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域 第131章 等待 狐言 无踪

又是一日，眼看月上正空，城门之下慢慢已经挤满难民，张玉岸想贤王婢子遇到麻烦了？还是刘志瀚与裴赡都没有逃过景王的心狠手辣？

“真的干等啊，休息休息不好吗？”狐烟从衣袖里探着头向外看，“底下有股病气，你受的了？这些人能来到这不容易。”

“无妨……”张玉岸感觉自己的喉咙干涩，“我就是想等。”

回头探究张玉岸，那双目朦胧闪烁，折回来连语气都放轻了，“你怕什么？”

“我……”欲言又止，下面聚集的难民各个衣衫褴褛，有些更是躺倒在地呼吸急促，面色蜡黄惨败病入膏肓模样，然只要抬眼远处更是有无数难民踉跄而来，目光涣散轻声道，“我做了错事……”

“何错之有？”狐烟被夜风轻轻撩动。

目光停驻在那幔陇烟雾间，“……施雨”

“施雨？”狐烟瞬间凝滞，语气中难以置信，“你，何时这么不分是非了？”

张玉岸低垂眼眸紧盯那倒地呼吸渐弱的老人，眼神逐渐涣散，“火上浇油。”

狐烟微转化为一只赤狐落地，身体纤长毛色火红，五条尾巴四散开来柔软光滑，狐狸抬头蹭上张玉岸的下颌，“你也被迷了眼，大灾之后有大疫，这不是你们前人总结的经验？大水是灾祸乃自然，人民受灾，民不聊生本该官府管制赈灾救命，可，他们贪墨**还将民众管辖与一隅不问生死，乃是官府之错，大火四起，人们困在城中自然有人受灾，城门打开也算是给这些人们一条生路，宫易和你见火起施法灭火，也算是救那还未从城中逃生的人。”

见那老人呼吸几不可闻，张玉岸目光闪烁，“可……可……”

“他们终是死，水灾之后无人赈灾是死，困在城里强制劳役是死，还无粮可吃是死，淋雨之后体力不支是死，大火之后跑出来被拒之门外是死。”见张玉岸还是满面挣扎困苦无助，狐狸化为少年挡在张玉岸面前。

视线被挡住，张玉岸抬眼望进那金色兽瞳，琥珀底光中是自己的脸，以眼为镜清晰映照出自己的懦弱。

狐狸火红的尾巴缠绕上面前人的脖颈，揽住他的四肢，轻声问，“水患是你发的？人是你困的？这赈灾之物是你贪的？还是火是你放的？”

讷讷开口，“雨……”才说出一字，狐狸伸出食指按住他的双唇，“不，不是你的错。”

狐狸的眼眸里的人眼眸微闪那是动摇的表情，这一刻狐狸流露出一丝怜惜，“你想救，你没法救。”

可明明自己读书识字，千古圣贤都说为民为国，人生大道为人尽力，修习仙法，为救人苦海，承慈悲之心走普善之道……

感受到手心唇瓣微动，狐狸眼中琥珀化水，“探花郎？你一个小小主簿毫无实权作为，天家子弟？你若不得你母亲保护，你早死在铡刀之下，修习者？若不是你天赋尚可，君青子根本不看你一眼，就算收为徒弟却让你去死，能活至此该你是侥幸，现在你是不知道自己朝不保夕？为国为民，慈悲普善，哪有活着重要。”

双目圆瞪古里的面庞模糊散去，张玉岸眼前闪光了两个女人的面庞，不论是沧桑朴素的还是美丽清冷的，她们眼中都是相似的神色，像水像一汪清泉盛满着温柔，是不舍、是怜爱、是殷切。他厌烦这样的眼神，深刻的厌烦这无比沉重又无能为力的眼神。

一瞬间张玉岸眼神锐利，瞬间运功震开古里，“不！一派胡言，小小狐精，口出妄言。”

“啊！”一声惨叫古里被掀翻跌倒在瓦砾之上，回头映照着张玉岸外强中干强抢争辩的模样，“天无绝人之路，不论何种绝境绝不会全然无法。”

疼痛使古里瑟缩着身子，他看张玉岸发疯，夫人把自己送给了他，也教了他对付自己的法子，他是主自己是仆，可狐狸不怕，就浑身都疼的好像挨了毒打，漂亮的少年反而哂笑，“你不是要等，那你就等着看好了。”

瞪着瑟缩的狐狸，张玉岸难平胸中的惊涛骇浪，攥紧手掌脑中迷乱，他知道自己从篡改景王香囊开始就已经算是助纣为虐，可他无奈，往事皆在眼前历历在目，件件锥心刺腹，惊恐之下张玉岸闭眼甩头，才将自己拉出这无边回忆。

还没有绝望，还有刘志瀚和裴赡，眼前忽然闪过那失去狗的少年，只要等，只要等下去。

月上中梢刘志瀚才驾马回来，那马儿踢踏着蹄子驮着垂丧的人，庭珞就在里边的树下靠着，美眸扫向了另一边，黑暗里多的是悉悉索索的东西，无数双眼睛盯着已经有一会，几具狗尸就在不远处，吃了血肉的野狗和狼没什么两样，血红着双眼看什么都像是食物，早没有了以往的理智，只有同伴的尸体才能让他们冷静。

明晃晃的短刀一亮，那悉悉索索的声音如潮水般退却，刘志瀚没有心情知道自己身后跟了多少，一路上的饿殍入眼是一片凄惨，他食言了，是他不愿意放弃，总想着再找找，可是多少具荒野曝尸都不是，更多的是无法分辨，被那天上地下饥肠辘辘的畜生啃食的不成样子，直到月上天幕他才掉转马头失望而归。

没找到，显而易见，庭珞倒是没有那么着急，依稀月色下瘦马上的人面色惨败，目光呆滞，身姿萎靡的像是被抽了脊骨。

目光随着来人移动，“刘大人我看你就认了吧？”

庭珞的语气轻飘，却重重敲打再刘志瀚心上，他深吸一口气正身看着下侧女人道，“姑娘，不知你为何执着于此，但是，刘某虽不是什么君子，却也知耻。”那个倔驴拿命保下的东西，该是那倔驴的。

挑眉抿嘴庭珞了然的拉长语调，“哦~”皮笑肉不笑，“原本想这样或许简单一些，看来刘大人还是不明白。”

“不论是什么明白不明白，在下绝不会鸠占鹊巢。”刘志瀚一转缰绳向着雍右方向。

不知道这样坚持有什么好处，但是现在，“刘大人不歇一歇吗？”

“不歇了，提早回雍右。”

继续在这里呆着也没有什么用处，这么多难民需要安置，不能继续这么磨蹭下去，这世上总有些人，就是这么单纯的，单纯的去干一件事……如果继续让景王这样胡作非为下去，大抵早晚要被取下项上人头。

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泥土，走到一旁树下的马匹庭珞翻身上马，二人扬鞭一前一后向着雍右城而去。

可不可以给点评论，有点不知道怎么写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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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等待 狐言 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