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录 第1章 初见

天光初现之时，连绵的山峦之中已经腾起片片白雾，第一声鸟鸣婉转的在山间扬起，而后，陆陆续续引来群鸟齐鸣，这样的架势便不算是婉转了，在清净的山中显得十分嘈杂。

此时，岚山顶上一位穿着蓝色布衫，身形窈窕的少女从洞中跃出，她时快时慢，走的很是随意，若有高手自此经过，必要感叹这少女年纪不大，轻功却是惊人。

半盏茶的功夫，少女已经快走到岚山山下，她在林间穿梭，似是在寻找些什么。

“难道是今日起得早了？”

少女折下一截枯木，驻足定住，天际的朝阳慢慢升空，树隙间的微光落在她白皙光滑的皮肤上，她的额头已经有了些汗水，虽是皱着眉，美丽的容颜却依旧令人心动。

只听咔的一声，少女手中枯木离手，如箭一般射了出去，林间飞鸟惊起。

“成了！”

少女欢呼了一声，脚尖一点迅速朝前掠过去。

沿着青涯峰后山往西两里处，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流，这里的水自青涯西方的一座孤峰流出，久而久之，形成了这一条隐约的河流。

沈沉心提了两个大木桶，佩剑别在腰间，她缓步来到溪流边，将木桶里的衣服放到溪水中漂洗，洗衣做饭打杂，这是她们这些初入门的弟子每日必做功课。

青涯山中自有洗衣之处，许多入门弟子都在那处浣溪，偏沈沉心爱后山的清净，便喜欢独自在此处洗衣。

洗衣之事每日在做，是以，很快两桶衣服就浣洗完毕。

“唰”长剑出鞘，如秋水回荡，沈沉心手中连挽三个剑花，脚下往前踏出一步，手中长剑轻点，体内真气自丹田提起，轻喝一声，沈沉心身形自半空翻转，长剑送出在周身划出半圈。

前方一颗拳头粗的树木拦腰截断，揽云剑法，灵动轻巧之间蕴藏无限凌厉，杀机不露，身形灵变来回之中，封敌生路，此乃要诀。

沈沉心一招一式潇洒自如，这招文姬挥笔便是青涯掌门在此，怕是也要赞叹一句使得精妙。

“师父说，文姬挥笔在意不在力，来去之间随意为重，若以此要点出剑，便似行云流水，轻开轻合，可我这招出剑，树虽截断，却是被内力斩断，并没有挥洒之意。这是为何呢？”

沈沉心细细思索剑招奥秘，只驻足片刻便又重新练习起来，青涯弟子众多，能得掌门青涯掌门指点一二，入门不过四年的沈沉心并无此资格，她因父母对嵩云观大弟子陈岚有恩，父母双亡后得嵩云掌门推荐引入青涯。

青涯掌门却并未因此对她另眼相看，于武学之道，青涯掌门之严厉江湖中无人不知，沈沉心资历尚浅，与其把功夫耗在她的身上，倒不如加紧栽培洛朝云等资历深厚弟子。

故而，许多招式，沈沉心只得自行参悟，好在她天资聪颖，修习之中更比其他人刻苦，如今她的剑法，多有出众之处。

沈沉心练了一会儿，林间的树木横七竖八断了十来根，长剑入鞘，她停了下来，脸上有细细的汗珠滑下，她清秀的脸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更显妩媚动人起来。

走到溪边，沈沉心捧水洗了脸，周身松快了不少，正要起身，忽而从草丛扑出一团雪白，定睛一看，竟是一只可爱的白兔。

“呀，怎么受伤了？”

白兔奔近，沈沉心瞧见那鲜血淋漓后腿十分心疼，她快步走近，将白兔抄入怀中，仔细瞧了瞧那受伤的后腿，腿上有个手指宽的血窟窿，鲜血从中流出，像是被什么东西戳中一般。

这是青涯地界，四下并无外人往来，然此处往后山间多有猎户在此捕猎，看着白兔的伤口，该是被猎人的箭射中了吧。

沈沉心如此想着，伸手轻轻抚了抚白兔。

“别怕，我给你包扎止血。”

自腰间撕下一块布条，沈沉心提起兔腿，在附近寻了些止血草药，咬碎出汁，缓缓涂于白兔伤处，没过多时，伤处凝固不再出血，她这才将布条仔细绑在兔腿上。

“嘿嘿，你给它包得这么仔细，可让我怎么舍得吃它呢？”

忽闻人声，沈沉心一惊，寻声看去，只见树上不知何时坐了一个蓝衫少女，她随意靠在树丫之上，双腿凌空摇摆，正笑吟吟的看向她。

沈沉心心里惊疑不定，心道：这女子何时上树，何时近身自己竟然丝毫没有察觉，也不知她来了多久，刚才自己练习师门武功，可莫要被她偷瞧了去。事关本门武功，不可大意，若有机会，定要试她一试。

