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宽文的烙印是一种霸道至极的能量。
这股源自灶的高温本源在灼烧林鹿灵魂的同时,也像一枚被引爆的能量信标,向整座城市发出了最刺耳的尖啸。
如果说林鹿之前因为恐惧而外泄的气,只是让异类们闻到了甜点的香气;那么此刻,简宽文的烙印与林鹿的源体质结合,所爆发出的能量波动,就等于是在黑夜中点燃了一座灯塔,向所有捕食者宣告——
唐僧肉已在此处,并且已被最强大的灶所染指。
这种混合了源的甜美和灶的焦香的气息,是比单纯的源更致命的诱惑。
简宽文正沉浸在这种标记的占有欲中,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火正在盖住她的源,他为这种彻底的覆盖感到愉悦。
而林鹿,她在那股灵魂都要被烤熟的剧痛中,意识正在融化。
就在此时——
“叮铃铃——”
拉面店那扇旧木门上的门铃,突兀地响了。
这声音冰冷而清脆,瞬间刺破了店里那黏稠滚烫的气氛。
简宽文的动作,僵住了。
他那双深井般的眼睛里,那股病态的占有欲瞬间被一种被打断仪式的暴躁和厌恶所取代。
他缓缓地松开了对林鹿的钳制,但依旧用高大的身影将她挡在自己和墙壁之间。
林鹿得以喘息,她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浑身瘫软地靠着冰冷的墙壁,惊恐地看着简宽文的后背。
又有人来了。
是像刚才那个竖瞳一样的万鳞会?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简宽文没有回头看她。
他那只刚刚完成烙印的、尚未褪去赤红色的手,不耐烦地擦过自己的嘴唇,仿佛在擦掉不该有的触感。
他大步走向门口,一把拉开了那扇旧木门。
他准备好用高温将门外的任何苍蝇都烧成灰烬。
但门口站着的人,让他那即将爆发的火,第一次停顿了。
门外站着两个人。
一对双胞胎。
一个穿着剪裁精良的白色西装,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近乎轻佻的笑容。
另一个穿着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戴着银边眼镜,面无表情,像一尊冰冷的雕塑。
那个白西装的男人看了一眼简宽文,又越过他的肩膀,看向他身后那个缩在墙角、浑身发抖、脸上还带着泪痕和焦香的林鹿。
“哎呀,”白西装笑着开口,声音很好听,却让人不寒而栗,“我们是不是......打扰到简老板进食了?”
黑西装的男人没有说话。
他只是推了推眼镜。
“沈默,管好你哥的嘴,不然我是真的会撕烂的。”简宽文面无表情的说。
那个叫沈默的男人,明明站在门口,明明隔着布帘,但他的眼神却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地刺中了她。
他在看她。
他知道她在那里。
林鹿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下一秒,沈默动了。
他的动作,没有声音,像一个影子。
他瞬间就出现在了布帘前。
“唰——”
他拉开了布帘 。
林鹿尖叫着后退撞在了冰冷的墙上,她无路可退。
“轰!”
一股赤红色的热浪,瞬间爆发!
简宽文的身影,挡在了沈默和林鹿之间。
他那只赤红色的手,已经抓向了沈默的脖子。
“我说过。”简宽文的声音,是从地狱传来的,“滚。”
“别动手嘛~”
那个白西装,也跟了过来。
他依旧笑嘻嘻的,但眼神里没有一丝笑意。
“我弟弟,没有恶意。他只是......对源的结构,很好奇。”
沈默面对简宽文那足以融化钢铁的高温,面不改色。
他推了推眼镜。
他的目光绕过简宽文,依旧钉在林鹿身上。
他开口了,声音像是砂纸摩擦。
“你,被他污染了。”
他指的,是简宽文的烙印。
“灶的火,在灼烧你的源核。你很痛苦。”
林鹿睁大了眼睛。
他......他说对了。
她确实很痛苦。
那烙印,像火一样,时时刻刻在灼烧她。
“跟我们走。”沈默言简意赅。
“坤舆可以净化你,让你恢复纯净。”
“听到了吗简老板?”白西装笑着补充,“我们是来救她的,不像你只想把她当电池和诱饵,关在这个油腻腻的笼子里。”
简宽文身上的赤红色,更亮了。
他被激怒了。
他和顾槐,和那个竖瞳,和这对双胞胎,都一样!
他们都在抢她!
她不是林鹿,她是一个东西。
是源,是唐僧肉。
她的烙印在灼烧。
她的恐惧在沸腾。
她再也受不了了。
“都给我......”
林鹿想尖叫,想让他们都滚出去。
但她发不出声音。
然而,在她想尖叫的那一刻——
嗡——
一声耳鸣。
一声来自她灵魂深处的耳鸣。
然后,世界安静了。
不是比喻,是真的安静了。
拉面店里,那巨大铜锅咕嘟咕嘟的沸腾声,消失了。
汤,还在滚。
但没有声音。
外面马路上隐约的汽车鸣笛声消失了。
沈玉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僵住了。
沈默那冰山一样的表情碎裂了。
而简宽文......
简宽文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那赤红色的、滚烫的高温......在熄灭。
像是被人强行拔掉了电源。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
三个异类都僵在原地,他们都感觉到了。
他们体内的气,他们赖以生存的能量,正在被一种未知的力量,强行压制抽离无效化。
他们同时缓缓地转头,看向了那个源头。
林鹿。
她站在墙角依旧在发抖。但她的眼睛变了。
那不再是恐惧,是空白。
是虚无。
那个叫沈默的男人,用一种近乎朝圣颤抖的声音,说出了她的真相。
“......她不是源。”
“或者说不只是源。”
沈默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
“她是归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