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殿 第38章 土提莱的交待

樊前辈这边简单说了下审判开始时的情况，就直接挥手，给大家看拓影了。

土提莱的审理一直挺难推进的，他不反抗，可也不配合，就是消极状态，什么都不说。

说起来，他这个人也挺有意思的，就之前这几次接触吧，辛详妍自己的感受是，这是个挺会琢磨人心的钻营之人，他在魔界的名声也差不多，确实有本事，但大家都觉得这人挺油滑的。

按说这种人多少会有些两面三刀墙头草的吧，而且他也是大势已去了，没什么坚持的必要，可事实是，审讯他是着实费了不少功夫，大家轮番上阵，他都不开口，绝不会用知道的事情换自己一条活路的样子，意志特别坚定。

而且什么法器对他都没用，他也并无抵抗但就是什么都看不出来，这一点，之前辛详妍就发现了，至少她是看不透这个人的因果的，有很多空白的地方，就不知道小景作为魔君是不是能对他的前尘了如指掌了，但这个审判，听樊前辈说，魔君殿没有出面，直接交给四王族去处理的。

樊前辈的人和四王族的人都没能撬开他的嘴，后来从南舆把七音魔笛借来了，本来想着是暂时压一下他高阶魔族的本元力量，直接用强力去看，结果依然什么都没看到，但总算没白费功夫，好歹是弄明白了他这么硬气的原因了。

当七音魔笛开始对他施加术法威亚时，在他周身出现了一层火焰铸成的锁链，这东西甫一出现，周遭开始有魔音出现，一声接着一声，一直反复鸣唱着，“幽陀永在，魔族万长”，而在场这群人中，有两三个很是年长的四王族成员，认出了这个东西。

原来，这土提莱一直嘴硬，不是他有把柄抓在背后人的手里，他孑然一身也没有妻儿或亲人被扣在人家那里，而是他确实无法说，曾经在最开始参与到这一系列活动中之前，发过卫魔誓，他说出真相就等于背叛魔族。

卫魔誓这东西可正经有年头没见过了，连名字都许多年少有人提了，这是一种受魔君和中央殿力量所支持的十分古老的魔族誓言，以魔核为祭，发誓之人将自身全部奉献给整个魔族，所行之事无不是为了保护魔族，或者是为了让魔族能有更好发展的。

卫魔誓是属于魔界很高阶的术法了，施展的时候需要的法器很多，尤其是对环境要求很高，过程也很复杂，在以前，通常是专门给魔君殿的魔使，以及魔族战场上的将士用的，其他地方很少见，甚至魔族大部分的书册只是对它的名字有个记载，并没有写具体详细的方法。

背叛这个誓言的结果则十分残忍，发誓之人身体会受到万魔撕扯，而同时他的主位魔族血脉会产生共音退化，和他有相同主位血脉的魔族都会一同受到惩罚，甚至曾经有过整个血脉都因此被废除掉的记载。

这个誓言由于过于消耗魔族的力量，被很久以前的一位魔君取消并封存了，已经很久没见到过身负卫魔誓的魔族了。

这个情况一出现，就很奇怪了，先不说别的事情吧，他都把整个东狩王族血脉清理的差不多了，按照卫魔誓来看，他是伤害了魔族的，那他怎么会没受到惩罚呢。

到这个程度了，必须要有魔君殿介入了，魔君自然不会亲自来，来的是个青面魔使，怎么审的看不到，当时设置了结界，但反正问出了结果，且结界消失后，土提莱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上，哭得十分吓人，精神是完全崩溃状态。

问出来的结果是这样的，首先是他背后的那个神秘人是他的上级，具体是谁他并不知道，他们都属于一个秘密小团体，叫“挈魔庭”，这个名字就更稀罕了，比卫魔誓还古老，甚至在场除了樊前辈之外，其他四王族的魔族都没有听过，还是这个青面魔使给大家解释了一下。

