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三个月还是一辈子 第1章 三月恋爱

[1]

距离上一次说话一共347天。

今天，又和他有交集了！

虽然代价有点惨痛。

[2]

啊啊啊啊啊我是在做梦吗？他不是直男吗？怎么突然答应了？！救命……感觉是在做梦！是不是老天爷送我的最后一样礼物！

不过，我好喜欢这个礼物。

——《阿宁的话痨日记》

荣城秋冬的天气变化无常，今年尤其。

时而冷的令人浑身刺骨，时而闷热潮湿的阴雨让人烦躁。

今日的天气是这十几天来最好的一天，阳光不大不小，暖洋洋地洒在校园的每个角落，洒在他的眼上。

好像前几天所有的烦心事都被一笔勾销了般。

夏宁这么想着，心大的他暂时放下了对未来的迷茫。

阳光正好，操场上肯定少不了打篮球的少年，这也是他最喜欢晴天的原因。

因为——见他的途径又多了一个。

“希哥，传球！”闹哄哄的篮球场他的耳朵总是能第一时间锁定他的名字，就像他总能在人群中第一眼看到他的身影。

少年穿着与众人一般无二的白色校服短袖，富有力量的肌肉线条暴露在阳光下，淌着并不会引人反感的汗珠，微微浸湿的额前碎发下戴着纯黑色发带更为他增添了几分少年张扬。

他盛着笑，挥洒汗水于他的战场上，专注的目光紧紧盯着那枚篮球。

恍惚中，夏宁似乎看到了高一初进校园的梁希，他的性格很好，很快便与男生们打成一片，经常约着去打球，有一回打得太狠还扭伤了脚。

想起摔伤后第一天来上学的梁希，他拄着拐杖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那时只觉得心疼如今想起来那时的梁希颇为窘迫好笑。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声很轻。

然后……

报应来了。

“小心！”巨大的呼喊声没有让夏宁回过声，紧接着“砰”地一声篮球重重地砸在了他的额头上，而后回神也无法补救的他倒在了水泥地上。

篮球来之迅速，强大的后坐力让他倒下的时候暴露在外的皮肤与粗糙的水泥地反复摩擦，蹭出红肿的伤痕。

倒下的那一刻，夏宁仿佛npc死机般一动不动的，颇有种自暴自弃的感觉。

果然，嘲笑别人的报应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阳光透过树荫的缝隙洒在他的身上，脸上印满了树叶的影子，随风舞动，眼前的光晃得人眼酸。

鼻腔内一阵酸痛，温热的液体不争气地从中流出，夏宁还没来得及再次崩溃眼前的画面就被突然闪现的一张帅脸代替：“夏宁，你还好吗？”

熟悉的声音急切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夏宁像是瞬间被人毒哑说不出一句话。

以为夏宁被砸傻了的梁希只能没征求他的同意，立马将他抱了起来，“你撑住啊，我先带你去医务室。”

四周围着的人群自动为他们引出一条路。

少年以公主抱的姿势将他抱起，急切的脚步一步又一步小跑至医务室。

阳光刺眼，怀中的夏宁只能看得见他的下颚线，因为紧张干涩而滚动的喉结。

燥热与心悸同时来临。

滚烫的耳廓已经分不清是哪种原因造成的。

少有人在的医务室，透着一股凉气，将他一路上的燥热冲散干净。

“老师，他被球砸了，还流鼻血了！”他喘着粗气，一路小跑让他的额间又闷出许多汗珠。

鼻血？！

夏宁终于回过神来，忍着酸痛举起手用手背唯一干净的地方擦去鼻下的鼻血，一想到自己刚刚一路上都是以这样窘迫的模样面对梁希的，再加上被抱起前的发呆，夏宁连死的心都有了。

“这么急干什么，正常，伤口涂点药就好了。”医务室老师见过的这种场面多得多了，也见怪不怪的。

“那鼻血呢？”

“被砸了鼻子，那么剧烈的冲击力不流鼻血才怪！”老师掏出各种擦伤消肿的药，看向如此关心伤员的梁希，“你来还是我来？”

