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神祇 第50章 昭然若揭

留下的三个人又陷入了沉默的思考，倒是陈和月先开口问道：“什么是灵山，什么是胎灵？”

灵山，短短一个早晨已经是第二次听见这个词了，可见这个时间节点对书中剧情产生的巨大影响。

灵山大会和灵山试炼指的都是同一场试炼。

灵山是一个同世界割裂的芥子空间境，灵山之所以出名是因为他每百年才开启入口，灵山境内天才地宝众多。灵山因为长期与世隔绝，并且有修为限制，只有筑基期弟子才能进入。修为超过筑基的修士想要进入就必须将修为压缩至筑基期。多重限制条件下，灵山就具有了大量可利用资源而无人采撷。

灵山大会则是为了灵山试炼而开展的，能在灵山试炼中大放异彩的弟子将成为新一代新秀传奇。因此灵山就成了各宗门世家挤破头也要抢夺的资源。

“至于胎灵，是胎儿灵根的简称。”谢昭衍放下手中茶水叹了一口气，还是讲述着他从藏书格里看到的故事。

曾经有个人想要修仙，可是他修炼许久都没有办法突破练气期。就在他快要放弃时，他在山间遇险，机缘巧合救下一个仙女。仙女灵力高强，心地善良，他们很快就相爱了。

可是哪有平白无故出现的仙女，女修的家族找了过来。他们强制要将女修带走，即便当时女修已经怀胎九月。

世家不会认可这种飘渺的世俗情感，他们带走了女修，而那孩子则留给了男人。那么小的孩子被从母体中取出，根本没活多久，就离开了。

那男人也不知得了什么门道，他发现他们的孩子是极品水单灵根，他吸收了婴儿的灵根。新生儿本就和他同源而生，并没有发生排异反应。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五灵根经过水单灵根的融合变成了三灵根。他成功进入了筑基期。

“这东西记载在一本杂谈上，根本没有详细印证。”谢昭衍掐了掐额头，“不知道怎么会有疯子真的在进行这种事情。”

“那故事的结局呢？”陈和月接着问。

“不知道。”谢昭衍摇摇头，“也许是努力修炼证明自己，也许是和世家大打出手救回爱人。”

“即便他圆满了，可是后世却因为此法平添许多杀孽。”谢昭衍无法认同春风如意楼和逍遥楼究竟是在凭借着什么运转。

“不就是真相吗？找人问问不就知道了。”萧轻白扬扬头，示意远处坐着的莫明。很显然他已经锁定了目标。

“这不就是金百两说的那种需要补灵根的世家子吗？”

萧轻白的提议不无道理，可是总不好当着人家面把人光明正大带走。

所以不当着他们的面不就好了。

酒足饭饱的莫公子正逍遥着准备去苍城观摩一番初夏的美景。他昨天被微生宴料理了一顿，如今心里还憋着一股气。

他眯着眼睛，扇着折扇，走在大街上看起来人模狗样，实际上心里正在搜寻今日甜品。他的目光落在谁身上，只怕谁今日就要糟了秧。

“俗货、庸脂、身材差点、个子太小、太黄了。”莫明的眼睛在人群中迂回，不知怎得响起昨日那白衣公子来。那人生的可真好看，不是女人的美，也不是男人的帅气，那个人就静静站在人群里，就足以让人信服，这是女娲捏就的佳品。

他想着不由往地上淬了一口，“那个微生宴凭什么得到如此佳人。瞧他那傲气样，这种美人就是要留在家里千娇万宠的，他那种人别说是娇宠情趣，怕是三棍子也打不出一句情话吧。”

哈哈哈哈，莫明和身旁随侍调笑着，方脸的于修士不在，他们这群人也不敢忤逆公子，一嘴接一嘴骂着。

屋檐上尾随的萧轻白满脸黑线，随手摸了个石头朝路中央莫明的脑袋上砸去。

“诶呦。”莫明捂着脑袋痛呼，谁知转头就看见了心心念念的人。

谢昭衍戴着幂篱，白色的纱吹起一角，刚好叫莫明瞧见。他朝四处张望没看见别人，心中认定了美人落单，挥手吩咐手下们四面包抄，务必要将美人瓮中捉鳖。

侍从四散，莫明如苍蝇般搓着手，还没一亲美人芳泽，自己就先被装进麻袋里变成了鳖。

“天怎么黑了？”

“谁踹老子！”

萧轻白将麻袋里不停扭动的莫明扔在地上，又狠狠踹了一脚。

“正事要紧。”谢昭衍拦住萧轻白，示意陈和月和萧轻白安静，自己变了音调拷问莫明。

“你来苍城是做什么？”

“你管老子，你是谁？”

谢昭衍没有回答，而是朝他屁股上踹了一脚，接着问：“春风如意楼的生意是怎么做的？”

“你自己问他们去啊！”莫明知晓了对方来意声音虽虚却依旧搪塞。

谢昭衍抽出非鹤剑，他动作很快故意将剑刃出鞘的破空声放大。冰冷的剑割破了莫名的手臂，真实的疼痛才叫他彻底老实下来。

“说！”

