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箫 第5章 05

这些事情过了几个月以后，无比煎熬的中学终于要结束了，顾盼看着这片经常实行虚伪形式主义满地垃圾的学校操场，心里不知道是应该轻松还是应该惆怅。看到朱凯迎面走来就问：“朱凯，你去哪个高中了？”

“我也是，真幸运，我们还是在一个学校。”

朱凯强行挤出一抹微笑说：“是啊，挺好。”

“这样我们就可以继续互相照应了。”顾盼得知朱凯又跟自己一个高中，心里说不上来的高兴，但是朱凯却不一定这么觉得。

毕迟等人和社会小混混混在一起。

“毕业了，是时候搞点事情了。”

“又要搞谁？”

“要不还是再搞搞她，心里还是觉得没过瘾。”

“行，我也是这么想的，反正毕业了，叫上他们一块，这次狠狠地揍她一顿，搞死她。”

“杀鸡焉用牛刀。”

班长在一旁听到了她们的谈话，忍无可忍地说：“叫那么多人，就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同学，是不是过分了？”

“呵呵，她恶心咱们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虽然毕业了，但是我起码当过你们的班长，我不想看到你们互相残杀。”

“互相残杀？你想多了吧亲爱的班长，那是我们去揍她，而没有她反击的份。”

“那你们不是欺负人吗？”

“是啊，就是欺负她怎么了？难道你想保护她？信不信我们连你一块揍？”

班长不愿意惹祸上身就没有再说话，只是觉得他们不可理喻，但是内心还存有的善良让她决定应该做些什么，就悄悄到顾盼旁边说：“一会毕业典礼结束快点跑，她们要搞你。”顾盼早就已经知道她们会这样，只是冷笑一声没有理会班长。

班长真的看不下去说：“要不然你还是报警吧，你不能再受欺负了。”

顾盼沉默了一会说：“我受的欺负还少吗？”

“所以我才来告诉你快跑。”

“他们那么多人，我跑的了吗？”

“那就报警。”

“他们那样的人，会害怕这个吗？”

“那你怎么办？”

“我无所谓，我受欺负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观，没有一个人出面帮助我，现在你还好意思来告诉我她们要搞我，谢谢。”班长见顾盼不领情，也就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开了。

毕业季的小混混们更加无法无天无所忌惮了，光天化日之下，校门外一群人围着顾盼，还是上次那几个人，事情在顾盼的意料之中，病态的她说：“又要搞我？”这次的顾盼是有备而来的。

毕迟咄咄逼人的说：“是又怎么样？你有本事打回来啊，反正毕业了，你能怎么样？”小混混撒柯笑里藏刀走了过来，伸手要搂顾盼的腰。周围的人怀着看热闹的心，个个脸上猥琐至极，对接下来的场面异常期待。

这次的顾盼不愿再像以前懦弱的自己，已经做好了对抗邪恶的准备，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刀子，在空中胡乱比划着，小混混后腿躲闪，边躲边调侃说：“看来这次是有备而来。”周围的小混混紧接着起哄捧场，传来阵阵刺耳的嘲笑声。

顾盼听见小混混们的笑声异常刺耳，周围的一切恍恍惚惚，突然眼冒金星，丧失的安全感让她歇斯底里。“啊……”恐惧到了极点就是愤怒，她声嘶力竭的呼喊。

“你叫什么？给我闭嘴，按住她。”

顾盼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趁乱无意中把手中紧握的那把刀子甩了过去，那把刀的刀刃中正毕迟的脖子，刀刃划破了毕迟的脖子鲜血瞬间流了出来。毕迟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伤口，血流不止流了满手滴在地面上。

小混混撒柯等人看到这场景，惊吓的喊：“揍她！”

顾盼被放几个小混混打倒在地，紧接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这次的顾盼却和之前不同，她意味深长笑着迎接这场恶行，她的笑容像是由心而发的高兴，又确实让人胆寒，杂乱的头发掩盖了她暗黑的笑容。顾盼忍着挨打的疼痛说：“活该，毕迟你才是真正的婊子。”

“你别过来。”毕迟看着顾盼的表情，有些说不上来的恐惧，或许这也是负罪感。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从来没有招惹你们，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看到了吗？这就是下场。”小混混们也不知所措了。

毕迟因为失血过多倒在地上，眼睛盯着顾盼，她又冷笑了几声，拿起地上的刀子，好像在寻找下一个目标。小混混们纷纷后退几步，一个小混混想上前夺走顾盼手里的刀子，顾盼用全身最大的力气拼死不给。小混混撒柯也上前夺顾盼手里的刀子，撒柯一个寸劲不慎跌倒在地，手里的刀子也顺势不小心捅进毕迟的身体，血液从皮肉里溢了出来。

