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游 第19章 第 19 章

按照焦母的指引，徐郁和云珩将有女儿出走的人家都调查了一遍，结果并不是所有女子都是因为不满亲事出走的，有的是因为跟夫家闹了矛盾，有的是受继母虐待，但有一点是共通的，她们都遇到了某种自身难以解决的困境，包括焦慧仙。这或许就是红衣教选人的“标准”？

云珩徐郁折返焦大家，刚进门却得知，焦慧仙醒了。

醒来的焦慧仙很是茫然，焦母在旁边问了又问，她也没有丁点儿发狂的记忆，而且身体并无不适。

徐郁问起她六芒星图案，焦慧仙低头用衣袖掩住了印记，似是羞于见外人：“这……这就是奴家看到其他姐姐画着好玩，比着画的……没有其他什么的……”

云珩问：“哪个姐姐。”

“是……是焦大伯家的红云姐姐……”

焦红云，正是半年前失踪的那一个。

二人走出门。

“刚刚那番话你怎么看？”

“没说实话。”

“巧了！我也这么想。”

焦慧仙的疯症好像一下子消失了，老郎中来过几次，都啧啧称奇。徐郁与云珩早搬到平顶村外的小客栈落脚，掌柜的是个精干的中年妇人，徐郁每天变着法儿的找她聊天，打听平顶村的消息。他也曾经给谷中去书，但因为除了六芒星外全无凭据，回信上让他们耐心等待，万万不要轻举妄动。

如此风平浪静地过了数天。

贫苦人家为了省灯油，总是会早早歇下，这天也不例外。平顶村一片静谧，只有几条看家的狗偶尔吠叫两声，闻到熟悉的气味，又放松了警惕，趴回窝里。焦慧仙借着月光一路跌跌撞撞跑出村，全然没有发现身后不远处已经缀了两个人。

“她还真是自己跑了的……”

“应该早有计划。”

“可她这大半夜的是要跑去哪儿？而且什么都没带。”

二人一路跟着她到了枫林里的一处三岔路口，路口处有个模糊人影，看着应该也是个女子。徐郁往前又走了走，听她们的谈话。

“你怎么来的这么慢！”那女子似乎等了很久。

“姐姐，好姐姐！我总得等爹娘姑姑他们都睡下吧……”

“我听说你没有嫁去王家？”

“来了两个人，把我家债还了……”

“那现在怎么办！”

焦慧仙低了头，语气很是不安：“红云姐姐，你再帮我跟她们说说吧……我……我不想再留在平顶村了，我家那么穷……我爹不知道还要用掉多少银子，欠多少债……”

“不是有人帮你家还了债？有钱的大善人，你嫁给他们不就行了？”女子阴阳怪气地嘲讽。

焦慧仙连连摆手：“不不不……我高攀不起他们……啊，我的意思是……我不愿再嫁人了，我愿意和你一样！求姐姐帮我！”

女子冷笑：“慧仙，不是姐姐不帮你，只是，药都给了你，你吃了却没能趁机杀了那王家的儿子，圣使大人怎么看到你的诚心呢？”

焦慧仙一下子跪下了：“姐姐你帮帮我吧……我一定遵守誓言，把一切都献给大神！”

她又哭又求，那女子终于松了口：“这样吧，我这就带你去见圣使大人，由她决定你留不留下，你愿意吗？”

焦慧仙一口答应。

两女子结伴向岔路而去，徐郁云珩对视一眼，追！

那岔路弯弯绕绕，通向湖边。徐郁听掌柜的说过，这个大湖就叫红叶湖，平时除了偶尔挑水的村民，并没有几个人来。

焦慧仙和焦红云沿着湖边踩着石块慢慢往湖对面走，两个女子用了一盏茶的功夫才过去，接着，身影消失在灌木丛后。徐郁与云珩赶过去一看，眼前是个洞口，徐郁立刻有些犹豫，云珩道：“此处没有守卫，应该就不是什么腹地，可以一探。”

徐郁点了点头。

二人进了洞，发现里面竟开凿的十分高大宏伟，处处石柱拱门，如同迷宫一般，他们不得不紧紧跟着焦慧仙。

再往前走，就有了守卫，果不其然是两个红衣女子，徐郁和云珩借石柱隐蔽身形。

焦红云上前说了些什么，守卫便放了行，徐郁又有些犹豫地看向入口方向，云珩却拽着他往更深处去。

焦红云领着焦慧仙一路来到了一个宽敞的石厅，四根高大石柱环绕着正中间的祭坛，祭坛里，烈火熊熊，祭坛边，神情威严的女子看向来人。

“见过圣使大人！”焦红云拉着焦慧仙跪下，拜了三拜。

“起来吧。”

焦红云恭敬退到一边。

“你便是焦慧仙？”

“是……”

“阿里曼大神降召于你，你却没能完成对大神的誓言！”

焦慧仙吓得伏在地上，说不出一句话。

“但大神怜悯世人，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去杀了那两个曾经住在你家的男子。”

“什么……可，可是……”

“怎么，不愿对你的‘恩人’下手？”

“……他们会功夫，我……我不行的……”

“我会赐给你一颗毒药，你只要下到他们的吃食里，没有人会发现的。”

“这……这……”

“你不愿？”虽然是问话，但那所谓圣使看焦慧仙的眼神已经像在看一个死人，焦慧仙却还没有发觉。

她抽出短匕，向着眼前脆弱的脖颈刺去。

“叮——”

飞来一颗石子将短匕打偏。

“谁？是谁偷袭！来人！封住所有入口，搜查入侵者！”

为了救焦慧仙，徐郁不得不暴露了自己和云珩。红衣守卫们迅速开始搜人，他们出不去了。

徐郁和云珩努力寻找藏身之处，但包围圈在不断缩小，他们终于退无可退。

云珩悄悄握住了徐郁的手，眼前的圣使露出了仇恨的表情。

“男人……”

徐郁估量着眼前守卫们的实力，寻找着突破口。

千钧一发。

随着那圣使一声令下，红衣守卫纷纷冲向二人，二人再次默契联手。值得庆幸的是，这些守卫们普遍武功不高，很多还是女子，比起激浪庄时的情形，徐郁要从容许多。然而，正当他稍感安心的时候，那圣使从怀中取出了一包药粉，轻轻一吹，白雾飞散。

“小心！”

猝不及防，徐郁连忙后退，衣服却还是沾上了粉末，眼前很快开始出现重影。徐郁咬牙用笔往自己左手小臂上一划，鲜血涌出，疼痛让他有瞬间清醒，但昏沉之意又快速漫了上来，眼睛越来越睁不开，徐郁彻底昏过去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但愿云珩活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