,就我说的话,五回的事儿没落地之前,让她儿子什么都不许干。”黑狗媳妇笑道,“明白了,你放心吧,我跟她说,保证不会让他惹事儿。”

小飞喝了几杯酒,要上厕所,晃晃悠悠的站起来,飞嫂问,“你行吗?我扶你去?”小飞说道,“我胳膊腿都全着呢,喝两杯酒还用扶?”飞嫂斜了他一眼,说,“不识好人心。”又朝小飞调笑,“小心别踩尿池子里啊。”

黑狗媳妇笑道,“也就你敢和小飞这么说话,换个人也不敢。”

飞嫂笑道,“他最怕的是大哥。”

黑狗笑道,“我可不管他踩不踩尿池子里。”

黑狗媳妇问,“小旭和小曦上五年级了吧?”小旭和小曦是小飞的双胞胎儿子。飞嫂说,“是。你记性好,上会看见大嫂子她都忘了,还问我上没上幼儿园。这两个孩子难得老实,不打架,可听话了。”

才聊没有几句,忽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两个女人没听见过,飞嫂还说了一句,“不年不节的,这是谁家放炮呢?”接着又是两声。黑狗已经腾的站起来了,手在后裤兜一摸,空的,家宴,家门口,自己的地盘,十几年了,即便是有人追杀到这里,都会随即撤走,黑狗没有带枪,小飞也没有,他们连保镖都没有带。黑狗说,“你们在俩屋里别出去。”朝他媳妇说,“打电话叫人。”

黑狗小心的踢开了包间门,外头没有动静,黑狗闪身出去了。

只不到五分钟,黑狗和小飞的手下都来了,随即几分钟之后,救护车、警车,都到了。没有人看见过黑狗的眼睛可以挣得那么大,没有一滴泪,眼角通红,几乎裂开了,他蹲在卫生间的地上,仰头看着匆匆赶来的人们,怀中抱着的,是满身是血的张小飞。

赶到的黑狗和小飞的手下乱糟糟的,有的冲出去找凶手,有的在汇丰酒店里横冲直撞找人问话,飞嫂冲到黑狗面前,喊道,“小飞,小飞!张小飞!”大叫道,“你不许死啊…”失声大哭。

黑狗媳妇也没见过死人,吓得躲在一边,瑟瑟发抖。

在男卫生间里,一连三枪,凶手暗杀了张小飞。大开着的窗口外,楼下的街上,有几个人正如没头的苍蝇一样的东冲西撞,那是楞头带着人在找凶手的痕迹。这是一条极为僻静的背街的街道,几乎没有行人,看不出任何可以找到凶手的线索。黑狗浑身发抖,但是他必须让自己保持镇静。果然是,正叹他人命不长,哪知自己归来丧。

救护车已经没有用,警察拉起了警戒线。

这一案,二十多年,至今未破。

暗杀,是□□中最防不胜防的手段。比如别扭,自从别扭扳倒五回之后,成为了白道线人,走上了一条亦黑亦白的不归路,想要杀死别扭的,不只一个人。为防备被暗杀,别扭几乎不敢回家过夜,没人知道他哪一晚会在哪里睡;走路时,他只走马路牙子上面,从不走下面,因为曾经有人试图开车撞死他。别扭大概是知道都有谁想要杀他的,他的防备都是有原因的。但是张小飞不知道。张小飞之死,到底是谁干的,没有任何线索。想来就算把张小飞的魂魄拘来,小飞自己也不知道是哪个向他下的手。江湖人一句话,飞哥得罪的人,太多了。这些人正面斗不过飞哥,只有来阴的。

这位杀手,真是一个高人。来无踪去无影。他可能已经跟踪张小飞很久了,甚至可能好多次和小飞擦肩而过,今天他终于找到了机会。他应该是跟踪小飞来汇丰酒店,提早就躲进了卫生间,适时卫生间恰好无人,小飞晕乎乎上厕所,正好动手。据警察侦察发现,开始的时候杀手可能并没有想开枪,因为声响太大,立刻就会引起注意,不利于逃走,但是在动手前,小飞发现了杀手,杀手才被迫开枪。即便枪声立刻引来了人,杀手还是在没有任何人看见的情况下逃走了。

他大概可以飞檐走壁,再说二层楼确实也不算高。他杀人之后一定非常冷静,随即混入人群,平静的毫无破绽。顶级杀手的素质,真的是普通人为之胆寒的,据说某杀手夜间作案,杀了床上的一对夫妻之后,还打开了死者家里的冰箱,吃喝了一番,才从容离开。那时窗外电闪雷鸣,暴雨倾盆,床上一双尸首,尚且睁着眼睛,杀手在桌上吃喝,看看窗外,看看窗内,银色与血色,不知哪个更耀眼。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即便再从容的杀手,也未必一生不失手,不知道这位从容的杀手,现在是否还在世?寄人间,到暮年,思归途,可有惊恐和悔恨?