沈沉心心中这般想，便一手抱白兔，一手执佩剑站起身来，道：“你是何人，为何擅闯青涯？”

“咦？这里便是青涯了吗？我自那边山上追这只野兔而来，这里既是青涯，那你就是青涯弟子了？”

那少女饶有兴趣的注视着沈沉心，心里感叹，这女子生的花容月貌，气质更似空谷幽兰，清秀文静，令人一见就心生好感，忍不住想要亲近。

沈沉心看着树上少女，只见她脸上挂着红晕，双眸盈盈似含秋水，眉宇间略含英气，生的十分俊俏，让人移不开眼。

只是她此刻，全心都在思索自己所练剑招是否被少女偷学，心中满是防备。少女见沈沉心不答话，便张开双臂从树上跃下，片刻，便已站在沈沉心面前，也不说话，就笑吟吟的看着。

沈沉心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只好开了口。

“这只白兔是你伤的？”

“是啊。”少女答得十分爽快，“早起饿了，便想打只兔子充充饥，没想到她还挺能逃，让我一番好追。”

少女见沈沉心这般照顾白兔，问道：“这白兔是你养的？”

“不是。”

沈沉心摇头，“我见它受伤，想救它。”

“你倒是好心，可你若要救它，我可就没东西吃啦。”

少女说到此处，就伸手去拿沈沉心怀中的野兔，沈沉心本就对少女极是防备，见少女动手，心中大惊，白兔从她怀里挣扎逃出，那少女连忙弯腰要捉，谁知一柄长剑自眼前划出，她身形一转，堪堪躲过。

“你不是说这兔子不是你养的？现在为何又要伤人？”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青涯？”

沈沉心不答，只是面若寒霜看向少女。

少女无奈，解释道：“我都说过了，我是追这只兔子来了这里，你怎的不信我？”

沈沉心凝神思索这番说辞，她虽入青涯年月尚短，却也知道青涯除了山下有城镇村落，这一带群山峻岭，极为陡峭，除了猎户，药农之类出入，并不会有人选择在这里居住。而且这少女身手不凡，决计不是寻常人家。

既然她不肯说出真话，便擒了她交给师父！

心中有了定夺，沈沉心长剑一抖，铺出剑网，朝少女逼去。

此招名为落云追魂，乃青涯祖师所创，身若浮云轻穿柳，剑似游龙觅追魂，少女见此招精妙，不敢硬接，双脚急点，还未回身整个人便躬身急退而去，刹那越开两丈之远。

好身法！

沈沉心心中暗叹，青涯身法以飘逸灵动为主，如飘雪穿云掌等招式，均有穿云轻柔，如轻风拂岗之意。武林之中，有此等身法的寥寥无几。

眼前这少女年级跟自己相当，这身形步法便是青涯掌门只怕也稍落几分。

两人对拆六招有余，少女越发心惊，她能在眼前这女子手下走到现在，全凭自己这自小练到大的南风巡花步，这门轻功出自多年前引得江湖群雄合力围杀的采花大盗“成封”，成封轻功以步法为胜，踏雪无痕，变化莫测。

每每作案，竟如无人之境，宫廷护卫，江湖豪杰多次围捕，却无人可近身分毫。少女自有父母双亡，流落街头，因缘巧合之下，藏匿身受重伤的成封，倒被追杀而来的高手逼问成封所在打伤，身中奇毒。

那成封恢复之后，受少女大恩，又无以为报，便一路带着少女四处求医，教授少女轻功强身健体，如此过了几年，成封最终被江湖高手发现，为护少女离去，战至力竭而亡。

少女孤身一人四处漂泊，奇毒复发，生不如死，唯有时常练这南风巡花步，寥以自保和度日。因而，她这等身法放眼武林也是数一数二的。

只此刻，她无论如何变化步法，眼前这冷若冰霜的青涯弟子却总能以长剑缠封而来，少女不由急躁起来。

青涯内功名唤归云诀，此套功法是青涯三代祖师木星楼自创的独门心法，青涯身法飘逸灵动，这内功更是如天际行云，源源不绝。

而那少女身中奇毒，内功基础薄弱，仅靠身法，初时尚可，时间一久后劲不足，沈沉心入门虽晚，悟性极高，对青涯武学之领悟远超他人，临阵对敌从容不迫，更能时常有奇思妙想，出其不意。

少女与她对阵至此，力不从心。

如此下去，我便要被这青涯弟子擒住了，听说青涯青涯掌门为人无情，严苛。虽说我是追野兔误闯青涯地界，可这般说辞，眼前这青涯弟子既然不信，那青涯掌门定然更不信。真要被带到青涯，那就说不清楚了，不能再纠缠，逃命要紧。

