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大婚之后,便是沐凤梧和杨雨棠的婚事,杨家人忙前忙后准备完杨雪楹的婚事又准备杨雨棠的。
“棠儿,我怎么找不到你表哥送你那颗大珍珠?小铃,你知道放哪里了吗?我看嫁妆单子里面也没有。”杨夫人翻来覆去地也找不到,赶紧问那主仆俩。
小铃苦着脸看向杨雨棠,心想:我就说吧,早晚要被发现的!
杨雨棠尴尬笑了笑,看着她娘说:“我记得表哥两个月前来给二姐和我添妆的时候,不是又送了一颗吗?那颗不行吗?”
“那颗给你添嫁妆箱子里,这颗我找工匠给你镶在你的凤冠上,这不一样,这可是你及笄礼上收到的珠子。”杨夫人坚持,还在翻找。
杨雨棠索性认下:“娘,别找了,我弄丢了!”
“丢了?”杨夫人停下手中的动作,站起来,看着她问:“怎么丢的?好好的怎么就丢了呢?”
又看向小铃问:“小铃你说,怎么丢的?”
“娘,你吓唬小铃,她胆子小,就是我在院子里弄花的时候,掉土里了,找不到了!”杨雨棠脸不红心不跳,定定地看着她娘说道。
杨夫人叹口气:“你啊!”
说着去寻穆衡前两月送来的大颗珍珠,准备找工匠给她镶在凤冠上。
留下两人心虚地相视看了看,小铃抱怨:“这下好了,小姐不仅多搭了一颗珠子给沐世子,还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杨雨棠无话可说,她也觉得自己亏大发了!过两日去找沐凤梧让他赶紧把和离书写好了给她,一定要让他在和离书上写清楚了和离后嫁妆她要带走。
一个月后,杨雨棠如愿带着沐凤梧给她写好的和离书,高高兴兴地上了花轿。出乎意料的是,沐凤梧竟然还给她写了催妆诗,写得还不错,这次一看就不是找太子代笔的。
杨家人经过沐晟那一趟上门,如今对云南王府的印象颇好。送杨雨棠出嫁时,有些感伤,但心情总归是不错的!
沐凤梧拉着人进云南王府的大门时,杨雨棠小声问他:“催妆诗谁写的?有点水平嘛!”
沐凤梧微笑着看着围观的众人,忍住不该有的表情,小声跟杨雨棠说:“你猜?”
“啧”了一声,杨雨棠说了句:“不是你花钱找人代笔的吧?那你这钱花的还真值当!”
“台阶。”沐凤梧提醒道,带着她小心翼翼地上了台阶。
“晚上跟你说。”沐凤梧留下这句后,便再也没有说话,两人按着礼仪官的唱词,循着礼数将流程走完。云南王坐在上首,看着自己儿子终于成亲,想起他早逝的母亲,难得的有些伤感。
沐凤梧成亲,酒席上起哄最厉害的就是太子和几个凑人闹的侯爵公子。一群人将沐凤梧灌得不省人事,最后还是云南王让人把沐凤梧拽了回来。
“傻不傻,大婚日子你把自己灌得烂醉,新娘子怎么办?”沐晟看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有些头疼,这样别说一年了,十年他也留不住人。
沐凤梧红着脸,皱着眉问:“爹,大婚不就是要让新郎多喝酒吗?”
“那你媳妇儿呢?”沐晟拽着东倒西歪的沐凤梧已经走到没人处,很快就到了新房,便放松警惕。
“我媳妇儿?我哪来的媳妇儿?”沐凤梧问他。
沐晟一脸坏笑,说:“爹给你找了个漂亮媳妇儿,就在你屋里,你进去看看好看不好看!”
说着一脚将人踹进新房里面。
沐凤梧是摔进新房的,还是被他爹踹进来的。
小铃和玉簪看着趴在地上的世子,和迅速关了门离开的王爷,面面相觑。
“怎么了?”杨雨棠听见声音问道。
“姑爷摔倒了!”小铃还有些懵,反应过来赶紧去扶。
杨雨棠掀开盖头,正对上沐凤梧那张醉醺醺的脸,叹了口气说:“给姑爷弄完醒酒汤过来。”
门外有丫头候着,玉簪出去吩咐了一声,便有人去办。杨雨棠将人扶着放在床上,沐凤梧并没有真的昏睡过去,这会儿看见杨雨棠反而清醒不少,定定地看着她的脸小声说:“新娘子,真好看?”
杨雨棠一下子红透了脸,他凑得太近了,灼热的呼吸就在脸上挥洒着,让她无处可躲。
“醒了就坐好。”杨雨棠推开他,自己也坐得端端正正。沐凤梧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又凑过来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察觉到视线的杨雨棠脸更红了!
沐凤梧一手环在她身后按在床上,一手指着她脸上的红晕靠近。
“杨雨棠,你脸红什么?”说着有些坚持不住,指着她脸颊的手很顺利地落在她的腰间。
杨雨棠一瞬间炸毛:“沐凤梧,你手往哪里放?”
一声怒吼,吓得小铃和玉簪赶紧退了出去,想到什么的小铃停在门口问:“小姐,合卺酒还没喝。”
“不喝了!”
听到这句,小铃带着玉簪火速离开这是非之地。沐凤梧也被她吓得清醒不少,坐回自己该有的位置,摸摸了鼻尖儿。
“酒醒了吗?”杨雨棠冷冷道。
“醒了!”沐凤梧答,“嗝”的一声,打破了夜的寂静。“吱呦”小铃将醒酒汤放桌上,“咣”一声她又把门关上了!
