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殿 第156章 陆前辈的猜测

星君甫一见到陆前辈进入到辛详妍神魂中后，就是不可置信的眼神，辛详妍总觉得从他的表情看，他似乎是认识陆前辈的，但这么一想又觉得也对，陆前辈是司命殿前辈，虽然辛详妍的命簿功课中，并没有陆前辈的拓影，只是有他的名字和简单的介绍，但星君的传承和普通司命不同，他会知道陆前辈样貌也是可能的。

但星君依然还是半信半疑地转头看向三清帝君，显然是在确认，而师父这边自然是点点头，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星君这边便赶紧调整了一下自己，然后正常施礼道：

“晚辈溪融，是这一任的司命星君，拜……有幸得见前辈，实乃吾辈幸事。”

陆前辈这边倒是没什么的，此刻就是正常地笑了笑，和他说了些场面话，两方就算是这么相互认识了。

不过令辛详妍意外的是，陆霞衣前辈是知道眼前的火苗是什么东西，两方没说几句，他转头看到那火苗时，都没等他们跟他说明情况，就有些意外地问到：

“这……这不是魔气火种吗，石头，它怎么会在你神魂里啊？三清，你说有事情要询问，是说它吗？”

“前辈，你知道它啊？”辛详妍也没想到这个情况。

然后三清帝君一看这情况，就赶紧跟陆霞衣前辈说了说现下的情况，星君也在一旁帮忙解释着。

随着两人的解释，陆前辈的神色是有一番变化的，从开始的皱眉不解，到听到这前前后后的情况后的缓缓点头，再到后来眉心舒展，神色恢复平静，似乎是不再太过担心了的样子。

这个过程中，有某一刻，辛详妍隐约觉得陆前辈嘴角是向上的，似乎有笑一笑的意思，但很快就过去了，她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但也来不及多想，陆前辈这边就开口了。

陆前辈听完了他们的情况说明后，说到：

“这东西现在叫末虚之火火种了啊，怎么说呢，确实就是你们之前的那个猜测的，石头会成为司命应该不是偶然，大……就是……昆舆神尊陨落之后，古魔战场的扩张虽然被镇压住了，但这个火种依然是比较猖狂的状态，一直意图逃出化身石的压制，就是你们说的魔君碑的禁锢，为了更好的封印它，当时司命殿的司命也都跟随昆舆神尊，牺牲了自己，结成了封印阵法将它的活动限制了起来，这也是为什么司命殿后来会在落英河谷，就是现在天宫这边，它其实不是被搬过来的，而是在这边重建的，先是往生河的消失，然后是昆舆神尊和司命殿其他人的牺牲，那个原来的司命殿在司命们陨落后，就随之一起消失了。”

“所以，如果按照溪融星君你之前说的，石头和这三簇火苗原本是融合状态，是被你分离后送出来的，那她本体的石头就只有可能是当时结成禁锢阵法的司命所化了，那她后来再生出灵智，开始修行，会觉醒司命的力量就很正常了，这也是为什么此刻它依然能融合进石头神魂的原因。”

“至于你们说的不再产生魔气的事情，是因为它们现下是在神魂中，溪融星君，你可以仔细回忆一下，你之前融合神珠去镇压这末虚之火火种的时候，是不是仅仅是将它收入身体中，但是并不能将它收进神魂？”

星君想了想后，才恍然大悟，然后回到道：

“确实是这样，这东西在我身体中时确实会继续产生魔气，但当时我身体里的魔气一进入神魂，就都消失了，而且很快我陷入沉睡后，神魂就封闭了，也没有魔气再进来过，现在想想看，这些魔气都只是散发出去，甚至都不会进入我的经络之中，这是为什么啊？”

“司命力量对末虚之火火种应该是有天然的压制力的，所以如果你是用身体融合它们，那它们和司命力量之间就会形成相互的牵制，互相不会产生伤害，能够将彼此的力量都降到一定的程度达到平衡，你有神珠的帮助，自然就是安全的。”

“那这么说的话，现在是不是也可以将它移到我的神魂中啊？”星君还是不放心这东西在辛详妍这里的。

“恐怕是不行的，你的本体并不是与它共生后形成的，没有神珠的情况下，你抵抗不了它，但石头却没问题，所以她天然就不会受这末虚之火的影响，大概呢……这就是命簿或者万神台令人不得不叹服的地方，它们是天地之力的延伸，它们的指示都是天地衍化的不可思议的一部分。如果只是原本的状态，石头与这三簇火苗是一体的，由于古魔战场并无生气，她是无法生出灵智的，但神珠让溪融星君去将她换了出来，她生出了灵智，有了神魂，还是修炼状态了，那再融合回这火苗后，这火苗就会为她所用了，因为，这几多岁时过去，它们就早就已经融为一体了。”

“这末虚之火火种呢，确实是六界魔气的来源，但现下情况看，它如若是在石头这里，那可能就和她的本命法宝，或者是灵族常见的家族传承类的神魂法器是差不多的了。当年溪融星君你是为了解决古魔战场的问题去求助万神台的，万神台也给出神珠了，那现在看，这古魔战场的问题，这六界魔气源头的问题，确实是解决了啊。”

