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雨棠松了口气,坐回椅子上将盒子放在两人之间的茶几上,顺便送给他一个白眼。四娘听出了玄机:“原来昨天救你的姑娘是三小姐?居然有这么巧的事儿?”
“可不呢,就是这么巧。”
沐凤梧将盒子往她身边推了推,说:“这珠子,三小姐还是留着吧!我一个大男人要这个也没什么用!”
杨雨棠反驳:“我既然送出去了,就没有收回的道理,东西已经送到,雨棠告辞。”
说着便起身离开,沐凤梧拿着盒子塞进她手里:“你什么时候这么磨磨唧唧的了?当初逼着我要灯笼的气势哪里去了?”
杨雨棠笑道:“你现在也可以把灯笼还我?”
又把珠子放回桌子上,沐凤梧来劲儿了,又要去拿珠子,却被四娘拦住:“给你你就拿着,这么珍贵的珠子可是三小姐的心意。”
沐凤梧被她弄懵了,又看她对杨雨棠说:“但是救命之恩也不可马虎,我们王爷就这一个世子,以后棠儿就是我们云南王府的大恩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不过拉了他一把,掉下去只是意外。那样的情形下任谁都不会不管的!”杨雨棠本来想着两清的,怎么听着越来越复杂了。
四娘却不管这个,上前拉住她:“云南王府的恩情不是谁都有的,等哪天你需要了,只管来王府说一声便是。”
杨雨棠看了看沐凤梧,觉得四娘说的不无道理,点头应下后便匆匆告辞。
杨雨棠前脚刚走,前院便有人来报说太子殿下登门找世子。
杨雨棠这边回到杨府,就被一圈儿人围住。
“这是怎么了?”杨雨棠一头雾水。
“现在大街上都在传你跟云南王府的沐世子共处一夜,私相授受,你快说说那日回来的路上都遇到了谁?怎么就被人知道了?”杨夫人不知如何开口,老夫人恨铁不成钢,拉着杨雨棠问。
杨雨棠听完一惊:“那日见羽林军的时候,我躲在沐凤梧身后,面部用布遮住,没人看到我。陈叔接到我之后,直接进了马车,更不可能被人看到。”
说到这里,她又看向杨夫人:“娘,那日我失踪的事情,都有谁知道?”
“除了红莲寺的主持和几个小僧弥,没人知道,都是家里的仆人在寻找,不敢声张。后来你爹派人去找,也没有声张。”杨夫人补充道。
杨雨棠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杨夫人和老夫人着急地跟在一旁,杨老夫人开口:“棠儿,你快想想,有没有可能是云南王府什么人传出去的?”
“阿婆,你先别说话,容我想想。”杨雨棠拦住老夫人,然后问道:“您说大街上都在传?”
“是啊,管家说采买的小哥,今日出门听到好些人都在说你和沐世子。”经她已提醒,杨老夫人也觉察出不对劲。虽说坏事传千里,昨日的事情,今日就能传得大街小巷人人皆知?何况他们做的这样隐蔽,而且是官宦人家的事情,怎么街头小贩间就这么快传开了?
“这事儿,怕不是针对我的。”杨雨棠看着老夫人,十分笃定地说。但是把她和沐凤梧绑在一起,有什么好处呢?杨雨棠想不明白。
“什么意思?”杨夫人还没明白过来。
“娘,让陈叔来一趟,我有事儿要问问他。”然后又对管家说:“管家,找府里几个家丁去打听打听,谁在传这件事,您再去酒楼里仔细听一听他们是怎么说的?一字一句记下来,再来报给我。”
管家应声。
很快陈叔便过来了,杨雨棠问:“陈叔,你昨日去找我的时候都碰上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陈叔思索片刻说:“除了碰见羽林军,没碰上什么人。不确定他们有没有看见我们,我们碰见他们后就刻意避开了!”
“陈叔经常给爹爹驾车,羽林军中或许也有人认识您的?”
“是有几个打过照面,但昨日没看到过。”
杨雨棠点头:“这只是其一,其二就是红莲寺将消息传出去,其三是云南王府,但这几个不会这么快将消息传到酒楼茶舍,甚至贩夫走卒。那就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什么?”杨老夫人也开始困惑了,如果这三个都不是,还能是谁?
“前日围捕沐凤梧的人。”陈叔没遇到别人,但这些人没抓到沐凤梧肯定也在山中寻找,若是恰巧被他们碰到,又恰巧认出杨府的人甚至直接认出杨雨棠。今日又想借此污蔑沐凤梧,所以才能将消息传得这样人尽皆知。
“围捕?”杨夫人听到这个词吓了一跳:“你昨日不是说意外吗?怎么还有人围捕世子?”
