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郁先向洞内投石试探,确定没什么动静后,才借着火折的光与云珩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进洞。然而二人刚刚进去,又是轰隆一声,石门瞬间合上了,徐郁措手不及,半片衣角都被夹住。
“……我可能不该提议进来。”
到了这个时候说这些也无济于事。
云珩犹豫地拍了一下徐郁的肩头:“往前走吧,总有出路的。”
徐郁认命地割破衣角,看着眼前低矮的岩洞。
这洞只有半人高,岩壁干燥,斧凿痕迹明显。再往前,道路曲折向上没入一片黑暗。
也幸好这暗道没什么支路,二人矮着腰平静前进了一盏茶功夫,徐郁开始有些气喘。
“我们下山也不过用一刻钟罢了,这暗道怎么这样七拐八绕?”
“休息一下。”
徐郁咬了咬牙:“不用,走!”
再往前走,岩壁开始变得湿润,坡度变缓,山洞渐渐宽敞起来,徐郁能直起腰了,便也轻松多了。云珩甚至还在岩壁上发现了烛火的痕迹。还未来得及高兴,下一刻,道路三分。
徐郁的第一反应是熄灭火折,后撤隐藏身形,无怪他紧张,实在是这路口处竟然能看到散落的新鲜尘土,极模糊的脚印,石壁上还有半截草炬,显然,这里不久前还有人来过。
二人在黑暗中屏息许久,四周并无异动。
徐郁重新燃起火折,将那些痕迹仔细看了一遍。可以确定,曾经有不止一人从中间的岔路走向左手边的岔路,而左手边的那条路开凿痕迹也比其他处新了很多,徐郁摸了摸岩壁,很是湿润。他又敲了敲,听了听回声。
“这山中或许有什么暗流紧挨着石洞?”
云珩没有回答。
现在对他们来说更重要的是确定下一步行动。
“我们一起指一条路,看看是不是想的一样?一……二……三!”
二人同时指向了最右边那条。
“无论是原地等待还是走另外两条路,都极有可能正面遇敌。”云珩一本正经。
右边的岔路是继续向上延伸的,依旧曲折,但石壁好像没那么潮湿。徐郁与云珩比之前更加小心谨慎,尽量不发出声响。
山洞再次变得狭窄低矮,就在徐郁的耐心即将告罄时,路尽了。他开始还以为是选错了,但估摸了一下一路走来的爬升高度,又觉得前方的石壁应该有什么机关。
云珩对机关之术一窍不通,而徐郁,真是白担了一个天工弟子的名号,一行大师讲的那些随机应变,精巧原理,他实在不记得多少。他对着前方石壁又摸又敲,也没能像之前一样碰出了个门来,尴尬地握拳咳了两声。
空间窄小,最方便的姿势就是两个人面对面,徐郁满脸沮丧,干脆盘腿坐下,火折子照亮云珩半边眉眼。
徐郁小声开口:“道长,你可是被我连累了。”
云珩抿了抿唇:“不是。”
“你说……我们要是找不到出口,会被困死在这里吗?”
“那就去走另外两条路。”
“你不怕遇见很多敌人了?”
云珩敛了目光:“贫道可以保护你。”
徐郁唇角微翘,挑了挑眉:“可别小瞧人呐,谁护谁还说不定呢。”
好像突然又有了点动力,徐郁撑着墙爬了起来。
“我要再试一次!等回谷了,我一定要把这段光荣经历跟一行大师说上三天三夜!”
他再次将四周一一查探,仔细听每一处石壁的回声。
“唔……这座山里应该真的有一条暗河,只是这边没有刚才岔口离河近。”
徐郁整个人都贴到了墙上去听水声,沿着水声变大的方向向来路退了几步。
“咦?”徐郁猛的顿住,又迟疑地再听了听。
“怎么?”
“这一处的水流回声骤然很杂乱模糊。”
他试了试四周,只有这一处明显不同。
徐郁目测了一下,他所处的位置,已经离通道尽头已经有二十余步远,是一处缓坡。
徐郁再次确认两侧石壁没有什么奇怪开关后就抬头看着洞顶,看着看着,就眯起了眼睛。
他向云珩招了招手:“道长你看,这洞顶上……是长草吗?”
密闭的石洞,哪里来的草?云珩疑惑地走过去。
然而徐郁说的没错,真的有草,或者说,一片干枯的草叶。如果不是因为岩洞低矮,又留心查看,绝对没有人会注意。
那草叶只有一小段悬空,剩余的却像是被石头吃了进去。
不用讲,有问题。
徐郁小心用手碰了碰那段草,确认不是看错,然后便用指腹一寸寸感受草叶周围的异样,果然,虽然故意以相似颜色做了掩饰,在昏暗洞中肉眼难以察觉,但有一圈不明显的缝隙。
“真是够谨慎啊……故意把山洞往出口前又挖了一段,让人都在没用的地方做工了!要不是水流因为石壁厚度改变而回声混杂,要不是因为这片草叶,呵……”徐郁现在的心情仿佛是一行大师的结考得了甲等。
云珩用剑沿着缝隙划了一遍,痕迹便更清晰了。
两人都常年习武有些力气,合力往上试着一推,头顶似乎有些松动。
“这谷家人真是说不出的朴素,也说不出的细心……”
“先出去。”
“好。”
“也许上面会有埋伏。”
徐郁轻轻哼笑一声:“那也没有办法了,我们没有退路了不是吗?还是数三声,一、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