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殿 第161章 意外的重逢

辛详妍循着听到的微弱声音向牢房深处走，发现竟然来自土提莱那边，而且离得近了，这声音她听得真切，马上就分辨出来了不同，猜测着问到：

“卿无因？”

土提莱情况特殊，是单独一个牢房的，附近都是他这种挈魔庭的头目，禁制更强，也将这几人都隔离开了，附近亦没有守卫，但辛详妍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另外起了结界后才出声音的，是以两人对话倒是没被他人察觉。

辛详妍大略看了下这个地方，土提莱的这个牢房倒是有些特别的，比别人的稍微大一些不说，里面还有好多书架，他这里的书册也格外的多，这地方乍一看倒更像在书院中，不过她也没多想，因为很快卿无因这边就有了回应。

“是我。”卿无因声音显然是透着欣喜的。

辛详妍转了转戒指，现出身形，土提莱那边一看见她就起身到了牢房门口，然后说道：

“太好了，恩人，真的是你。”

卿无因本来在消除焚心地火阵眼的时候，就应该消散的，但她当时这个行为本身是积下了功德的，辛详妍作为司命就网开一面，给了她一缕生气，让她重入轮回了。

因为这一缕司命赋予的生气，所以卿无因对辛详妍的司命气息是格外敏感的，是以隐约有些察觉，才尝试叫了她。

“卿无因？我不是送你再入轮回了吗，你怎么会在这里呢，你又被土提莱抓回来了？”辛详妍这边觉得奇怪，大概是受到地牢禁制的影响吧，卿无因的一些情况她当下是看不清的。

“不是土提莱，但确实我又被挈魔庭抓回来了，这个事情说来话长了，我那时确实是被恩人所救，再入轮回了，但几世之后有一次在凡间不知怎么的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捕获去了，后来才知道它属于挈魔庭，它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关着，无法出去，因为我不是天地所生，而是傀儡神魂再入轮回，便一定程度能帮它躲开天地法则的压制，所以它才要侵蚀并占据我的神魂，不过我这边也一直在反抗，倒没完全让它成功。”

卿无因言简意赅，加之辛详妍是司命，简短几句也够她明白此刻情况了，凡间和其他六界的时序不同，哪怕对辛详妍来说，送卿无因再入轮回也就是几年前的事情，并没有过去很久，但对于在凡间轮回的卿无因而言，这确实已经是好几辈子以前的事情了，而由于她魂体特殊，又被挈魔庭的人盯上也是有可能的。

辛详妍受地牢禁制的影响，现下看不太清卿无因说的这些事情，但作为司命确实能看到，她现在是异常状态的神魂，是因果线和命簿都没有走完的状态，怎么说都不应该在这里的，更奇怪的是，既然辛详妍已经发现卿无因这个异常神魂了，命簿却依然没有出现反应，并没有有关的任务出现，而且听她说，这个事情竟然又是和挈魔庭有关，这就让辛详妍十分警惕了。

“那你怎么又会在土提莱这里了呢？”辛详妍赶紧继续问到。

卿无因这边回答道：

“是这样的，随着那个神秘的力量对我神魂侵蚀的加重，我愈发力量不支，有一次彻底失去对我自己神魂控制之后就意识全无了，再醒来就是在土提莱这里了，我本来还以为那神秘力量既然属于挈魔庭的，可能是知道我是土提莱制造出来的，所以就又把我交回给他处理了，但很快就发现不是的，土提莱的卫魔誓已经被解开了，他已经不再受他们控制了，我想可能因为我俩的神魂本来就是有连接的，所以我才会在失去对自己神魂控制的时候，来到他这里。”

辛详妍理解她说的是什么，就点头说到：

“这倒确实是傀儡神魂的一个特点，你毕竟是土提莱掺杂了他自己神念一点点织造出来的傀儡神魂，你们俩之间在极特殊情况下，会再次形成神魂连接也是有可能的，这就和当年他在魔族受到追杀，能躲藏在你的神魂中是类似的道理，所以这些时日中，你就一直在土提莱这里是吗？”

