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猎人，但是巫师三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他还没来得及打理好自己，从乌尔比安的方向就传来了一道刺耳的破空声。

杰洛特听见沙石被击打四散的飞溅声，接着就是马匹受惊发出的嘶鸣，狗高声且连续的吠叫。

他又拧了拧手里的衬衣，再抬眼看去时，岩石上的乌尔比安已经不见了踪影。

隆起的土坡挡住了视线，杰洛特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但他相信乌尔比安总是有分寸的。

所以猎魔人没怎么对此做出反应，他把自己的肩甲卸下来，倾倒出里面又咸又苦的海水。虽然手里的金属表面还残留着一些盐粒，但比起一开始的样子，它已经好上太多了。

杰洛特把剑自鞘中拔出，照着日光看了一眼，又把武器收了回去。他按了按自己的肩膀，这才朝着动静传来的位置走去。

那个土坡与其他的岩石相连接着，他拐了几个弯，花了点时间才走到乌尔比安的身边。

杰洛特一走过来，就注意到那把铜色的剑暂时不见了踪影，取代它的是他有些日子没见的船锚，那声震耳欲聋的动静就是它砸在地面上所产生的。

他看着狰狞的锚爪，还有上面沾染的沙泥，居然莫名生出些许诡异的欣慰感来。

乌尔比安站在一旁抱着双臂，他的身上很干爽，只有发尾沾了些依依不舍的盐粒。一个穿着厚重衣服的陌生男人抱着头蹲在他旁边的地上，骑过来的马不安地用蹄子刨着土，却因为主人的动作没有跑走。连带着那只狗也缩在马匹的后腿处，夹着尾巴一声不吭。

猎魔人四下扫了一眼，注意到那个男人带着的口袋落在了一旁，从中散出不少东西。

有些斑驳的项链，几个带着铜锈的戒指，还有一个闪闪发光的怀表，里面的图片画着一个女孩的身影，边缘已经有些溃烂了。

“你发的是死人财。”他如此判断道。

“是又怎么样。”那个光头的男人似乎是知道自己不会被他们杀死，胆子就大了不少，也敢提高了声音说话；“我又不怕死。”

乌尔比安轻轻地哼了一声，杰洛特又仔细看了看他的衣服，也没有要接话的意思，只是转头看向身边的同伴:“看起来我们到了大史凯利杰岛。”

“你是怎么知道的?!”这句话让光头的男人震惊极了，他松开了脑袋两边的手，几乎是从地上跳起来的。

这个结论很容易得出来，因为史凯利杰的每个家族都拥有自己特有的标志和颜色图案，以此代表他们各自长年的传统。

除去罩在外面那块潦草的披肩外，他们面前的这个男人身上的服饰为黑红两色。这是克莱特家族的象征色，而这个家族一直占据着大史凯利杰的北方，且在群岛的地位相当高。

听了这个结论，光头的男人噎了噎，还是硬着头皮发问:“你们是坐艾卓波斯号来的吧？”

“没错。”当着他的面，乌尔比安把船锚从沙地里拔出来，接着又重新背回背上。

看到男人抖了抖，杰洛特心里却升起些许的愉悦来，“嗯哼。”他说，“我记得它的船长和你们有一笔生意。”

沃夫斯顿其实根本没有提过任何和他自身生意往来的消息，当他们见到他的时候，这位船长就是个醉醺醺的酒鬼了，能找到艾卓波斯号停靠的码头都算他神志清醒。

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这并不妨碍杰洛特用他来作为套取情报的辔头。如果他有什么说的不符合事实的地方，这些知晓实情的家伙们会自己指出来的。

果不其然，这个似乎属于克莱特家族的男人顿时不满了起来，硬着脾气反驳他:“跟我们?你指谁啊？他可能是跟卢戈谈的生意，但是可没和克拉茨谈。”

“嗯……不过他是该和克拉茨做生意的。”他想了想，不知记起了什么，小声念叨了两句，又追问起他们到史凯利杰群岛的来意来。

杰洛特和乌尔比安来史凯利杰的目的当然不是一个能随便说出口的话题，所以猎魔人没有说话，只是随意地挑了挑眉，让这个试图反向从他嘴里挖出些什么东西的男人低着头自己琢磨。

他踩着脚底下的盐，从这个苦恼的男人身边走开，抬手拍了拍乌尔比安的肩膀，示意长发的同行者跟上自己。

既然知道他们现在身在大史凯利杰的海滩，那接下来要往哪里走，杰洛特就已经有了大致的判断。

他们得往北走，最好进入克莱特家族的势力范围里，然后向西，朝着那边海湾的位置前进。如果希里在史凯利杰出现过，不管是来到这里，又或是想要从群岛离开，她都必然要前往港口，这也是他们必须从那里开始搜寻的重要原因。

至于距离这里最近的港口……应该是在凯尔卓附近。

离开那片海滩后，杰洛特倒是没有急着赶路。他花了点功夫，带着乌尔比安爬上附近的一座小山望了望，确定他们只能堪堪看到那座最高山上的堡垒后叹了口气，转过头来看向身边脚程很快的朋友。

“考虑带我一程吗？”他开口问道，语气倒是很坦然:“萝卜可没和我们一起上船。”

……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当乌尔比安和杰洛特来到港口的时候，正巧撞上一场葬礼。

“达葛明明就是被海恶魔杀死的……可怜的托孚，她还那么年轻……”

“嘘，快一点吧……要是在这个时候上出了什么岔子，恐怕我们也要去和布兰作伴了。”

前一个名字并没有什么知名度，他或许是一个丈夫，一位父亲，或者仅仅只是一个士兵，甚至是一位平平无奇的渔夫。但后一个名字几乎是如雷贯耳，哪怕是来到这个世界没有多久的乌尔比安，也在狐狸剧团的剧本里了解过这个名字。

布兰·图尔赛克，绰号“征服者”，小史凯利格岛领主与史凯利杰群岛的国王。

拘于阅读面，乌尔比安只在依苪娜的台本里见过一些剧作家抱怨他爱好劫掠而非管理手下的群岛；而他妻子的形象总是在于群岛有关的故事里出演饶舌过于放纵的角色。

除此之外，也有一些试图从这两者的关系中找到联系，认为布兰出海作战正是因为不愿面对自己的家事。

但这些都是花边消息，他从中提取所得到的信息有限的，实用性也不高。但当乌尔比安看向杰洛特的时候，猎魔人只是冲他眨了眨眼睛。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杰洛特基本上不在史凯利杰活动，对于这位布兰王可能还没有他旅途里对水鬼的关注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