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年华 第9章 窗台的花籽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便利店窗台时，程磊正蹲在地上摆弄那个画着向日葵的陶瓷花盆。他把花盆里的旧土轻轻倒出来，筛掉里面的小石子，再掺进父亲昨天买的新营养土，指尖沾了些泥土，却一点也不觉得脏——就像小时候在院子里帮母亲种花，两人的手上都沾着土，母亲却笑着说“泥土是香的，能养出好花”。

“土拌得差不多了，该撒花籽了。”父亲端着个小纸包走过来，里面装着饱满的向日葵花籽，颗粒圆润，带着浅褐色的花纹。程磊赶紧接过，小心翼翼地捏起三粒花籽，按照父亲说的“间隔五厘米”，轻轻埋进土里。他怕埋得太深花籽长不出来，特意用指尖扒了层薄土盖上，动作轻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

“浇点水吧，第一次浇水要浇透，让花籽喝饱水。”父亲递来个小喷壶。程磊接过，对着花盆轻轻喷水，水珠落在土壤上，慢慢渗进去，土面渐渐变得湿润。他把花盆放在窗台最显眼的位置，这里阳光最充足，正适合向日葵生长。“等它们发芽了，我每天都来浇水。”程磊看着花盆，眼睛里满是期待，好像已经看到了绿油油的小苗从土里钻出来的样子。

刚收拾好花盆，店门口的风铃就响了。程磊抬头一看，是上周来买盐的老奶奶，手里拎着个布袋子，慢慢走到柜台前。“小伙子，我来给你送点东西。”老奶奶笑着打开布袋子，里面是几个刚蒸好的红薯，还冒着热气，“家里的红薯熟了，想着给你们送几个，甜得很。”

程磊赶紧接过红薯，连声道谢：“奶奶，您太客气了，上次您还没要盐钱呢。”“那点盐算什么，你们送我的桂花糕才好吃呢，我孙女昨天来，我给她尝了一个，她还问我在哪儿买的。”老奶奶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看着窗台上的花盆，“这是要种花啊？”“嗯，种向日葵，像小太阳一样。”程磊说，指了指花盆上的图案，“这个花盆是我妈以前用的，上面也有向日葵。”

老奶奶点点头，眼神里满是怀念：“向日葵好啊，看着就让人心里亮堂。我年轻的时候，也在院子里种过，夏天开花的时候，金灿灿的一片，可好看了。”她跟程磊聊起以前种向日葵的事，说花开的时候，会有蜜蜂来采蜜，她的孙子总喜欢蹲在花旁边，看蜜蜂飞来飞去。程磊认真地听着，偶尔点点头，觉得老奶奶的故事像温暖的阳光，照进了小店里。

老奶奶走后，程磊把红薯放在后厨，想着等赵宇和林晓来了，一起分享。他刚回到收银台，就看到赵宇背着书包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笔记本，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程磊！你看我画的设计图！”赵宇把笔记本递过来，上面画着便利店的小改造方案，有“桂花牛奶品尝区”“手工点心展示架”，还有个小小的“旧物交换角”，旁边还画着可爱的向日葵图案。

“我昨天想了一晚上，咱们可以把便利店变得更有意思！”赵宇指着设计图，“比如这个旧物交换角，大家可以把不用的旧玩具、旧书拿来交换，这样既不浪费，还能认识新朋友。还有桂花牛奶品尝区，咱们可以装在小杯子里，让顾客免费尝一尝，说不定能卖得更好。”

程磊看着设计图，眼睛亮了起来：“这个主意太好了！我们可以先弄个旧物交换角，把家里不用的旧东西拿来试试。”他想起自己有几本看完的漫画书，还有个不用的玩具车，正好可以拿来交换。赵宇立刻说：“我明天就把我的旧拼图和故事书带来！”

正说着，林晓也来了，手里拎着个透明的罐子，里面装着些晒干的花瓣。“我昨天跟我妈学了做香包，用晒干的花瓣和棉花做的，放在店里能闻着香。”林晓打开罐子，拿出一个小小的香包，淡粉色的布料上绣着朵桂花，凑近闻能闻到清浅的香味，“我做了好几个，咱们可以挂在店里，也可以送给顾客。”