辛详妍能理解卿无因的话，但这里面还有个问题，就是如果真是这样，辛详妍是不会看不出卿无因情况的，所以她还得继续问明白一些。

而卿无因这边，则回答道：

“不完全是，只是土提莱成了我能暂时休息躲藏的一个地方，随着我力量恢复一些，我有时候可以回去夺回自己的神魂，那挈魔庭的神秘力量并不知道我有土提莱这个暂时休憩的地方，一直以为是无法完全将我消灭干净，所以才会不断被我反扑。我俩力量不断拉锯，到现在也是这个状况。”

辛详妍现下虽然看不清卿无因的许多事情，但作为司命，也是能知道她说的都是真话的。

而卿无因这边则是继续说到：

“随着我和这神秘力量的接触，我渐渐会觉得他似乎是挈魔庭这伙人的头目，而且最近这阵子，我察觉到这个力量有些特别的动作，它一边利用我的神魂不受天地之力的拘束，一边又找到了方法绕开了中央殿的结界，继续控制住了这里被关押的那些卫魔誓还没被解开的挈魔庭爪牙，似乎是在利用这些人打探着什么，并试图向外传递消息，我目前只能探知到他们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魔君中央殿或者也离这儿不远，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魔君的量，这些挈魔庭的人包括这个抓我的神秘力量在内，都是非常忌惮魔君的力量的。”

“竟然有这种事，你稍等我出去看一下。”辛详妍说完之后，就转了转戒指，重新隐藏好了自己的身形。

卿无因说的这个情况，让辛详妍一下子就想到了刚刚那些魔气的情况，确实它们虽然是被这里的许多人吸收了，但还真不是每个人都吸收了，思及此，她自然要去外面的牢房仔细查看一下的，果然对应上了，那些吸收浓郁魔气的，都是还依然留存着卫魔誓的人，他们和已经解开的人是分别关押的。

由于解开卫魔誓，需要小景耗费魔君碑的力量做丹药，消耗还是不少的，所以之前他们审讯的时候，只是将一部分人的卫魔誓解除了，确实还剩下不少人的没解除。

再后面小景又去了鹜川族，之后又发生了各种事情，这个卫魔誓的事情就一直搁置着，本来呢小景这次完全吸收了魔君碑的力量，改造完了阵法后，也是又做了一批解开卫魔誓的丹药的，只不过还有二师兄去调查的这么一个情况，所以小景他们想等等看二师兄那边的调查结果，再有进一步的打算。

结果就有了这么个情况，就让这卿无因说的挈魔庭的这个神秘力量钻了空子了。

确认完这个事情后，辛详妍就赶紧回了卿无因那边，现出身形，而关于卿无因说的这个头目的事情，辛详妍还是得仔细问问的，便说到：

“我刚刚去查看了一些，那些还留存有卫魔誓的人，确实有些不对劲的，他们确实有可能还在受你说的这个神秘力量驱使的，对了，你说觉得这个抓住你的神秘力量是挈魔庭的头目，它叫什么名字啊？你为什么会觉得它是头目呢？”

卿无因这边听了辛详妍的问话，回答道：

“它叫什么我还真不知道，我觉得它是头目，是因为它能控制卫魔誓，我神魂被它占据时，我虽然失去对自己的控制，但能观察到它的情况，那个感觉就和做梦是类似的，我过去在土提莱的记忆中，看到过挈魔庭中他的上级，就是穿了个黑漆漆斗篷，看不到身子也看不到脸的人，那些人来找这个神秘力量的时候，它不用离开关押它的结界，甚至都不需要对话，都是直接通过卫魔誓去控制其他人的，我也就没听到过别人是怎么称呼它的。”

卿无因毕竟是被这所谓的神秘力量捉住了的，神魂状态下，除了土提莱这里，她能观察到的东西确实有限，也不怪她觉得像是做梦了，是以关于这个事情，可能还得辛详妍自己作判断，她还是得多问问细节之处。

辛详妍这边一边点头，一边继续问到：

“好的我明白了，你说有个关押它的结界，这个结界是什么样的呢？”

