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时 第4章 肆意

苏中校规有曰：不得打架斗殴，影响校园风气，如有疑似情况发生应给予处罚。

星期一上午第一节是语文课。课前3分钟，课代表就从办公室抱回了暑假作业，并列了一排重做名单，美其名曰：特殊关注。

宋琪冉踩着铃声走进教室，向下面望了一圈，最终定格在温习的身上：“沈辞意，把你同桌叫一叫。”沈辞意淡淡地看了看温习，勉强伸出左手晃了晃熟睡的男生。

“嗯，有事儿？”睡迷糊的温习怨恨的低望着沈辞意，脸上红扑扑的，一看就神志不清的样子。

“后面站着去。”宋琪冉是新老师，但气势可不输给语文组的老油条们，常常把学生骂的一愣一愣的。

收到消息的温同学长叹一声，随手抓了一张草稿纸，一支笔，起身向座位后迈一步，懒洋洋地站着。宋琪冉翻了个白眼，将备课本打开，指着黑板上的一串名字说：“这几位，哼，无一不是没交，全没写全的，通通补上。另外老师希望你们再交一篇检讨给我，限期为月考之前。”

温习眉毛轻佻，心里的泪无法用言语表达。他的名字，孤傲地站在黑板上，并且贴心的标了一个星号。

“当然有些同学也完成的非常好啊，在表扬他们之前的老师，先说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宋琪冉单手撑着讲台，脸上流露出笑意，“我们班有几个同学很喜欢创作、写随笔，老师觉得非常好。如果可以的话，我认为我们可以做一本记录册，把大家的文章汇集一下，名字就叫...”

她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大大的“肆时”二字。

沈辞意盯着黑板上的字出神，手中的笔也停了下来。

随后宋琪冉解释说，肆时既代表了青春是放肆的时代，也表示一年四季生活的四时。

放肆的时代。

肆意的青春。

是肆时，是十三班。

“嗯，你感兴趣？”温习注意到同桌神色变化，趁撑着他的椅背小声问道。

“站你的后面。”沈大公子转身敲走了扶着椅背的手，用眼神里的冷淡骂了温习的无礼。

“现在老师来表扬一下我们班暑假语文作业完成的最好的同学。”宋琪冉向温习这儿投来赞许的目光，“沈辞意同学，完成的特别棒，提出表扬。”

班里瞬间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何宇回头竖了竖大拇指，“可以呀，以后我作业就靠你了，辞意哥。”

大嗓门就喜欢到处乱认亲戚。

由于站着的缘故，温习看见何宇喊出“辞意”时，他的同桌难以察觉的皱了皱眉。

“很雷这个称呼啊。”温习自顾自的点了点头，手闲不住，将椅子拖出来几公分。

“有些同学也应该见贤思齐了，别天天不把语文当回事儿。温习，听见了吗？”

“知道了，老师。”

“行，坐下吧，我们正式开始上课。”

温习坐下时，椅子发出“吱嘎”一声，一方面体现出了苏中的穷困，另一方面...体现了温习是个不老实的人。

照例，第一节课的下课是大课间。而今天恰逢雷雨大作，最令人唾弃的跑操活动暂停一次。所以班级里睡觉的睡觉，看书的看书，男生们大多出去打羽毛球了。剩下两个叫不动的，一个在啃数学一个在背单词。”

看样子真的不熟啊！

“温习，沈辞意，王老师叫你们去一下办公室。”荣晓从办公室回来，手里抱了一沓数学练习册放在讲台上。回座位时悄悄看了看沈辞意，嘴角轻轻一弯。

而被通告的两个人呢，面面相觑，沈辞意脸上发烧，眼神中流露出对温习的请求，被同桌尽收眼底。

“叫都叫了，走呗。”温习揽住沈辞意的肩膀，左手插兜，一摇一晃的出了教室门。沈辞意被他死死禁锢住了，整个人笔直僵硬的似一段呆木。却也任凭他这么揽着，没有一丝后退。

“老师，您找我们？”

“过来站着，别嬉皮笑脸的。”王欢的慈眉善目一扫而尽，怒目圆睁。向办公室门口的两位一声低吼，脸上也略有点挂不住。

“叫你们周五早点回家，怎么就不听呢？本来放学那么晚了，还要打个架才舒坦，一天到晚在想什么。”王欢话说一半，火气还没发出来。德育主任就和六班班主任向妙妙赶到了4楼办公室，当然后面还有5个小跟班。

“挺会埋伏啊，邵同学。”德育主任是个中年女老师，姓陈，是12班的班主任，“在竹林那儿旷一节课干那事呢，是吧？5个人打一个人，你们长不长脑子啊？还有你们俩。”

陈主任转头看向温习，眼神中闪过一丝看不起的神色。

“挺厉害，你们两个人，两打五打的尽兴吗？叫全年级观战好吧？”

温习忙低头呈认错状，心里却丝毫不在意这次教化。打架，常事儿。

“不是我们动的手，陈老师。是13班先打人，我们正当防卫。”邵俊得意地说用口型向温习骂了句脏话。

这下温同学怒了：“正当防卫？哪门子正当！你拉四个人打沈辞意，他没防卫，你们倒防起来了。理科...”

“温习！”王欢拍了拍桌子，提醒他的用词。

“这件事是我先动的手，给学校造成的损失，对不起三位老师。”同桌这个认错态度可以呀，真不真就另说了。

陈主任稍稍消了消气：“造成损失了，7个人都要罚，卓越班的5个要重罚。”

协商下来予以口头批评，六班的再加上年级点名，这事也草草皆过了。

王欢笑着送走几位活佛，才坐回办公位，对自家孩子教育起来：“I不要和理科班的混在一起，不要串班，讲了多少回了，文科班的学生不至于要德育吧，啊？”

“嗯。”两人连连点头，对视时竟笑了起来。i

温习发现沈辞意笑的时候两眼弯弯，有点可爱，不当女孩子可惜了。脑子里却浮现起乔楠的脸，难以挥去。

温习皱了皱眉，烦心事一件接一件，他觉得自己可比沈辞意痛苦多了，恐怕又要多一个前任了。

“还有两周就要月考了，我希望你们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我让你们做同桌，为的不是让你们打架作恶，要的是成绩。”

成绩，很有分量的词。

“都别太得意，温习，这次月考沈同学的分数和你不能差十分以上，但凡多1分都给我去抄书。”

“啊？”温习恍若大梦初醒一般，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啊什么啊？你以为你成绩很好吗？” 王欢这一句把沈辞意逗乐了，笑出了声，被温习打了一下后背。

“相互进步，不要瞎掺和理科班的事儿。沈辞意别忘了你开学的时候怎么说的，你可是下了军令状，要赶上进度，让我放心。我要看实际行动。”

沈辞意也收敛起笑容，郑重的点了点头。眼中流露的自信是少年敢拼敢闯的勇气。

“还有...沈辞意，你外婆让你明天中午去吃饭，记得和门卫说一声，早点回来。”

又是一个沉闷的点头。

出办公室时，空气都要比里面“香”不少。

“交学费。”温习向沈辞意摊开双手，装出很为难的样子，“给你提分呐，别太小气了，伤感情。”摊开的手弯了弯，又弯了弯。

沈辞意双手插兜，可不理会同桌的幼稚：“要钱没有，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你明天可以和我一起去吃午饭，我外婆烧饭可好吃了。”温习的手突然僵住了。

“额，有空吗？”

蹭饭哪有不去的道理！

“随时奉陪。”

纵使屋外风雨大作，也改变不了两颗炙热的心慢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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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