这样一位顶级杀手,确实配得上张小飞这样的一个顶级大哥。

外界传说,黑狗梳理了所有和小飞有过节的仇家,拉了一张好几页的名单,一个一个去调查,结果也是一无所获。重点大概是有那个大哥二哥都被张小飞杀死的李老三,当年一场血战,被打出了松仁市,李老三被警方通缉,此后再无消息,杀兄之仇,未必就这么了了。重点也可有小紧的海港大佬,手下兄弟小寒因为参与了后镇煤矿的争抢被小飞杀死,之后海港大佬没有任何举动,这个很不符合社会的规矩,很有可能是要等事件完全平息之后,以暗杀的方式,神不知鬼不觉的报仇。重点还有,云云,不曾在文中提过的小飞的江湖往事,还有,大概连黑狗也不知道的吧。四处调查,明察暗访,才能了解。

外界还传说,黑狗通过各种手段,监听了不下几十个重点仇人的电话,长达一年,结果还是没有任何收获。

外界甚至传闻,小飞哥的死,并不是h道人物所为,而是白道上的人物,看飞哥不好掌控,要铲除飞哥。更有传闻,小飞的死与时间前后差不多的省城某高官被查事件关联。外界也有传闻,黑狗其实早就已经查到了杀死小飞的主谋,但是这个人,是一个动不得的人物,大栓子和黑狗彻夜长谈,劝黑狗不可报仇,不要报仇,更有人干脆传言,平城大哥给了暗示:不要再查了,逝者已已,生者犹生,事情到此为止,智者当明哲保身。

一个大哥死了,江湖上没有各种传闻,那只能说这位大哥不够级别。小飞死了,这漫天的传言,无主的血案,正与他的身份相匹配。

飞哥的丧事办的十分盛大。松仁人本来以为,大栓子的生日之后,要很久才能再看见那么盛大的场景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又来了一场。还有迷信的人说,栓哥之所以不是整寿忽然办了一个盛大的生日,其实是有高人算出来了,今年松仁大哥全部要出事,要躲过去必须办喜事冲一冲。

灵堂里挽联花圈,白雪皑皑。一直跟在小飞身边的保镖李伟在灵前长跪不起,据说哭了好几个小时,后来被黑狗亲自给搀走。李伟和小飞感情笃厚,小飞之死他非常自责。黑狗劝他,“要怪也怪我,跟你没关系。”

黑狗要留下李伟,让李伟继续给他当保镖,但是李伟没有同意。小飞的葬礼后,李伟就消失了,从此再也没有在松仁市出现过。但是有人说,其实李伟只是换了一种形式给黑狗服务,名义上毫无瓜葛,一个天涯一个海角,谁也查不出半点联系,但是只要黑狗大哥需要的时候,李伟,就是另一个隐形的杀手。

与大栓的生日宴不同,除去名流,还有很多地位并不高的人物都来给小飞吊丧。比如刘庄武术队,都是普通的工人,由杨老大领头,送了挽联花圈,花圈上四个字:义气千秋。杨老大和武术队在灵前烧了纸,随了礼金就走了,这边留他们吃饭,杨老大说,“我们没随多少钱的礼金,跟大款们没法比,用不着吃饭,我们就是为了送飞哥一程。”

纪老大也来了,在灵前给小飞烧纸,纸灰迷了眼,揉一揉,眼睛还红红的,纪老大心里真的不好受,飞哥死了,对于正在走下坡路的纪家军来说,就如果整个社会都死了一样。丧礼上人来人往,有谈笑风生的,有嚎啕大哭的,有面无表情的,纪老大也无心流连,往外头走,挤出了人群,在门口外头,一棵正要发芽的柳树下抽烟,抬头,忽然看见了白大头。