警车呼啸而来。“干什么呢？住手！”几个警察从警车上下来，刚好看到小混混撒柯把刀子捅进毕迟身体，快速跑下警车拿出手铐把小混混撒柯拷住并带上了警车，把所有在场的人全部带回了警局。

警察问坐在警车上的顾盼：“孩子，刚刚接到报警电话说这里有人被欺负，你没事吧。”顾盼知道可能是班长帮忙报的警，她从未这么高兴过似的，虽然这种感觉是病态的心理，她看着窗外的光景，嘴角露出邪性的微笑。在警局里经过一番询问后，顾盼一人离开了警局，冷风吹着顾盼的头发，一种沉重又轻松的感觉涌了上来。

顾盼独自在家中没开灯，一片漆黑的家里，冷清的连微弱的呼吸声都有在空旷场地回音的感觉。如今的她举目无亲，手捂着自己给自己包扎好的受伤部位，好像使劲攥紧拳头疼痛就会转移。黑眼圈像寄居在眼眶周围，如同吸了毒品一样颓废无力，她不由自主的回想起黑暗的事情，呼吸越发沉重又急促，胸闷的感觉席卷而来。像个已经病了很久的病人怀着胆怯的心情，裹紧被褥蜷缩在床的角落逐渐睡着。眼前突如其来的黑暗使她无力逃脱，她看着眼前每个人的嘴脸，都充斥着嘲讽、鄙夷、谩骂、幸灾乐祸、不怀好意……

“啊……滚开……别动我……救命……”顾盼在梦里呼救，眼泪从两侧眼角喷涌而出。猛地睁开双眼才发现梦里的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她深深地感到无助，因为她知道无论是现实还是梦境都不好过。内心的痛苦使她的内心逐渐扭曲变形，□□的波澜促使她拿起一把刀，放在手腕上，想割腕自杀却迟迟下不了手，好像割下去就会减轻内心的痛苦。

“呲。”的一声。伴随着狰狞不堪的表情，刀刃划过手腕，留下数不清几道的血痕，血水流淌过顾盼的手臂一滴一滴掉落在床单上，血分子很快凝固，场面一度难以入目，由于流血过多，顾盼晕厥了，血水沾染了一大片床单。这时自残的开始……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手机铃声。

“嘟……嘟……嘟……”顾盼晕厥在家里，当然没人接听电话。伊姗感觉不对劲，连续拨打了很多次电话都没有接听，刚下了飞机就直奔顾盼家里。

“叮咚……叮咚……”门铃声。

伊姗看了一眼时间，心想：不对劲，这个时间顾盼在家里应该不会睡觉，不接电话保险起见还是进去看看吧，但是门是锁的。”

“顾盼，顾盼……”伊姗在大门口呼唤着她，越没人回应越不对劲，再次拨打顾盼的电话，听见屋里电话铃声响起却依然无人接听，伊姗断定顾盼出事了，随即报了警。“喂，这里出事了快过来……”警察破门而入，伊姗冲进顾盼卧室，看到眼前的一切惊呼：“啊！”

顾盼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看着手腕的伤口被缝了几针，眼角再次流出泪水。

“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我了，你怎么这么傻。”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想死都死不了。”顾盼崩溃的大哭，哭声好像能响彻医院的整条走廊，病号服上留下了病人病态的泪痕。

伊姗也无奈了。“你想死是吗？”顾盼不停地摇着头，伊姗扇了顾盼几个耳光才停下像拨浪鼓一样的摇头动作。伊姗在安静的医院房间里大叫：“你清醒一点。”

“我觉得我不配活着，也许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一个错误。”

“你的人生道路还很长，在那个学校难熬的日子快到头了，再忍忍就上高中了。”

顾盼勉强点了点头，伊姗这才稍微放心了些。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顾盼问。

“当然，咱俩可是发小，这么多年的交情，我不陪你谁陪你。”

“那就好。”

伊姗倒了一杯热水递给顾盼接过热水抿了一小口被烫到了，喷出水星洒在病号服上，与泪水交织在一起。

“你慢点喝，别烫到。”

“我已经烫到了。”

伊姗夺过顾盼手中的热水放在桌子上说：“放在这里凉一点再喝。”

“嗯。”

“你不是应该在国外吗？怎么回来了？”

“放假了又没什么课，有点想家就先回国了。”

“要不是你，可能我已经死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但愿吧。”

“我回来了就有人陪你了，我跟我家长说了，不放心你一个人住，这段时间我陪你住。”

“好。”

医院给人的感觉总是白花花的一片，医生护士穿的白大褂，病人穿的病号服，医院走廊的天花板、墙壁、地砖，医院房间里的病床和病床上面的床单被褥……顾盼看着眼前所有的白色，在她的眼里这些白色就像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