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殿 第75章 古魔战场的一些往事

辛详妍跟司命殿的前辈们提到云闲孤月的事情后，大家都过于惊讶了，然后她就把这件事情简单说了一下，不过小景给她的小书匣那部分她没提，她不知道各位前辈能不能从她的过往中看到，但她答应小景要好好珍惜，她就不会主动去说的。

不过，藏皊山问虚塔中，云闲孤月出现的那一段儿幻境拓影，也是足够前辈们确认的了。

“怎么会呢？我这边并没有感知到云闲孤月出事情啊？”樊前辈作为专管魔族的司命，是对这些东西有感知的，他显然还觉得不敢相信。

“那么美好的人，原来已经……这‘挈魔庭’真可恨！”花前辈神色挺悲伤的。

“咱们要不还是再确认一下吧，这个……真不太可能。”何前辈还是觉得这个事情不是真的。

梁主簿听到这个情况后，掐决去看了一下云闲孤月的情况，有术法遮挡，确实连生死都无法确认，转而去看小景的父母，依然有遮挡，而且和这件事情相关的术法遮挡，都是层层叠叠的，甚至是有神力蕴含其中。

不过考虑小景已经是魔君，境界和化神是等同的，他本身是可以一定程度改自己命簿的，星君不在，梁主簿和其他前辈的境界不够，那看不到也正常，何况他还有个半神境界的师父，那也可能帮他遮挡过，西禾王室也有可能找人做过这个事情，毕竟当时刚出事的时候，也得注意防范，防备“挈魔庭”的人找他。

“如果真像你说的这个情况，那……魔君……”梁主簿有些迟疑。

“不可能的，云闲孤月的孩子哪怕能用魔力，也一定是仙魔力量相冲的，就算是为了修炼，狠一点，断了仙根，也不可能修炼到能承昆舆之力的程度啊。”樊前辈从惊讶中恢复后，显然产生了怀疑。

“昆舆之力是什么？”辛详妍问到。

“就是魔君碑的力量，这个事情说来话长了，其实……”梁主簿回答道，之后就给她说了一个关于魔族的秘密。

这个秘密涉及到古魔战场，传说上古仙魔大战之后，古魔战场就已经形成了，那里当时的暴虐程度，和扩散的强度比现在要严重许多，而且一直在不停向外蔓延，甚至浓郁魔气所能抵达的地方，离昆仑仙宫都不远了，所以当时父神和一众的神族都想了许多的办法，但都没能成功解决。

后来是往生河的河神昆舆神尊，牺牲自己，散尽往生河，以全部神力化为一块石碑压制住了古魔战场，才控制住了它。

神陨时，天地同悲，神落处，万物生长。

那之后，古魔战场对六界的威胁才被抑制住了，六界生灵才得以免遭涂炭，这天地间的生灵能从上古传承下来，都是当时昆舆神尊牺牲自己的结果，不然古魔战场最后会扩张成个什么样子，是很难想象的。

这一点和辛详妍从命簿那里拿到的入门功课是有出入的，之前，辛详妍一直以为，昆舆神尊是在上古仙魔大战中陨落的，梁主簿说，这段往事在六界都算是秘密，甚至神界也是，除了三位神尊知晓此事之外，那里也是没有这方面记录的，毕竟是天地间唯一摸得着的、有个具体地方的、可以继承的神力，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是以这部分记录很早就被抹除了。

同时，为了和天宫的记载保持一致，司命殿这边的入门功课，才是之前那样写的，但实际情况，是现在梁主簿说的这个，而且司命殿可以传承这个秘密的原因，在于命簿，命簿对这种东西是可以形成禁制的，就和司命在命簿的控制下，无法吐露不该外界知道的事情是一样的。

说回古魔战场，昆舆神尊化为魔君碑后，古魔战场是依然存在的，但所有的外溢的浓郁魔气中，在那之后，其实都是混有昆舆之力的，而第一任魔君卞禾魔君发现了魔君碑，便找到了用昆舆之力管束魔力的方法，才有了后来魔族的兴盛。