“自己把桌上的醒酒汤喝了!”杨雨棠眼神给他指了指。沐凤梧乖乖喝了醒酒汤,又回到她身边坐下。
“合卺酒就不喝了,反正也是假夫妻。”杨雨棠又说。
沐凤梧听见这句话,楞了一下。是了,他们是假夫妻来着。
“那我睡地下,柜子里应该有多余的被子。”说着就去拿被子,杨雨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拿一床薄被子就好,总不能让你一直睡地上。”
沐凤梧勾起嘴角,从柜子里挑了一床薄被子,放在杨雨棠身边。与床上的大红喜被完全不同的颜色,沐凤梧这床是浅绿色的被子,放在一起简直不要更难看了!杨雨棠忍了忍,没有说话。
“我先去洗漱沐浴,你等会儿去。”杨雨棠走到梳妆镜前面,一边拆头发一边说。
“哦。”沐凤梧盯着杨雨棠的背影,不真实的感觉还是很强烈,他的脸依旧红红的,身上还有点热,脑袋似乎也没那么清醒。他盯着杨雨棠拆下头上的钗环,脱下大婚喜服,从柜子里翻找出换洗的睡衣,走进耳房。
如果他们是真正的夫妻,是不是他就会替她脱下刚刚的喜服,拆下厚重的发饰。沐凤梧猛地摇了摇头,想什么呢?
过了好一会儿,沐凤梧感觉自己都要等睡着了,杨雨棠把他喊醒,没有了脂粉装点的那张脸就这样凑近他,依旧香香的。
“愣着干嘛?醒了就快去洗漱。”杨雨棠催促着他,自己走到梳妆镜旁整理弄湿的头发。
沐凤梧清醒些许,摘下头冠,脱下身上的婚服,也拿着自己的换洗衣服去耳房,但很快就出来了!
“我让春归再打点水。”沐凤梧跟他解释着就出门喊人了!
“让小铃去叫人就好了!”杨雨棠提醒道。沐凤梧楞了一下,点头,出去跟小铃说了一声。等热水打好之后,他才又进去。
明明是他的房间,里面放了杨雨棠的东西之后变得如此陌生,平添了几分旖旎的氛围。扫视一圈,无端瞥到了放置杨雨棠衣物的篮子,里面若隐若现的小衣细带像火一样烫走了沐凤梧的视线,生平第一次恨自己知道的太多。
清了清嗓子,沐凤梧将自己埋在浴盆里开始洗漱。
等他回去,杨雨棠已经铺好被子,在里面躺好,顺便将沐凤梧的浅绿色被子也铺好放在她旁边。沐凤梧将屋内的灯熄灭只留一盏昏暗的起夜灯,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听见旁边杨雨棠疲惫的声音响起:“我娘说女子要躺在外面,好半夜服侍夫君起夜。我可不会,所以你老老实实躺在外面吧!”
“好,这个不用你来。”沐凤梧不理解,他又不是不能动?
但是经过这一番折腾,他的酒已经完全醒了,甚至因为身边多了个人让他过分清醒。
“你很累吗?”沐凤梧问。
“是啊!一大早就起来梳妆,折腾一天了,还顶着那么重的一堆发饰,换你你也会累的。”杨雨棠迷迷糊糊答着。
“我一点也不困啊!”沐凤梧喃喃说,并不期望杨雨棠能回应什么。
“你又不用梳妆,你当然轻松得多。”杨雨棠还是给了他回应。
“新娘子梳妆好看,男子再怎么收拾能好看到哪里去?可是应酬也很累。”她肯回应,沐凤梧就想跟她继续说下去。
杨雨棠翻过身面朝他,用已经清醒了一些的声音说:“应酬确实很累,还好我不用出去应酬。不过说实话,世子除了诗做得不好,长得确实不错,这一点你倒是不必妄自菲薄。”
沐凤梧被她逗笑。屋内的灯光昏暗,隔着纱帐照进来里面的光线刚刚够他看清杨雨棠好看的脸庞,却不敢扭头去看她,盯着床帐上面的龙凤呈祥的绣纹说:“你不是问我催妆诗是谁作的吗?”
“嗯?谁作的?”杨雨棠的声音轻轻的、痒痒的,像柳絮一般飘进沐凤梧的耳朵里,让他喉咙有些发紧。
他清了清嗓子说:“我父王啊,你忘了,你还笑我不学无术一点也不像我父王。”
杨雨棠耸了耸鼻子,想起去年春天的赏花宴,说:“还不是因为你,先在上元节抢了我的灯笼,又说我‘长得也不怎么样’,还说我‘装正经’,说你摆个这样的在家宁愿出家当和尚。诶,世子殿下,你明日是不是就要去红莲寺出家当和尚了?”
沐凤梧一噎,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儿,但当初确实看她不顺眼。支支吾吾半天解释道:“那时候也不清楚,就记得你在上元节大街上跟我吵架了!”
说到吵架,沐凤梧又说:“你在大街上伶牙俐齿的,碰上太子殿下又是端庄有礼的,我当然生气。”
“笑话,你抢了我的东西,还指望我跟你好好说话?”杨雨棠平躺好,跟他一样盯着头顶的床帐发呆,又说:“那可是太子殿下,我跟他撒泼是嫌命长吗?”
沐凤梧低声笑了好一会儿,说;“这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