梁希看向夏宁满是血迹的脸，望着他的眼里仿佛盛着满满都眼泪，显得额外楚楚可怜。

他无措地看着自己发抖的手，用托付的表情望向老师：“老师，还是您来吧。”

听见梁希拒绝，夏宁心里难免生升起一阵失落。也对，毕竟也没那么熟，再加上近一年都没说上一句话，梁希能把他认出来他就已经很意外了，现在居然还指望他能帮一个不熟的同学擦伤？

真是异想天开。

“啊！”酒精棉签掠过他的伤口，带来丝丝疼痛，他没有心理准备，直接疼出声来。

医务老师看了一眼夏宁，这才刚碰上就叫出声，她在这儿也工作了三四年了，经常遇见这种被砸的学生，但这么娇气的她还是头一回遇见：“怎么比女孩子还怕疼？”

夏宁想要反驳自己刚刚只不过是没有反应过来，他不想让梁希误会自己很弱，但脑海中突然浮现高一体测时自己当着他的面跳远，中心不稳落地时向后倒擦伤了掌心，出糗的心理与掌心的疼痛让他当场就分泌出了眼泪。

如果要被误会，高一应该就有了。

他鼓着腮帮子，咽下了未出口的话。

少年喜欢的表现，幼稚得让人无解。

会因为对方看见自己摔跤出丑而涨红了脸，会因为不想让对方加深误会而故作镇定。

但是，夏宁的演技不太好，就显得那张脸时而平静时而狰狞。

“算了老师，我看懂了，我来吧。”一旁站着的少年开口接过担子。

能休息自然是要休息，况且也不是什么很需要技术的活，医护老师很爽快地将东西交给了梁希。

始作俑者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坐到了他的床边，他轻轻地将棉签伸了过去，薄唇微抿：“疼了就说，不要忍着。”

夏宁靠在枕上，身前的少年低头垂目，纤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地，他的动作很轻，眼神专注，就像是很多个平凡的午间，他趴在桌前偷瞄着他学习的那个模样。

专注，认真，仿佛任何声音和动作都无法打扰到他。

阳光透过医务室的窗户洒进屋内，阳光偏爱，落在少年的身上甚多，连发丝被光染成金黄。

风吹动透白色的窗帘，一下又一下地变换着白色瓷砖上的阴影。

宛如油画的电影画面，心跳声成了背景音乐。

“嘶——”最大的伤口被蹭到，夏宁忍不住叫了声，但声音很轻，如果不是因为此刻医务室里只有他们两人，很难会被人听见。

“还是很疼吗？抱歉。”梁希无措地举着手里的药和棉签，望向他的眼眸仿佛亮着光，“我还以为是那个老师太用劲，结果我也差不多……”

少年的语气里带着懊恼，一下次将先前为何将担子揽过来的原因解释清楚。

听到他疼，觉得是老师手劲大，所以想自己来。

夏宁抿了下唇，抑制住想要上扬的嘴角。

“没关系的，是我怕疼，而且你已经比她轻很多了。”夏宁不想让梁希自责，解释道。

他没有说谎，可能是医务老师碰过的人太多了，无法去适应每个人的接受程度，下手就要更干脆更重些。

“谢谢你，梁希。”他很慢地喊出了少年的名字，仿佛要在唇齿间慢慢嚼碎，体会这种感受。

暗恋的人真的很奇怪，连光明正大地喊出喜欢人的名字都能让他们开心。

还有就是被喜欢的人喊出名字。

少年听后先是短暂地顿了一下，而后露出他今天的第一个笑，笑声很短很轻，他的声音盛着笑意，再一次喊了他的名字：

“夏宁。”

“你傻不傻啊？”

莫名被人说傻，夏宁的脸上露出迷茫，他下意识地歪了歪头表示不解。

“被人砸了还和始作俑者道歉。”梁希轻叹了声，觉得夏宁这人还是和高一一样傻得可爱。

他一改前态，认真地冲他道了个歉，吓得夏宁连忙摇头说没关系：“是我站在那走神没避开的。”

“又把过错揽自己身上。”

“又”这个字落在夏宁的耳中，显得格外动听，就说明梁希没有忘记他们当同桌的那段日子。

他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再开口辩驳。

相处的时间很是短暂，毕竟还要上课，梁希没受伤也不好久留，他帮夏宁去班里请了个假便回了班。

梁希离开后，夏宁独自吹着凉风躺卧在病床上，鼻腔内再次无征兆地流淌出液体，心咯噔了一下，但面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老师，能不能借我下手机。”坐在外头的医务老师闻声应了下，“怎么了？”

“我想给我妈打个电话，”他捂着鼻子，“想去趟医院。”

.