其实根本就没有魔君继承古魔战场力量这一回事的，魔君一直以来能成为魔君，就是因为他能承接魔君碑中的昆舆之力。

魔君承接昆舆之力后，能一定程度上控制所有散落在外面的，与魔气混合在一起的昆舆之力，等于说，他能控制整个魔族，他对魔族的压制力就是这么来的。

昆舆之力虽说是一种对魔力的压制，但约束也可以当作引导去用，所以魔族有了魔君的时候，都是能一定程度结束混乱，逐渐兴盛的。

而魔君要想能从魔君碑承接昆舆之力，就只有一个要求，就是魔力足够浑厚，境界足够高，不然无法和昆舆之力形成平衡。

魔力能被昆舆之力压制，自然是无法吞噬它的，但昆舆之力是可以吞噬魔力的，毕竟个体修炼的魔力总是有限的。

当魔君随着年岁的增长，进入暮年，魔力就很难与昆舆之力保持平衡了，就会被昆舆之力压制，最后就是消亡，回归魔君碑了，也因为这个，与他比较近的，受他的昆舆之力影响最多的魔族，也会一起消亡，融入魔君碑，这就是中央殿关闭的原因。

直到下一任魔君，能再次承接魔君碑中的昆舆之力，才能再开始这个过程。

辛详妍听到这些后，意识到，大概这昆舆之力就是上一次在山洞里时，小景给自己看的、后来自己一下子就吸收进身体中的那个了，这东西毕竟是上古神力，而灵脉一向对神力是比较亲近的，所以她当时才能那么容易吸收它。

而这之后，梁主簿又继续说到：

“所以，从根本上说，能承载住昆舆之力的魔君，原本的境界就需要很高，还需要血脉本身具备很大的晋阶空间，云闲孤月二人的血脉中，灵族、仙族、魔族混杂，他们的孩子，不可能有纯粹的高阶魔族血脉的，又怎么可能成为魔君呢？”

只是藏皊山的问虚塔幻境也是不做假的，若并不是他的父母，断然是不可能产生那样的幻境的，所以这个事情，确实挺扑朔迷离的。

不过，目前，也只能是和之前鸾鸟一族的事情一样，司命殿密切留意，毕竟命簿没有动静，并不好直接去查。

“这样吧，虽然命簿并没有提示，但是星君以前就总告诫大家，也不要过于依赖命簿，否则会有各种各样的措手不及，咱们司命殿只查不管的事情也不在少数，哪怕不能彻底查明白，也是能多查一些是一些。能做到的事情，就多尽一份力，若将来真的有意外发生时，知道一些了解一些，和一无所知一定是不一样的。”梁主簿总结并安排到。

大家都点头表示明白，关于这件事也感叹了好半天，毕竟云闲孤月的医道对六界都很有作用，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总之，这一次开会呢，还是将之前的许多事情，都做了一个小结的，而之后呢，马上要开始的，就是之前提到的写命簿的任务了。

这个任务确实比较庞杂，但对辛详妍来说也是一次从不一样的角度，去了解六界的机会。

写命簿，是一个司命殿的常规任务，由于工作量比较大，所以是隔一段时间，司命殿的大家就会聚集到一起，集中完成的。

六界所有的存在，有形物、灵力、和生灵等，无论是什么，只要是存在于六界的，都受到天地法则的约束，这种约束会有不同程度的具象化，一些术法能查看灵植的特性，也是透过对天地法则约束的观察实现的。

生灵在开灵智之后，具象化的天地法则就是命簿。

六界所有生灵，都有命簿，只是约束力有差别，其中的内容多少会有不同，比如凡人的一生，几乎就是完全按照命簿去走的，如果有了变动就会受到天地法则的约束，拨回正轨。

其中唯一例外的就是有修行的人，他们的命簿中，天地法则的约束会越来越少，若是成道或者飞升的话，那就会和仙人一样了，但依然还是会受到天地法则的约束，就是依然还是有命簿的。