卿无因这边回答道：

“它周围有个很强的结界，除了关着它，限制它的移动外，每日还会有力量压制，或者是类似刑罚的东西施加在它身上，每到这个时候，它都很痛苦，也很虚弱，偶尔我压倒它的意志暂时夺回自己神魂的时候，能看到一些它所在的地方的样子，非常像是神魂空间，四周都是雾气，那些雾气都是屏障，根本出不去，我低头想看看它的样子，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就是没有实体的，我甚至连自己的神魂都看不到，四周也没有水镜什么的，所以我也没见过它的样子，当然，我也确定不了究竟是我看不到，还是它真的就是没有实体的，不过它知道的东西是非常多的，它会的术法可比土提莱知道的那些精妙多了。”

辛详妍听到这里，便让卿无因展开说说。

于是，便听卿无因继续道：

“它的内部留存有非常多的术法，那个困着它的禁制发作的时候，偶尔会有些机会，我能躲过它的意志，能读到一部分术法，那感觉就像是在回忆自己过去看过的书册似的，我被它捉住带离凡间后，往世的记忆就都恢复了，能利用卿无因那一世修行学会的各种办法去对抗它，也能读懂一些它‘记忆’里的术法，但只能读懂一些阵法类的，文字类的我虽然能看到，但那些字我从来没见过，完全不认识，但就只是这样，哪怕我就是个凡间的修士，我也能感觉到，它记忆中的那些东西都是很不得了，传承很久远的术法，我以前听土提莱提到过，挈魔庭是有上古传承的，我觉得很可能就和它知晓的这些东西有关。”

“你能把看到的东西，摹写出一些给我看一下吗？”辛详妍这边问到，别的先不说，至少能通过术法，大致去判断一下这个可能的挈魔庭头目的情况。

有中央殿地牢的压制，卿无因自然无法催动土提莱的魔气的，但这屋子里本来也放置了纸笔，她转身就去书案那边写写画画了，然后很快就返回辛详妍这边，拿回了几张纸给她。

辛详妍接过来仔细查看了一下，的确是比较古朴的，哪怕卿无因这画下来的都是不完整的，这些东西也一看就是上古时期更常用的开放阵法，变化性和重组性都很强的那种，就和之前陆前辈教她山止水渟时说的情况比较类似的。

而且其中有一张上，有个很特殊的长鱼文，是个咒语催动时常见的起式，这个与其说是卿无因写出来的，不如说是她画出来的，这笔画长长短短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个不认识长鱼文的人照猫画虎摹写的。

“这个字是？”辛详妍有自己的判断，但还是要问一下的。

“就是我说的它的那些文字记载的术法用的文字，我不认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甚至都不太能记住它们的字形，看多少遍都记不住，这个字是我唯一能记住的一个。有时候我虽然受到它意志的约束，被困在它内部，但能看到它送一条一条的短的这种文字出去，这种短的文字就像是咒绸一样，力量很强，甚至能突破外面的那个囚禁它的结界，每一次它用这种短咒语的时候，最开头的一个字都是这个，而且这个字会变成金色，它变成金色后，我多看几次就能记住了，但这么久了也就见过这么一个变成金色的字，就只记住了这一个。”卿无因这边解释道。

这倒是解释得通，长鱼文本身力量很强，若是境界不足或者没有相关的因果，记不住也是正常的，而变成金色的话……

辛详妍这边思考了一下，挥手打了个长鱼文的咒语出来，从她这边自然是觉得整个咒语都是一样的，但她对卿无因问到：

“是这样的感觉吗，这第一个字是你说的变成金色的状态吗？”

“对，就是这样的。”

辛详妍自上次小景魂台的情况后，又一次遇到了自己对颜色辨认和他人不同的情况，她看不到这个字变成金色，但能看到它作为整段咒语的起式，需要形成封闭结界，包裹住其他的咒语，而不断在向外释放力量，大概这种力量就是卿无因所谓的金色吧。

这之后辛详妍又问了卿无因一些具体的细节，加深了一些对这个挈魔庭神秘力量的了解，但她们的对话并没有能进行很久，因为卿无因那边突然因为什么事情，说她必须要躲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