昨日杨雨棠怕家里担心,也不想泄露沐凤梧的事情,便略去了沐凤梧出现在红莲寺后山的原因。
“我也是猜测,一切还未可知,但这事来得蹊跷,不像是意外走漏风声,倒像是有人刻意引导。”杨雨棠将老夫人扶着坐下,接着说:“阿婆和母亲莫慌,此事或许有转机,先让管家去外面打听一番。”
“那若是,没有转机呢?”杨夫人忐忑问道。
“那就回苏州老家啊,反正这京城待着也是无趣。”杨雨棠一脸无所谓。
一听她这么说,杨夫人登时就哭出声来,哀嚎道:“你个没良心的,不管你爹爹和我的死活了吗?说走就走,白养你这么多年了?”
“哎呀,娘。我回苏州又不是不见面了,你就当我嫁到苏州好了!”
杨夫人听完这话,哀嚎声音突然停下来,问:“你不是要嫁到苏州吗?”
“我看苏州有好几家的女儿一辈子不嫁人也挺好的,为什么我不行,咱杨家又不是养不起我。”杨雨棠理所当然道,心里想着那也太完美了!
“我看没什么不可以。”老夫人一拍桌子,已然下定决心。杨夫人听完又开始哭。
杨雨棠赶紧劝慰:“我们闹着玩呢,都说有转机了,况且爹还没回来,他也定然有办法。”
其实杨雨棠已经想好要怎么解决了,就算要回苏州,她也不能背这样一个名声回去。
另一边沐凤梧也从太子那里听到了消息。
“阿梧,你可以啊,这才多久,你就抱得美人归了?”太子见沐凤梧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沐凤梧不明白,完全忘了自己曾经跟太子说过心悦杨雨棠这回事,挑眉问:“什么美人?”
“杨家三小姐啊!”太子凑近问他,又看了看周围说:“不是怕把人逼急吗?你这手段也太极端了,直接将人拐了去?”
“太子慎言,怎么如此说?”沐凤梧闻言也吓了一跳,环顾四周,除了太子身边的亲卫李景盛,没别人了。
“啊,昨日跟你一起困在山里的不是杨家三小姐吗?”太子问道。
沐凤梧心里忐忑,面上却不敢慌张,只问:“殿下如何知道?那姑娘可是蒙着面呢!”
“酒肆茶楼都传开了,说你前日与杨家三小姐共处一夜,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前日说得不就是你困在山里那日?”太子拿着扇子指了指酒楼的方向。
沐凤梧皱眉,意识到事情不简单,拱手拜向太子,沉声开口:“太子,那姑娘是附近一户人家的姑娘,救了我,是我的救命恩人,顾忌姑娘家的名声才让她蒙面,并不是特意隐瞒殿下。”
说到这里,沐凤梧抬眼看他:“那姑娘不是杨家三小姐。”
太子被他这一举动吓到,沐凤梧鲜少这么认真,问:“那为什么......”
“不知。”沐凤梧没让他说完,接着说:“我一夜未归,除了东宫的人,那就只有害我跌落山谷的人知道了!这事儿冲我来的,不能累及三小姐。”
“那是自然。”太子点头,又问:“你准备如何做?”
沐凤梧又拜了一下,说:“请太子殿下为微臣作证,这事儿我已经让春归报官,原本以为没有头绪,如今这人冒头,我云南王府不可能袖手旁观。今日我会去抓到幕后之人,若是圣上问起,还望太子殿下为我作证。”
“自然,天子脚下,对王公之后动手,这些人活腻了!”这事儿沐凤梧不说,太子也会站在他这边,然后又问:“只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扯上三小姐?这事儿传开了对你没什么损失。”
这位是默认沐凤梧的名声受损不算大事,反正他在京城的名声也不好。
沐凤梧没有说话,太子这么想他早习以为常。至于为什么牵扯到杨雨棠,他想定是因为他们看到她了,但这话不能跟太子说。
“不知。”沐凤梧又丢下这一句,转而又说:“或许那日杨三小姐恰好出城?还未可知,等抓到这人便清楚了。”
跟太子交代清楚后,沐凤梧便开始让春归准备人手。太子见状也想凑热闹,被沐凤梧拒绝:“殿下忘了上次圣上为何罚您?”
太子殿下张了张口,竟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堵他的口,索性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