剩下的五界，命簿也都是存在的，但其中蕴含的天地法则的约束力有多有少，有的是先天传承的，有的和个人修行有关，都有改变的可能，神族也是一样，当修炼到化神境开始，就一定程度上可以自己更改命簿了，但若想完全摆脱它的约束，或者说完全摆脱天地法则的约束，那在现在这个时期，传说就只有神尊和真佛果位的佛祖能够做到。

命簿中会记载的发生的种种事情，是个体在回应天地法则之力的导向后，与自己的执着相结合才产生的，而不同的六界生灵，不同时期，应天地法则的情况是不一样的，这部分需要司命殿去定期编纂。

其中最为复杂的就是凡人的命簿，很多都是生生世世之间的纠葛，因缘果报牵连许多世代和因果分线，总不可能所有的人的具体的每一世都是司命一字一句去写的，那样他们司命也不用做别的事情了，光这个就耗尽神思了。

所以每过一段时间，司命殿会集中编纂一下六界生灵的命簿元刻，主要是创设以及取消各种生灭、起落、盛衰、聚散，之后通过因果线和天地之力的引导，这些元刻会不同程度地投射到每个人的命簿当中，并不需要司命一个字一个字的去写。

简单说的话，就和之前他们在藏皊河谷的承义堂，百盏阵与壁画相互作用，组合出不同的妖族的那个方法是类似的，当然只是道理差不多，实际具体的操作和过程还是挺不一样的。

去做这个事情之前，梁主簿先拿了几个小瓶子给大家，然后说道：

“往生河水，都喝了吧，喝完了咱们就过去吧。”

辛详妍知道写命簿是有个特殊的地方的，但却第一次知道，做这个事情，去那个地方之前，竟然是要喝往生河水的，看来之前第一次发现这个东西的时候，梁主簿说它和司命殿渊源很深，并不是只是说他们本来是听命于往生河河神的，原来司命写命簿的时候，也是需要这个东西的。

“哎，老梁你从神界要到的吗，今年的量这么多吗？”花前辈这边一边喝一边说道。

“不是，是我从冥界收集到给老梁的，神界那帮人对这东西多宝贝啊，以前好多年就只给一瓶，还得咱们几个省之又省地分着喝，到了那边还得提心吊胆地，害怕生效的时日不够，都争分夺秒地写命簿，就神界那帮人，哪可能给这么多啊。”

何前辈这边回答道，然后就解释了一下这个事情。

之前元生院出事情之后，阎罗殿开始时还能压着，但后面查明白后，冥界的人渐渐的就都知道那里发生不好的事情了，虽然说不放到台面上说，但后续做重建的判官和冥差，还是挺不喜欢挺介意那个地方的。

何前辈当时知道后，特别开心，本来还想着，要怎么处理元生院后院往生河河水的事情，结果这就来了个契机，他就借了这个事情，以及司命殿的特殊性，把元生院那个地方要了过来，用另外一处司命殿在冥界的院子做的交换，皆大欢喜，六殿还挺感激他能帮这个忙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就是之前小石头做任务发现的那个情况吧，哎，你们说这往生河河水也是挺有意思的啊，竟然会在这么个地方出现，会不会渐渐地别的地方也会有，甚至它能重新出现啊？”樊前辈感叹。

“没有的，星君是能直接感知的，我感知不到，就去元灼境找东灵神尊查看了一下，除了上清境的万神池之外，六界中也就只有冥界那个院子有了。”梁主簿回到道。

“老梁，这个事情，东老不会跟神界那帮人说吧？”花前辈有些担心。

“不会，他比咱们还不喜欢万神台那些人呢，还特意嘱咐我把这个事情藏严实了，我之前故意走了一趟上清境，去跟那帮人要了瓶往生河水的，省的招他们怀疑。”梁主簿解释道。

“那个，这往生河水怎么神界的人也这么宝贝啊，因为什么啊？”辛详妍前后听了听，大概明白后，就发出了这个疑问。

“这个啊，在上清境也算是个小秘密了，不过咱们都是自己人，你也应该要知道一下的，在神界，除了化神、半神、神尊这三个成神之后的境界外，也还有许多仙族的，以上清神境居多，另外两个神境比较少，他们在冲击化神的时候，会用到一种丹药叫百灵丹，这个东西的核心灵植百灵草，是只有往生河水才能培育的，所以他们才会对它这么宝贝。”花前辈解释道。