夏宁在医院待的第四天，感觉整个人都要发霉了，整天闻着医院里的消毒水味，听着医生和夏母的各种交谈，烦都要烦死了。

门外再次传来一阵脚步声，夏宁闭着眼，想都没想就是安慰：“妈，没事的，你别自己吓自己。”

脚步声一顿，预想的声音未出，他疑惑地睁开眼，入眼的是他从未预料过会出现的人。

今日的天气有些凉，少年身外套着灰色校服外套，单肩背着书包，好似里头没装着多重的东西，他提着果篮站在他的跟前，挡住窗外的光。

他身形的阴影投在他的眼前，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神仙，带来了他最大的愿望。

他痴愣了片刻，连忙双手撑着两侧坐起来，梁希看见了他的动作慌忙地放下手中的果篮扶着他的手臂帮他。

“你……你怎么来了？”

少年立马朝他鞠了一个相当标准的躬，夏宁受宠若惊，眼睛被吓得仿佛要瞪出来了，“你干嘛这样……”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害得你在医院待了这么多天都没有出院。”

夏宁连忙摆手，纤细的手上青色的血管明显，上面还留着浅浅的针孔，“不管你事，是我自己太娇弱了。”

“你不用将过错都揽到自己的身上，是我的错我自己会承认的。”梁希昨日想去文科班找夏宁，问问他这几天恢复得怎么样了，结果一问才知道夏宁已经三天没来学校了。

一知道这消息他就连忙跑教师办公室找夏宁的班主任，几番周折终于让他在昨天晚自习得到了具体地址。

“哎呀，真和你没关系。”夏宁不知道怎么和梁希解释他才能相信是他自己身体不好，他可从来没见少年这么慌过。

“无论你提出什么请求，无论有多过分我都能接受，只要你能原谅我，能接受我的道歉。”

梁希的态度诚恳，望着他的眼睛充满了真切，看起来没有参杂任何假意。

他望着他的眼睛，仿佛无尽的深渊，一步步地诱导他反复揉搓着他的这段话。

无论有多过分。

都能接受。

他的脑海里蹦出一个最大胆最过分的请求，过分道他觉得自己只要一说出口对方就会转变态度痛骂他不要脸然后落荒而逃。

“多过分都可以？”他试探性地发问，小心试探，心中的想法无限徘徊。

“多过分都可以，放心吧。”

如果很过分，我会不会死的很惨。

少年的眼神仿佛成了他此刻最大的鼓舞，似乎有魔鬼在他耳边不断劝说，人生就这一回，喜欢就这一次，不努力争取以后就真没机会了。

他咽了口口水，喉结滚动，望着梁希的眼眸里充满了兴奋的目光，他鬼使神差地喊了他的名字。

“那你能当我男朋友吗？五个月！”好像有点太长了，还容易耽误人家高考。

“算了，三个月就行了！”他放低要求，就要三个月，要这三个月来满足自己最后的愿望。

为青春里暗恋未果的自己亲自种下新的种子。

秒针一秒又一秒地转动，宛如成为了他生命的倒计时，催促着他的死亡。

手心闷出冷汗，身体渐渐变凉。

完蛋了，要死了。

他低着头，不敢看梁希的表情，害怕从他的脸上看到憎恶与嫌弃。

良久后，少年的声音为他的命运盖章定论——

“能，我答应你。”

很短的文，编编叫我写一万字左右，但是我写一万字才开始谈恋爱，所以应该三万字左右，和《小茉莉》一样。因为很短，不好意思再麻烦朋友P帮我找错别字，所以错别字是我自己找的，可能会多一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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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三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