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与晚风[救赎] 第34章 不堪回首

简单收拾了一番之后，云舒背着书包出了门，打算坐公交车返校。

以往每次放完假回学校，她的心情都是格外平静的。

而今天的她多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算不上抗拒，更准确的说是一种莫名的孤独感。

她记得有一次坐这辆公交车回家的时候，碰见了明序他们一行人。

那时她跟他还不太熟悉，他却主动把位置让给她。

现在想来，也不知道是他天生乐于助人，还是那时候就对她有了好感。

好巧不巧，这次她上车的时候，车上同样没有了空位。

她本来打算站一路，抬眼却注意到有两个跟她穿着同款校服的人正看着她。

好眼熟的俩人……靠窗位置的那个女生对着她笑了笑，她立马认出来，他们是明序的好朋友。

她难掩激动地回之一笑，环顾四周却没见到他的身影。

看来他今天并没有跟他们一起……他还会来学校吗？

“你要不要坐这里？”

那个每次见面都对她十分友好的学姐朝她招了招手，与此同时旁边座位坐着的男生站起了身。

云舒不好意思过去，奈何那位学长已经走到了过道上，她不能浪费了人家的好意。

“你认识我吗？云舒。”

突然被叫名字，她讶然地眨了眨眼，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他们知道她的名字并不奇怪。

可自己却叫不出他们的名字，她不免有些尴尬，羞涩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女生见她这副反应，先是愣了愣，而后温柔一笑，“我们见过好几次了，你应该记得我吧？”

云舒直言不讳：“当然记得，只是不知道学姐你的名字。”

女生没有放在心上，认真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轻声开口：“我叫卢蕴，‘蕴含’的‘蕴’，是明序的好朋友兼同班同学。他叫喻霄铭，我们都是初中就在一起玩的。”

卢蕴扭头瞥了一眼旁边站着的男生，后者同样对云舒礼貌地笑了笑。

卢蕴，喻霄铭……这两个名字她分外耳熟，不是从明序口中听到的，而是因为他俩经常出现在学校的光荣榜上，是高三年级的风云人物。

她眼底瞬间闪过一丝崇拜，兴奋地抓住卢蕴的胳膊，声音都在颤抖，“原来是你们……卢蕴学姐，我很早之前就听过你们的名字了，一直没机会认识一下，真的太开心了。”

卢蕴被她这副模样逗笑，轻柔地握住她的手，“云舒，你太可爱了。”

云舒眼睛里闪着光芒，笑吟吟地望着卢蕴，又转头看了一眼喻霄铭。

这俩不仅智商超群，连颜值都格外引人注目。

卢蕴皮肤白皙，五官清秀，一双丹凤眼透着迷人的光彩，眉眼间极具英气，却并不会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而喻霄铭则跟她听到的传闻如出一辙，英俊的外表加上儒雅的气质，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据说俩人三年来就没从年级前五的榜单上掉下来过，卢蕴学姐在最近的考试甚至得了年级第一。

云舒那充满新奇的眼神令俩人忍俊不禁，一齐看向她，眼里全是善意。

“云舒，你再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会飘的。其实能有机会跟你说话，我更激动，你可是常年站在舞台中央的，以前一直觉得你是那种可望不可即的存在，你知道你多有魅力吗？”

卢蕴的语气相当真诚，让她不得不相信这番话。

她心下感动，笑着反问：“真的吗？”

卢蕴连连点头，目光落在她胸前的校牌上，“你看，连证件照都拍得这么美，本人更美。”

“你也是！”云舒乐开了花，不知道为什么，被女孩子夸赞她心情会更好。

她突然想起来明序，犹豫着要不要跟他们打听一下，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约莫二十分钟后，公交车到站，几人一起有说有笑地走进学校，随后各自回了教室。

云舒的猜想并没有错，接下来几天，她都没有在学校里看到明序的影子。

她尽量逼自己专注于学习，只在休息的间隙想一想他的事。

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宋知行仍旧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时不时地轻咳一声提醒她。

“放了个假，魂都丢了？”

宋知行用凉凉的眼神盯着她，一张扑克脸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来气。

看在他这么关心自己的份上，她不跟他计较。

“诶，你会不会觉得学习很无聊啊？”

她突发奇想，饶有兴致地偏头笑看着他。

不过仔细想来，他似乎没什么别的爱好，以至于她一直好奇他平时究竟靠什么解闷。

宋知行依旧面无表情，嘴角的弧度却大了一点点。

“不会啊，看着你学习很有意思。”