“百灵草？”辛详妍确实没听说过这东西，司命的功课里和师父以前教的东西里都没有。

“是他们神界那帮人整了个故弄玄虚的名字罢了，就是产生了退化的禹祖草，禹祖草呢，是以前半神进阶神尊时必须要用到的，但是禹山结界崩溃之后，这东西不知道为什么都消失了，昆仑仙宫开辟上清神境之后，息木神尊发现了万神池会慢慢凝聚往生河水的情况，就想起来用这东西催动以前留存的禹祖草种子，虽然失败了吧，但却生出了一种退化了的灵植，尽管对冲击神尊没用了，但却可以用来辅助化神。”何前辈这边解释道。

“这事儿我必须多说一句啊，人家息木神尊可是正经的神尊，并不会走旁门左道，化个神还需要用丹药，人家当时只是觉得没种出来禹祖草就算了，就收手了的，后来是他一个徒弟知道了这个情况，打起了主意的，才有了什么百灵丹的事情，还是等息木神尊陨落之后才敢公开出来的，这事情可跟息木神尊没关系啊，不能抹黑她老人家。”息木神尊也算是丹药一道的集大成者，对于樊前辈来说是非常崇敬的存在。

辛详妍点头，原来竟是这么一回事，这倒是和之前神回禹祖的时候，陆霞衣前辈提到的禹祖草对上了。

大家喝完往生河水之后呢，就要去写命簿了，做这个事情有一个非常特别的地方，司命殿正殿书架的后面有一扇门，看位置，从那里出去应该就是到后院去了，之前辛详妍就觉得它的位置奇怪，开在了应该是扇窗的地方，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常年紧闭，从外面还看不到，外面看的话就是一堵墙，她自打来司命殿就没见它开过，而这一次，他们要走的就是这里。

梁主簿掐决后，门打开了，里面黑漆漆的，辛详妍跟着前辈们进去后，门很快就关上了，然后就消失不见了，这过程就和之前在白沙观进入地下那个古老石室的感觉很像。

而当门消失后，周围亮了起来，他们竟然是在一座岛上，这座岛悬浮于一望无际的汪洋之中，空中并无日曜，但也并不暗淡，就和魔界的天空类似，岛似乎也不大，也没有灵植，岛上就只有一个院子，院门上写着往生殿三个字，这也好理解，毕竟司命殿在昆舆神尊还在世的时候，就是叫这个名字，整个宫殿都和天宫的那个司命殿一模一样。

不仅是外面，里面也是一样的结构，也有一座正殿，不过后院并没有塔，此地就和之前辛详妍神回禹祖的时候，在过去看到的那个司命殿是一样的，当然外面没有灵植，里面院子中也没有，倒是有许多的嶙峋怪石，看上去就和之前柳判官暂时进入的《怪石图》里的差不多。

花前辈小声告诉辛详妍，这里是一个独立的神境，和上清神境、寂雪神境以及元灼神境都是一样的，但和它们不相通，具体在哪里，大家都不知道，星君和主簿也不知道，他们只是能依照殿里的传承去开启。

往生殿以前是在往生河中的，昆舆神尊陨落之后，父神便将往生殿搬到了这个地方，还在天宫造了座司命殿与本体往生殿相连，而这个特殊的神境，是从上古以来就有，它的起源和来历，六界都没有记载。

进入正殿后，此地和天宫的司命殿就有些不同了，刚刚从外面看，此地是和天宫的司命殿规模一致的，但其实里面不仅更大，还另有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