陆前辈的这个解释是比较合理的，陆前辈比他们都更了解当年发生的事情，确实他说的这个应该就是最大的可能了。

不过师父这边还有别的疑惑，他这边问到：

“那要是这么个情况的话，以前的星君为什么求不到神珠啊，为什么好几万年过去了，就只有溪融求到了，按照前辈你说的这个情况看，石头和这末虚之火火种，应该是很早就融合到一起了吧？”

“末虚之火火种和司命的禁锢阵法的融合，应该是循序渐进的，究竟是什么时候完全实现共生的，这个确实很难确定，但关于为什么是溪融星君求到了神珠，我倒是有些推测，我看溪融你周身气息清冽又和善，你本体应是善水系术法的吧？”陆前辈这边说道。

“啊？对……是，没错，我本体是凡冥交界处的溪融泉，哎……我懂了，但这是不是过于巧合了啊？确实司命星君少有水系本体的，甚至都少有擅长水系术法的，当时我继承星君位的时候，老梁还挺意外的，这么一说的话，确实往前数……太久的我记不清了，但最近十几万年，我是唯一一个水系本体的星君，是和这个有关吗？”司命星君这边问到。

“嗯，水善万物，司命……司命殿本来其实是自往生河中出现的，而这末虚之火火种原本也是在往生河中，是以水属性相对来说，可能更受得住它的伤害，大抵长久以来，在万神台那里，这个解决方法本身一直都是有的，但根据司命星君自身的情况看，非常不凑巧，一直没有水属性本体的星君出世，是以万神台一直以来就都没有回应，待到溪融星君你去求神珠时，各方面条件都具备了，自然就求到了。”陆前辈这边进一步解释道。

陆前辈的这个解释尽管有猜测的部分，但从原理上讲，是说得通的，辛详妍这边看，这个可能性是比较大的，从星君和师父的神色上看，他们也都是这么觉得的，不过个中细节自然只能是以后去万神台再确认的，倒不是此刻就会有个确定结论的。

辛详妍这边听到了往生河，便突然生出了个疑惑，问道：

“不过说到往生河，既然司命殿与往生河息息相关，那为何司命星君水系本体会十分少见呢，其实都不只是星君，连这十几万年间的其他司命都算上，水系本体和擅长水系术法的确实是都没有，这又是为什么啊？”

仔细想想，的确是这样的，现在的司命殿除了星君之外，梁主簿和他们几个司命，包括辛详妍自己在内，都不是水系本体，也都不擅长水系术法，甚至樊前辈修习的就是纯粹的火系术法，这么一看，似乎不是巧合呢。

“嗯……这个具体的原因我确实不知道，但也有一些推测，往生河于这天地间究竟是真的消失了还是去了什么别的地方，在我生活的那个时期是没有定论的，大家都猜测说是和昆舆神尊一同化为魔君碑了，这事情后来似乎也是这么传下来的，但在我的记忆中，是往生河先消失的，之后才是昆舆神尊的牺牲，所以这个事情本身可能还有不少的内情，不过，有一点是能确定的，往生河原本的作用是神的转生，这种力量是一定不会变的，它是天地生生不息的本元力量的一部分，这种力量中自然蕴含因果。”

“司命的特点恰恰是可解因缘果报，却不沾因果，鲜少受其影响。不善水系术法，少有水系本体这种情况，和往生河的存在，看似矛盾和对立，但也可能反而形成了司命力量的相对封闭，天地循环往复，总有些冥冥之中的必然蕴含着的。”陆前辈这话倒是说得简练，但道理却很深。

“确实有道理啊，但要是这么一说的话，我突然有种，可能还有些别的赶巧儿了的倒霉事情在等着我呢。”星君显然是同意陆前辈的说法的，自然会觉得有些事情大概只有他才能去做的，

“好了阿融，你也不要多想了，总归不要对将来的事情有过多的负担，随顺自在才是修行的最根本心法，猜测终究都是猜测，就算真的会如此，以后真的去经历时也未必就会存着怨气的，你以前去古魔战场的时候，不也是心境很平和的吗？刚刚你还跟我说，是司命殿的任务所在呢。”三清帝君这边还是想得更明白些的。

“我现在也是平和的，我只是客观说说事实而已。”星君这话说得简单，但语气却是幽幽的。

其实呢，大家都是明白司命殿的无奈的，但也都认同三清帝君的说法，不预设困难，但该出手时也会迎难而上，这确实是修行很重要的一种心境。

“好了，那这个司命的事情呢，就暂时先放放吧，不过，眼前的这个末虚之火的火种，真的能就这么放在这里吗，咱们是不是可以先封印一下，或者做点儿什么别的什么处理啊？”三清帝君这边还是更关注辛详妍的情况。