白大头低头缩脑,全不似当日初识模样,鬼鬼祟祟的往里面张望,似乎是想进去,又似乎不敢进去。纪老大喊道,“白大头。”白大头被吓了一跳,看见是纪老大,才磨磨蹭蹭的过来。

纪老大十分痛心白大头现在的模样,但也没法再说什么,只问,“你来吊丧?怎么不进去?”白大头说,“我想进去给飞哥烧张纸,但是,我一分钱也没有,空手进去,…不太好。”纪老大无奈的叹了口气,说,“你不戒了哪有钱。”白大头说,“我戒了。”白大头的话没法信了。

纪老大问,“莲儿,总也没看见她了,她还好吗?”

白大头说,“好着呢,我媳妇刚生了孩子,她伺候月子呢。”

两人没话说了。想当年,两个人对坐喝酒,吹牛聊天,何等的没完没了,比看见媳妇都亲,到如今,竟然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说的。还是白大头笑道,“我不进去了,在外头看看就行了,飞哥看见我来了,也得生气,我走了吧。”白大头吸毒,张小飞在世时看见白大头一次就打一次,逼着他戒毒,白大头知道小飞在哪都是绕着走,现在小飞死了,他依旧来烧纸,可见白大头还是知道好歹的。

纪老大看着白大头走了,无限的感伤。

五回来了。那是五回最后一次出现在松仁人的视线中。因为五回正在被调查,很多人都以为他不来了,快到下午的时候,五回出现了。依旧的排场,一串十几辆的车队,都是豪车,五回的座驾,尾号六个九的劳斯,五回入狱后转手大栓,后来,大栓又给回了金立。五回未下车之前,其他车上的人已经下来,一路小跑排开队列,给五回隔出了通道,有人拉开车门,五回从车上下来,穿一件雪白的貂衣,半披半穿,黑墨镜,半长的头发似乎没有剪过又似乎就是这样的造型,颓唐中透着高傲,高傲里带着让人不敢靠近的威慑,就如一位血统高贵的落拓公子。

黑狗亲自从里面迎出来,与五回寒暄,两人进去了。

吊唁的人来来往往,小飞的遗像瞪着一双圆眼睛,精神焕发,看着自己身后的人间虚幻世界。

小飞身后,巨大的家业,都由黑狗执掌,按照谁受益谁有嫌疑的原则,黑狗也不是没有杀小飞的嫌疑,但是黑狗和小飞的感情人所共知,小飞死后黑狗如失膀臂,黑狗主使这话没人敢说,也没人信。飞嫂没有再嫁,一心抚育两个孩子,飞哥的两个孩子虽然模样都和飞哥有几分相似,但是性格截然不同,两个人都很老实,从小不惹事,长大也不张扬,至于是否全额从伯父那里拿回了自己的财产,外人不得而知,但是两人名下都拥有多家企业,绝对是不折不扣的富二代。虽然终究不如亲生父亲在世,但是黑狗并没有亏待他们。

比起老婆孩子与家产,更难纠缠的是飞哥手下一众的兄弟。这些人可以说说即是飞哥的手下,也是黑狗的手下,本来没有什么说的,飞哥不在了,自然跟在黑狗身边,但是人不是财产,人是活的,每个人的欢喜憎恶并不相同。飞哥有飞哥喜欢的人,黑狗大哥有黑狗大哥喜欢的人,如今飞哥喜欢的人失势,黑狗大哥喜欢的人得势,都是松仁社会数一数二的人物,难免有人愤愤不平,难免迁出恩怨纠葛,难免又是打打杀杀,阵阵江湖波澜。这些,也不必多说。

小飞葬礼后不到一周,五回就被拘捕了。据说当日,五回从家中出来,依旧披着那件白貂绒,带着金边眼镜,似乎还没有睡醒,松仁的警察没有敢上前给他戴手铐的,他笑着伸手,说,“没事儿,按程序来。”随后,在松茸子煤矿,搜出了枪支,管制刀具,非法炸药。

五回可能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一进去,就再也没有出来。没过多久,案件交由本省某市异地审理。案件将近一年才宣判,有传闻,再此期间,五回多次给平城大哥写信。最终,五回以包括涉黑在内的多项罪名,被判无期徒刑,随后远涉巴蜀,异地服刑。诺大的一个集团,在五回被捕后,变得支离破碎,有的资产作为非法所得没收,有的作为欠款归还,投资大部分一去不返,集团员工各个自保,生怕被牵连进去,包括二平在内,二十三人被捕判刑。