这一声即便变了音色也饱含怒火，才彻底将莫明吓老实了，将世家阴私吐了个干净。

苍城虽然临近逍遥派，却不属于任何宗门，以当地世家牵头。苍城和锦城的世家往来，更有门阀结交之一。

莫明不知道这两栋楼的来历，大抵如今的四大魔主出现之前，春风如意楼就存在了。

春风如意的名字取得开门见山，因为他们做的生意也叫人春风如意。相传他们的主子袭得了不灵之法，能够将人得五灵根，改天换命般拔除，再换上同样属性的新灵根。

修仙之人都知道灵根有多么重要，天赋上的缺陷并不是一两日苦修就能弥补的。所以春风如意楼的生意更加红火。

“他们是怎么做的？”谢昭衍用剑划过他的下巴，剑尖游移最后停在他的脖子上。

“还能怎么样啊！叫那些女修生孩子，然后用胎儿的灵根来补。”

莫明的声音落下去了，其他人也悄悄的。

“他是我的骨肉，我自然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至于青楼里那些女的，我又不是没给钱。”

萧轻白攥紧了剑柄几次想捅下去，最后还是跟着谢昭衍离开了。

三人没有返回苍城而是驭剑前往了锦城。

依据四十七和金百两的话，今晚锦城那场盛大的拍卖会也和春风如意楼脱不了干系。

三人的气氛格外沉默，谢昭衍边驭剑边在地图上核对。羊皮地图随着他的移动，地形也跟着变化。他的目光在裸露的地表和山林间扫过，最终锁定了几处狼窝。

他还记得齐桐玉说过，她和李依是为了搜寻妖兽才到苍城山上遇险。

谢昭衍昨晚细细琢磨过，春风如意楼和逍遥楼的占地面积加起来也不可能有他们走的密道那么大。所以这群黑衣人的老本营不一定在城中，依据他们走过的几条密道长度和趋势，倒是离春风如意楼不远的苍城山更有可能。

一来山体地势复杂宽阔，才能足以容纳下如此多的孩子，护卫，男人，女人。这些人需要空间，底下的洞穴也不只谢昭衍他们所看到的四处，还有另外执行祭祀的地方。二来苍城山中有妖兽，多为世家地盘。倘若黑衣人们与世家勾连，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没有人会搜查所谓名门正派的后院和领地。

谢昭衍突然停下，又在空中悬停了半晌，最后下降高度朝山腰落去。

“师兄，怎么了？”陈和月比萧轻白更快发问，“此处有妖兽窝点，还是不靠近的为好。”

谢昭衍摇摇头而是指着洞窟示意他看，这里的洞穴洁净整齐，虽然有杂草丛生，也有些妖兽脚却少了最重要的东西。

“没有食物和粪便，连骨头都没有。”萧轻白弯腰往洞里瞅了瞅，然后汇报自己的结论。

是的这里太过干净了，分明时标注了妖兽的位点，却并没有妖兽存在，更像是人类进出的通道。

萧轻白掏出个夜明珠往洞穴深处走去，不一会就回馈了他的猜想。“师兄这里有密道。”

谢昭衍在地图上标记，喊萧轻白出来。

“会不会是他们标注错了。”陈和月皱着眉，打量周遭林子。

“是真是假，一验便知。”

此时刚近午时，天色尚早。三人又走访了几处，大概每五处就有一处是空的。随后谢昭衍勾画了一些凶猛却又常见的妖兽，再次走访每五处就能有三处是假的。

羊皮卷上大大小小几百处标记点，只要将出入口和妖兽相勾连。凡人进不来的苍城山，修士也会因为羊皮卷的示警躲开这些妖兽，避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只有为了寻找贺礼才精心挑选的李依与齐桐玉才会再山里乱逛寻找。

“倘若如此，一切就都说得通了。”萧轻白摩梭着下巴，突然想起他再金娘屋里看见的羊皮地图。“如果羊皮地图的标记有假，那是不是也有真的。”

“多半如此了。”

“那些地图都是统一制式，那卖羊皮地图的老板，他也和他们是一伙的？”萧轻白想到此处，不由得毛骨悚然。

谢昭衍点点头，“也许从一开始，我们就已经在圈套中了。”

这帮人的手段极其高明。本地人知晓世家把控不会去苍城山搜山。外地人人生地不熟，因为羊皮地图的指引更是会绕路而行。他们不费一兵一卒，甚至还从地图买卖上捞了一笔。

“好手段，好计谋。”陈和月咋舌称叹看向发表这番精彩推理的谢昭衍，“师兄观察入微，才能破的了这百年困局。”

陈和月的话点醒了谢昭衍，“是啊，这种局势应当是从春风如意楼设立就有了。这么多年居然万无一失，背后人是个智者，只可惜......”

谢昭衍没有继续评价百年前的人事，终究是黄土一抔，有什么好再说的呢。

天色不早，谢昭衍卷起地图带着两人往锦城方向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