根据古籍记载，古魔战场的形成初期，魔族确实有一群人叫这个名字，那时候还没有魔君以及中央殿，他们就是专门负责抵抗古魔战场魔气渗透的。后来在漫长的发展和不断的衍进中，最终被魔君中央殿吸收，自然就不复存在了。

土提莱能加入这个“挈魔庭”，是上一代东狩内庭首座培养和引荐的，而这个团体和以前的那个究竟有没有什么关系，十分存疑，只能说他们借用了这个很有渊源的名字，而且洗脑了加入之人，说他们是魔族最有传承最古老的卫士，一心捍卫魔族安危。

不过，从目前掌握的他们的所行之事来看，和从前的那个是完全不同，他们主要在做的事情，是在铲除他们所认为的，魔族被仙族渗透的“背叛者”。

这还得从早前的一位魔君说起，魔族八百年曾陨落过一位魔君，对外说是因古魔战场变异而长年受侵蚀才早夭的，但当时还有一个契机，那个时候以他为核心，魔族派了一队人马深入古魔战场腹地，调查变异情况。

这一次调查完全确定了古魔战场外围魔气逐渐肆虐的原因，整个区域的中心有一个十分恐怖的存在叫中央魔核，这个部分比之前扩大了许多，而且仍然是活跃增长状态。

中央魔核内部是只有魔君能够进入的，而且也是成为魔君的关键，大家都知道的说法是，最开始魔君就是在这个里面继承了古魔的力量，自然他可以抵挡这里面浓郁魔气的侵蚀。

只是这一次，大家等到魔君再出来时，却发现他已经疯了，完全被里面的浓郁魔气侵蚀了，甚至开始主动攻击等在外面的这些同族，那一次的惨剧几乎是以全军覆没为结束的，说几乎，是因为有幸存者，就是彼时还是王子的上一代东狩老王。

这些人也不知怎么做到的吧，对这位东狩老王用了魔音搜魂，当时情况是，周围的魔族小队已经暂时控制住了疯化的魔君，但并不稳定，眼见他有突破趋势时，这个东狩老王竟然用仙术攻击了魔君。

可能是招数适当吧，也可能是本元力量相冲，这魔君确实是被压制住了，但很快就自爆为幽陀衍娑火，魔君化火，自然威力很强，又离中央魔核这么近，大家都来不及逃走，就都陨落了。

而这个东狩老王，是凭着手中的一个仙器降魔鼎保住一条命的，降魔鼎是天界挺常见的一种法器，炼制原理取自昆仑神鼎，当然力量那肯定是差上许多，但对付魔力冲击是比较趁手的，虽说这样的攻击下，这个十分寻常的降魔鼎是肯定会碎掉的，但也足够给这位东狩老王取得一线生机了。

他在失去意识前，为了扑灭身上的余火，倒在了附近的小河中，之后被推着顺流而下，最后在下游的枭水河畔被仙族所救，甚至伤都是在仙族的帮助下于此地恢复的。

至此，这个东狩老王身上的嫌疑算是解不开了，而且后来他们还很残忍地对他的魔核进行了查看，果然有仙术的渗透，这还没完，他们继续调查发现整个东狩王族血脉都有问题。

东狩王族血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作为高阶魔族的血脉开始退化了，甚至有一些后代竟然为族地所排斥，为了自救，他们用了一种特殊的仙魔同修的功法，虽然高阶魔族的力量保存住了，但是血脉却是不再纯粹，族地的力量也得通过特殊的方法才能使用。

这怎么能为这些自以为魔族卫士的人所容呢，于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们就派了一批人，专门扎根在东狩王室内庭，清理这个已经被“污染”的高阶魔族血脉，土提莱就算是这帮人的传承了。

至于东狩王族是怎么找到这个保住血脉的办法的，他们就暂时没查出来了，所以土提莱也不知道。

审出来的消息呢还有一个点，就是土提莱为什么要插手闲正上仙和瑰蔓的事情，单纯就是为了保护魔族血脉纯净，他们不喜欢这门亲事，不希望魔族和天界有瓜葛。

至于土提莱这边安排卿无因在凡界仙门做的各种事情，这个就比较复杂了，土提莱知道的也很有限，是听命于上级指挥的，说是和提纯魔族血脉有关，甚至是可以让普通魔族晋升高阶魔族。