没有判死刑,留下一条性命,已经是最大的宽容。

松仁社会舆论哗然。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朋,眼见他楼塌了,更多的人并不能推他由己,而只是看看热闹。很多守过法的老社会都说,“五回完了,恐怕要死在监狱了。”原因很简单,五回虽然出身贫寒,但是并没有进过监狱,监狱里的苦,他根本受不了。更何况,前一日还是万人之上、意气风发的著名企业家,是伸手五支令、拳手要人命的江湖大佬,下一刻就成了阶下之囚,受人白眼。遭人蹂躏。更何况,他吸毒严重,身体必然已经不行了。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打击下,五回的日子是无法想象的。

时光飞逝,流光飞舞,二十年后,五回依旧在狱中。古人以物是人非慨叹岁月悠长,而以如今的发展速度,物也不能“是”了。二十年的松仁市,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连学校都被拆迁了,盖起了层层高楼,百年矿山,一个一个的破产,社会不在打打杀杀,黑黑白白,离离奇奇,扫h打恶已经扫了不知道多少次,五回之后又有好几位大哥起起落落,h社会还没打完。每次上头下了扫h的指标,松仁市领导摸着脑袋想,全社会人一起猜,这次轮到谁了?

江湖快干净了。只剩下的还是大栓和黑狗。只是黑狗已经离开松仁,媒体提起来都说黑狗是另外某市的企业家了,人们终于想起来了,问,“五回是不是该回来了?”

就仿佛是离乡多年的游子,即将回到家乡,“五回该回来了。”最近常有社会人这么说。当年的风光早就烟消云散,然而如今,松仁社会人还是不得不佩服五回。五回不但没有死在狱中,且在安心守法,表现良好,由无期转为有期,随后几次减刑,已经有望出狱了。有人问,“他回来了还能再起来吗?”有人说,“回来都六十了,时代也变了,起不来了。但是你放心,再起不来,回来就比我们有钱。”大栓子还在,黑狗还在,旧江湖仍有那么点点滴滴的痕迹,更重要的是,金立还在。

五回的集团公司在各种抵债、剥离和没收之后,还剩下那么一点点的资产,由金立接管。五回没有被判死刑,五回的公司还留下那么一点点资产,这些,不得不说是松仁社会在那个时候才有的最后的一点点温柔了。是某一种慈悲和义气,没有用斩尽杀绝来表示自己的绝对清白。

这一缕义气柔情,也表现在大栓对金立的支持。在弱肉强食的松仁社会上,五回刚刚倒下,多少人恨不得趁机踩上一脚,金立经营五回留下的部分资产,大栓帮她挡住很多不必要的麻烦。金立虽然不能够像五回在的时候,但是亦能够维持经营下去,后来资产逐步壮大,公司办的有声有色,自己也算是一个松仁女企业家了。

金立去蜀地看五回,带着还坐着轮椅的悠悠;金立按月给五回卡(监狱的卡)里打钱,卡里钱够多了,花不了,金立依旧打钱。别人问金立,五回在监狱里怎么样,金立说,“好着呢,胖了,要是不进去,吸毒早就吸死了,感谢政府。”就仿佛金立和五回从来没有闹过离婚一样,金立在社会上,依旧是五嫂,从没有变过,当金立自己立住了脚,她又重新受到了松仁社会的尊重,很多人都说,“五哥五嫂都是能人。”过去的事果然就过去了,有的人,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李小婉和全家人一起安葬了表姐。大姑已经不怎么哭了,她的泪已经哭没了,大姑说,“死了吧,活着太受罪了。”墓碑上是张婷最漂亮的一张照片,漆黑的头发扎着高高的辫子,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明眸善睐,顾盼生情,那应该是初识路文强不久的时候,好像是在实验幼儿园照的。李小婉又一次忍不住,眼泪流下来。

张婷在五回被带走后不久就去世了,临死前她还在问,“他怎么不来了?”大姑说,“他办离婚手续去了,你好好等着,回来跟你结婚。”张婷等不了了,她也等不来的。

连张文都消瘦了几分。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