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说的都对 第17章 第17章

卫询回到家中，一个人静坐许久，摸出一张传讯符来。

东渐则前后脚跟着迹雪进了他的房间。

“你可是想到了？”东渐急切道。

“那些暗器用的赤砂铁，赤砂含量有点高，和这边铁器铺的应该是出自一个矿场。”

Fine，迹雪，技术型侦查员。

赤砂铁，本是赤砂与铁的合称，是一种混合型的矿物，真正有用的只有铁那一部分，但提炼时，赤砂是除不净的。

东渐将嫌疑锁定在岚、伍两家。

毕竟小家族的能力还不至于辐射到回龙城还让赵龙如此忌惮。

伍家，照晋窅然的说法，是最近最近二三十年才崛起的家族，过程倒是循序渐进而不引人注目，底蕴算不得深厚，在中州没什么话语权，但境况又比需要向大家族投诚才能生存的小家族要好很多。这样在夹缝中求生，又处在发展阶段的势力，在边远之地做些邪门歪道的事来壮大自身也不足为奇。

但是这些也是基于晋窅然给出的信息而得出的猜测，但是晋窅然来自晋家，情报来源也是晋家，难免片面化，有机会还是得去和卫询求证一番，他还有不少别的事想问。卫询到底比晋窅然高一辈，接触到的情报消息，看待问题的角度定然会有许多不同。

至于岚家，岚溪客栈是当初凤竹吵着闹着要住的，他们住到现在也没出现什么问题，多半是没什么问题的，何况他们家还有浩劫前长辈留下的大笔遗产，不至于不至于。

“此事已经有了眉目，剩下的就是如何解决。”

迹雪点头。

“你有何想法，尽管道来。”

迹雪摇头。

见此，东渐无奈地将问题接回来。“日后像卫询这般听信谣言，前来同你争斗的必然不少。”

迹雪诡异地直了直身，瞳孔略微放大，是跃跃欲试的反应。

……朋友，请立即停止你危险的想法。

“像卫兄这样的高手定然不多，也非人人都是正人君子，他们只会像秋声虫一般烦人。”

秋声虫，现下窗外叫的就是，通常群居，叫声响亮，会攻击人，但不痛不痒。

迹雪果然失去了兴趣。

东渐继续道：“最好一击致命。”又问道：“你可有好办法？”

“需要证据。”

东渐拍案，“对，我们得想办法把赵螭找出来！”

大概率嫌疑犯正在一边守株待兔一边搜寻赵螭的下落，大陆统共这么大，时间拖得越久，局面对他们越不利。

现在赵螭还未现身，无非是还不能确定他们的实力。他知道幕后势力的真实身份，在确定迹雪足够强大之前，不会贸然与他们接触。

“我们需要一点名声。”东渐又想到关于双魔的传言，道：“好名声。”

卫询那头的场地还需准备一些时间，三人每日登门拜访，迹雪与他爱好相同，时常一谈一上午就过去了，最后结束于凤竹的胡搅蛮缠。

东渐也问到了他想问的东西。

伍家背后，似乎有人扶持。

抓来童男童女献祭给不知道哪来的邪神或者夺舍老祖什么的，东渐直呼内行。

以及，如果迹雪想要在短时间里被承认实力，办法有二。一是去闯神璃谷，但神璃谷与他们此行并不顺路；二是和剑疯子一决高下。

这个剑疯子并未闯过神璃谷，但在中州人眼里，即便名声不太好，毁誉参半，也无人敢否定他是金字塔尖上的那一批人。

剑疯子师从问剑门，是问剑门现掌门捡回的孤儿。入门五十年，日日潜心钻研剑术，后不满足于问剑门所学，自行脱离门派，混迹中州。哪里有剑，哪里有剑法，哪里就有剑疯子。别人家的传家宝，又或是家传绝学，只要是他想看，便无所不用其极，偷、抢是常事，最过分的曾将人一家老小灭门。但看过之后，都会全须全尾地还回去，是个怪人。

十年前，剑疯子曾放言，世上已无他不可超越之剑，自此几乎无人再见过他。

“那如何寻他？”东渐已经开始想说服迹雪使用传送阵往神璃谷走一趟的可能性了。

卫询见他苦恼，反而放声大笑，道：“那你们便放言，世上已无迹兄不可断之剑。那老家伙的佩剑也有一番来头，自信世间没有比他的剑更好的了。”末了，似想到什么，又补了一句，“当然，初篁真君的除外。何况他已过了十年无剑可比的日子，快要忍不住了。”

东渐细想片刻，并无不妥，认为可行。“我二人背井离乡，此事还要仰仗卫兄了。”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待到决战之日，可一定要邀我前去啊。”

我以为你是真的为我着想，万万没想到你只是想看热闹。

呵，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一定。”

定下计划，剩下的只需要迹雪比斗胜过剑疯子。东渐又追问一番关于此人的详细情况，得到的回复也不尽人意。

“我崭露头角之时，他成名已久，性子又傲，自是不屑同我过招，亦鲜少有人能引他出手，是以无缘得见前辈高招，实乃人生一大憾事。”

嘴上说着遗憾，脸上倒是写满高兴。

“噢？他对神剑也不感兴趣？”

卫询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一言难尽。

“有些话只在我们世家传过，今日几位听了，便忘了，莫要同他人提起。”

“自当如此。”

“这位前辈一向是不大瞧得上戚家的，神剑之中，金剑最先铸成，到水剑剑成，他才按捺不住，去抢了木剑来看。”卫询停一下，微微倾身，声音放低了些，继续道：“没成想他看了几眼就还回去了，还说‘不堪大用’。木剑剑主此人，资质人品皆数上乘，奈何自尊心极强，自觉受辱，便再不许人提起这桩事，甚至剑疯子这个人，心情欠佳之时，这四字都是忌讳。”

“他看出来了。”迹雪突然道。

是啊，他看就看出来了，连你都是上了手才发现的不对。

东渐不由得忧心起来。

“你对上他，胜算几成？”

“我会赢。”迹雪斩钉截铁，近月来那些被他逐渐收敛起来的锋芒突然爆开，又将东渐的神魂刺成了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