云舒明白他话里有话，气得牙痒痒，瞪他一眼以后，收回目光趴在了课桌上。

怎么会有人这么擅长把天聊死呢。

夏思羽近一个月都不会回学校，她去省里参加训练了，不久之后将要打一场大型比赛。

所以云舒这几天都处于百无聊赖的状态，只有播音的时候精神抖擞，其余时间都是懒洋洋的。

好在她还有尤曼栩这个好姐妹，每天中午都可以陪她一起吃饭。

不过尤曼栩最近跟江寻砚闹了矛盾，很多时候都是闷闷的，同为天涯沦落人，云舒不由自主地跟她吐露了一点心事。

不能将明序的秘密说出去，她只能避重就轻。

“是谁之前还说完全没那方面的想法？你呀你，每次都闷声干大事。”

尤曼栩向来喜欢八卦，一听他提到明序就两眼放光。

云舒无奈地笑了笑，问她有什么办法能哄人开心。

“这个嘛，因人而异啊。像江寻砚那种，最口是心非了，每次表面不屑一顾，其实只要我夸他两句，买个冰激凌给他，他就被哄好了。”

云舒觉得好玩，开始思考这些放在明序身上管不管用。

他好像从来都不需要她哄……如果真的心情低落的时候，她也没辙，毕竟他经历的这些痛苦都是实实在在的。

＊

尽管内心清楚明序可能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云舒却仍心怀希望，想着也许哪天从他教室门前经过时，他的座位就有人了呢。

这天下完课后，她装作不经意地从高三（二）班教室门口走过，飞快地瞅了两眼，看到他那个位置上依然空无一人。

正当她失望之际，卢蕴从身后叫住了她。

“云舒？”

她有一种做坏事被抓包的羞耻感，讪笑着跟卢蕴打了声招呼。

“刚好我们也下课了，要不一起去操场走走？”卢蕴莞尔一笑。

她毫不迟疑地答应下来，感觉卢蕴肯定有什么话想跟她说。

俩人快步下了楼梯，并肩往操场走去。

卢蕴的性格跟她的外表所展示的如出一辙，并没有绕弯子，而是开门见山：“你这几天，应该都在想着明序的事吧？”

云舒不置可否，默默地听她继续说。

“我想，他的近况你可能比我们还要清楚，那我就跟你讲讲他以前的事吧。”

她们慢悠悠地环绕着操场，傍晚的光线十分柔和，粉红色的晚霞装饰了大半个天空。

云舒的心被微风抚平，耐心地倾听着有关明序的一切。

“我跟他是初中认识的，当时的他特别阳光，明明是个富家子弟，却没有半点架子，待人热情友好，见谁都笑，是我这么多年来见过的脾气最好的。他真的真诚又大方，我们才刚认识，他就请我们吃大餐，并且把自己珍藏的宝贝送给我们，我们几个人，无论谁遇到了困难，他都是第一个站出来的。”

卢蕴的眼神里满是怀念，“那时候特流行邀请同学去家里玩，所以我们几个都轮番请了客，可是轮到明序的时候，他却犹豫了。我们当时都误会了他，直到初三那年第一次去他家里，才知道真相。他妈妈是个重度洁癖，并且特别不喜欢跟陌生人接触，从小到大都不允许他带朋友回家。他告诉我们，小学的时候他哀求了好久，才得到他妈妈的允许，带了几个同学回家玩，可好巧不巧，有个男孩子失手摔坏了他妈妈的东西，当时他妈妈大发雷霆，差点把他同学从阳台上推下去，要不是明序拼命拦着，可就真出事了。”

云舒听得头皮发麻，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所以你觉得明序有点古怪，其实跟他的成长环境脱不了关系。乐观开朗是他的天性，再加上他从小到大接触的人都比较照顾他，所以他才一直保持了这份纯真。可是他的家庭依然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就是从那件事以后，他被所有同学孤立了，尽管当时他爸爸出面扫平了风波，可事情还是传了出去，大家都嘲笑他有个疯子母亲，骂他是‘毒妇’的儿子。他当时抑郁了好一阵，直到后来转学，遇到了霄铭，才慢慢走出来。”

云舒闻言难受至极，痛苦地皱了皱眉。

“你见过他妈妈吧？其实话说回来，阿姨也是个可怜人，据说她原本不是这样的，是因为遭受了长期的冷暴力，这么多年来，只有她一个人关心着明序，她丈夫从来都是不闻不问，所以在明序心中，他妈妈比他自己更重要。他妈妈不反对他交朋友，对我们也还算友好，但就是不喜欢别人侵犯她的领域。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明序的压力很大，做什么事情都小心翼翼，生怕他妈妈不高兴，说白了他早就代替了他父亲的位置，所以他妈妈对他的控制欲很重，有时候会莫名不搭理他，但是又不说原因，逼着他去反思自己。”

卢蕴轻轻叹了口气，扭头看着她，声音有些沉重：“还有一件事，我猜你会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