程磊接过香包，挂在收银台旁边，小香包随风轻轻晃动，香气慢慢散开。“咱们把赵宇的设计图也贴在墙上吧，让大家都看看我们的小计划。”程磊说，找了个胶带，把设计图贴在便利店的墙上，路过的顾客看到，都忍不住停下来看几眼，还有人笑着说“这个主意不错，以后我也来交换旧物”。

父亲从后厨出来，看到墙上的设计图和挂着的香包，笑着说：“你们这几个孩子，真有想法，把小店弄得越来越热闹了。”他从抽屉里拿出几张彩色卡纸，“我昨天买的，你们可以用来做旧物交换的标签，写上物品名称和想交换的东西，这样更清楚。”

三人立刻动手做标签。程磊用彩笔在卡纸上画向日葵，赵宇写物品名称，林晓则在旁边贴小贴纸，让标签更可爱。很快，一张张彩色的标签就做好了，整齐地放在收银台旁边，等着明天用来贴在旧物上。

中午的时候，程磊把老奶奶送的红薯蒸热了，三人一起分享。红薯的甜香在嘴里散开，软糯可口。赵宇边吃边说：“下次咱们可以在旧物交换角旁边放个小桌子，大家交换完旧物，还能坐下来吃点东西，聊聊天。”林晓点点头：“我可以多做些香包，放在小桌子上，让大家免费拿。”

程磊想起母亲以前总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和朋友一起分享想法，一起把小店变得更热闹，比自己一个人开心要快乐得多。他看着窗台上的花盆，想着等向日葵长出来，一定要告诉母亲这个好消息，告诉她，他现在有了很多朋友，把日子过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下午的时候，店里来了个小男孩，手里拿着个旧的变形金刚，怯生生地走到柜台前。“哥哥，我能交换东西吗？”小男孩小声问，指了指墙上的设计图，“我看到上面写着旧物交换，我想用这个变形金刚，换一本故事书。”

程磊赶紧点点头，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一本《小王子》，递给小男孩：“这本故事书送给你，你喜欢吗？”小男孩接过书，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喜欢！谢谢哥哥！”他抱着变形金刚和故事书，开心地跑了出去，还回头朝程磊挥了挥手。

看着小男孩的背影，程磊心里暖暖的。他把变形金刚放在旧物交换角，贴上标签，上面写着“变形金刚，想交换一辆玩具车”。他想，说不定明天就会有小朋友来交换，这个小小的角落，会慢慢充满更多的快乐。

傍晚的时候，程磊给窗台上的花盆又浇了次水。他蹲在花盆前，轻声说：“小种子，你要快点发芽哦，等你长出来，咱们的小店会更热闹的。”父亲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着急，花籽发芽需要时间，就像日子一样，慢慢过，才会有惊喜。”

程磊点点头，看着天边的晚霞，橘红色的光芒洒在窗台上，落在花盆上，也落在墙上的设计图上。他忽然觉得，生活就像这向日葵花籽，只要用心呵护，耐心等待，就一定会长出绿油油的小苗，开出金灿灿的花，就像他现在的日子，虽然平凡，却充满了期待和温暖。

晚上关店的时候，程磊把香包又挂了几个在门口，让路过的人都能闻到香味。他看着收拾整齐的小店，看着窗台上的花盆，心里满是满足。他想起明天要带旧书来，想起要和赵宇、林晓一起完善设计图，想起要给向日葵花籽浇水，这些小小的期待，像一颗颗闪亮的星星，照亮了他的生活。

躺在床上，程磊想起母亲种的月季，想起父亲煮的桂花牛奶，想起赵宇的设计图，想起林晓的香包，还有小男孩开心的笑脸。他忽然觉得，母亲从未离开，她的爱就像这向日葵花籽，埋在他的心里，慢慢发芽，长出温暖的枝叶，让他在平凡的日子里，也能感受到满满的幸福。

他闭上眼睛，仿佛看到窗台上的向日葵已经发芽了，绿油油的小苗朝着阳光的方向生长，而他，就站在小苗旁边，和父亲、赵宇、林晓一起，笑着看着它慢慢长大，开出金灿灿的花，像小太阳一样，照亮整个小店，照亮所有温暖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