“不行的，我尝试过了的，这东西进来后就跟回家似的，你们看，它跟周遭的气息是一样的，这……我也不能攻击或者封印我自己啊。”辛详妍当然早就尝试过，看能不能单独处理或者封印三簇火苗了，但确实是不行的。

“那也不能就这么放着，可以先想办法挪出去的吧，一直在你神魂里，这万一哪天突然危害到你怎么办呢？”师父这边还是很担心的

辛详妍连忙阻止，然后说道：

“不行的师父，我之前在中央殿的时候，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偷偷尝试了一下的，拿是能拿出来，就跟陆前辈说的差不多，它就类似我的神魂法器一样，神念一动就行，可这东西一拿出去，就会恢复之前在古魔战场的情况，星君是知道的，它会产生那种会转化为浓郁魔气的灰烬，我之前一看这情况，就赶紧收回去了，之前在中央殿，多一丝浓郁魔气是不容易被察觉的，毕竟有中央殿阵法在，危害也不大，可现下在天宫，一拿出去马上就会引起麻烦的。”

仙气与魔气有天然冲撞，这要拿出去，还不一定会有多大麻烦呢，她是一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这气氛一下子就比较凝重，陆霞衣前辈这边想缓和下大家的紧张，便说道：

“这要是就这么看着，这末虚之火的火种在你神魂中就这么安稳地待着，还能随心念自由拿进拿出，倒还真是像我刚刚说的，像一些灵族的家族传承秘宝啊。”

灵族功法主要是血脉传承，许多家族为了能留下更多的家族积累，便创设了一种能于神魂中代代相传的秘宝，后代灵族修炼到一定的境界，可以进入神魂内视之后，便能从秘宝中获取更多的家族传承，是灵族挺常见的一种传承方式，确实和现在的情况很像，也怪不得陆前辈会有这种感觉。

不过陆前辈这边只是开了个话头，打破一下刚刚这种稍微沉闷点儿的氛围，转而又继续道：

“说起来，虽然是不能直接处理末虚之火，但咱们倒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做的，可以给石头的神魂空间做一下加固的，以前的术法我不知道传承下来多少了，过去神族的山止诀、渊渟术都有这个作用，也可能这么多岁时过去了，会有新的类似术法出现。”

这确实是个可行的方向，这之后辛详妍就听师父、星君、陆前辈三人好好商量了一下，要给辛详妍加固神魂，但讨论了半天，结论是，比起师父这边用外力催动阵法给她加固，还是她自己学会相应的术法，自己进行修炼是更为妥当的，总之就是辛详妍似乎又要开始闭关练功了。

关于这个加固神魂的术法，比起现在神族常用的术法，三人觉得确实是陆霞衣前辈说的山止诀、渊渟术好一些，但这两种术法没能从上古时期完整地传承下来，按照上清律，陆霞衣前辈为了尽量减小天地之力的排斥，是不能说的，但辛详妍毕竟有过神回禹祖的经历，与陆前辈有因果，是以这事情放到辛详妍身上，也未必行不通。

最后情况就是，师父和星君从辛详妍的神魂中出去了，去到外面给她护法，然后陆霞衣前辈在她的神魂中，单独将这两种术法传给她。

本来以为神术会很复杂，但记下来后，辛详妍就觉得这两种就还好，便问道：

“陆前辈，不是总说上古神术都力量十分强大吗，为什么这两种传说中对神魂甚至有重塑功效的术法，我这边听下来，会觉得并不是很难呢？”

陆霞衣听她这么一问，便笑了笑，回答道：

“其实呢，真要说起来，上古时期的术法确实都不算复杂，而是都比较富有变化，现下我教给你的看起来简单，但若是你学会了熟悉了之后，是可以自己尝试去进行一些改变，或者和其他的术法融合到一起的，你以后多研究多摸索，就会发现，这两种术法也是可以有别的用法的。”

“原来是这样，上古时期的术法，都是这样特点吗？”辛详妍确实好奇。

毕竟她神回禹祖的时候，看了不少的书册的，确实也学了一些别的术法的，但总是掌握不好用不出来，现在听陆前辈这么一说，她突然觉得会不会是因为她的修炼方式过于死板了。

“几乎都是这样的，其实不仅仅是上古时期的，就是现在的术法，我之前跟三清交流时，也发现只要是研究明白了其中的一些特殊的节点，也是可以进行变换的，只不过现在的术法在创设时就比较封闭，所以现在的修行者都不怎么研究这个方向了，但若是真有兴趣的话，这个方向也是很有意思的，而且会加深对修炼的理解。”陆前辈这边继续回答道。

辛详妍点头，记下了，这之后二人也从她神魂中出去了，确实出去之后，天地之力并无任何反应，看来他们的推测没错，辛详妍既然有神回禹祖的机缘，那哪怕她并未到达化神境界，连通天地之力，得到一定的自由，也还是能修习一些已经失传的术法的。

不过要说加固神魂的修炼的话，考虑效果的问题，辛详妍还是觉得应该回她自己院子的遁虚炉中，三人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于是，时隔不是很久，她就又回了自己的小院子，钻进遁虚炉里开始新的修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