同时，这个事情和柳判官等一些冥界生灵的遇害有联系，就土提莱知道的内容看，冥界那边的事，和他们这个让普通魔族也能进阶的事业有关，似乎是这些人身上有什么对他们很有用的东西，不过并不是他以及他所听命的人去负责的，自然个中究竟他也不知道。

到这里，就是他们审土提莱的全部过程了，在这之后，那个魔君殿的青面魔使对四王族做了一些安排和布置，主要是去抓捕目前从土提莱的供述中能够确定的，魔族属于这个“挈魔庭”的人，有一些是上一次就已经伏法的他的同伙，还有一些漏网之鱼，是他以前接触过的在魔族其他地方经营的人。

另外，还希望四部洲王族内部都通知下去这个事情，让大家注意防范、提高警惕，但也多加嘱咐，说这个消息暂时不宜扩大，仅止于王室内部就好。

之后就把土提莱带走了，而影像就结束了。

这一段影像看下来，内容还是不少的，大家都消化了一下，然后还是辛详妍先问到：

“那个，我有个小问题，东狩王族血脉的问题，我怎么记得司命殿的书册里讲过呢，那个仙魔双修的办法不是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用幻实花从某一任魔君那里拿到的吗，这不是个正常的应对演化过程的操作吗？而且，确实后来的东狩王族对古魔战场的侵蚀，是抵抗力更强的啊？”

“是啊，但是他们没公开啊，魔君在的时候魔君知道，魔君不在，就死无对证，整个六界，就只有咱们殿里知道内情，命簿没有进一步安排，咱们也不能往外说，也就不知道其他人都怎么想的了，谁知道还有这么一股人整了这么一出呢。”花前辈也在吐槽。

“你复活那对小夫妻的时候，他们血脉什么情况了？”梁主簿问辛详妍。

“都没问题，瑰梁是北灵的，自然没问题，湘灿灿本身传承挺强的，是族徽魔核，也没问题，并没有仙术渗透在其中，包括那个魂珠在内，都是纯粹的魔族血脉了。”辛详妍回答道。

“那就对了啊，命簿本来就判定他们这个引仙术入血脉的方法，是为天地法则所容的操作，到这一代的王女，血脉退化的问题就已经都解决了，那它就是个过渡的办法而已，没问题。”樊前辈也肯定道。

“那既然是魔族的正常情况，他们这么破坏人家血脉，他们身上的卫魔誓为什么还会没有反应啊？”辛详妍继续问到。

“卫魔誓被封存的时候，它的律条就被一并封存了，后面再用是无法结合魔族的发展产生更替的，得魔君重启这个术法才能变更。所以他们那个卫魔誓一定是老律条，在东狩王室血脉出现状况之前的，自然会被判定为守护魔族的行为。”樊前辈解释道。

辛详妍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就听何前辈这边问到：

“除了这个事，我还有个别的疑问啊，那土提莱因为啥哭成那样啊，那结界也挺有意思啊，我这隔着拓影看，确实觉得看不透啊。”

大家也都纷纷表示看不透，没等樊前辈回答，梁主簿也接着这个话头，对樊前辈问到：

“你当时在场的时候，也看不透那个结界吗？”

“看不透，但是结界散了之后，我看到了土提莱的一些因果，依然不全，但比之前多了许多，那魔使喂了他颗药，卫魔誓直接就被解开了，他没遭任何罪，他的崩溃不是外在伤害，是实实在在因为知道了真相才如此的，而这个真相就是我说的和妖族有关的。”樊前辈说到。

接下来的消息就不是看拓影了，而都是樊前辈口述的，是他作为司命看到的，而当时在场的除了那个青面魔使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