想到此处，那少女手中变掌为拳，不退反进，朝沈沉心劈了过去。

咦？

交战以来，少女只是四下逃窜躲避，忽而变守为攻，沈沉心一怔，回剑防守。

就是现在，少女眼中一亮，脚下用力一登，连退三步，不待沈沉心反应过来，少女再次转身，绕到沈沉心身后，沈沉心大惊，急速退去。

“我确实是追兔子来的，可你不听我解释，我又打不过你。只好后会有期了。”

沈沉心回身，那少女已经窜到了树上，只见她拱了拱手，脚尖在树枝上一登，往前掠去。

追不上了！

那女子身法了得，既然离开了缠斗，沈沉心自问以自己的轻功是追不上她了，正想着是否此刻立即回山，将此事报告同门，就见那少女如同一颗石头从空中直直跌了下来。

怎么？

如此情景倒叫人不知如何是好，沈沉心手执长剑站在原地不知是否上前。

难道有诈？这少女内力全无，只巧在身法之上，便是有诈，自己当能应对。

念及此处，沈沉心缓缓上前，只见那少女蜷缩成一团，嘴唇发白，浑身颤抖，如同躺在雪地之中一般。

“这，这是中毒了！”

沈沉心吃惊的看向少女，这般症状她曾在父母救治嵩山观那位陈大侠时见过，那时虽然自己还小，却记得那人病发之时就是如此，时而如冰冻住一般，时而又如烈火焚身痛苦难当，记得陈大侠那时说自己是奇毒入体才有此形态。

后来，在嵩山观客居之时，沈沉心才从众人偶尔的对话中知道，原来这毒来自域外，陈岚大侠行走江湖之际，偶然得到一鼎，名唤山河，却不想竟然被域外高手追杀，交手之中他侥幸逃脱却身中奇毒，尽管嵩山观掌门全力救治，也只为陈岚续命了三年而已，可这少女怎会也中了这种奇毒？

沈沉心走上前去，犹豫片刻，将少女从地上扶起便盘膝而坐，双掌抵在少女背上，少女身上的寒气让她忍不住抖了一下，沈沉心闭上双眼，将体内归云诀之力缓缓往她体内送去。

沈沉心虽然聪慧，然内功修炼非一日可成，她只入门不过四年，内功根基尚浅，少女体内奇毒霸道浑厚，如蛆附骨，十分刁钻。沈沉心如此输送真气，却是到了日上头顶，正午时分，少女的奇毒才渐渐退了回去。

“呼”，见少女好转，沈沉心缓缓扯掌，此时，她的额头上已经布满汗珠。打坐调息了片刻，那少女悠悠转醒。

“你，是你救了我？”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会身中奇毒？”

“你还真是不问清楚不罢休啊。”少女苦笑，方才奇毒的折磨让她十分虚弱，脸色苍白。

“我叫楚知临，庆州人士，自小父母双亡，七岁之时误打误撞救了采花大盗成封，追杀之人为逼问成封下落，将我打伤。那成封感激我救命之恩，将绝技传授于我，带我四处求医，几年前被高手围杀而死。我无处可去，流落山中。今日当真只是为了追野兔误入青涯的。”

沈沉心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推敲这楚知临所说是否有不合理之处。楚知临见她如此谨慎，便道：“你我无冤无仇，我何苦要骗你，我身中奇毒，武功微弱，且不知这条残命可活到哪天，又何必要闯入青涯找死？你方才救我一命，凡你所问，我必答之。”

楚知临神色认真，沈沉心细细思量，这女子内功薄弱，无此根基，便是真的偷看到我练剑，也无法吸收这剑招之奥妙。何况她身中奇毒，闯入青涯对她当真百害而无一利，若要验证她所言真假，需跟随她去住处一看，若是偶然而来，住处当无条理。若所言非虚，那处也当有蛛丝马迹可寻。

想到这里，沈沉心道：

“我便是信你也罢，只是如今你失了野兔，又奇毒复发，一人在此怕是不妥，不如我送你回到住处去。”

“如此就有劳姑娘了。”

楚知临奇毒发作，周身酸软无比，听闻沈沉心如此说，自是感激，沈沉心将她扶起，楚知临问道：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青涯弟子沈沉心。”

“那我便唤你沈姑娘可好？”

“好。”

沈沉心性子文静，对陌生之人更不多话，这楚知临却不知怎的，话多的如同树上的雀儿，叽叽喳喳不停。

沈沉心扶着浑身无力，软在自己怀中的楚知临走在山道上，对于楚知临的话只偶尔作答，过了不久，在楚知临的指引下，沈沉心果真找到了她说的山洞。

洞内铺着稻草，稻草旁有一堆燃尽的柴灰，看这灰烬的厚度确实有些年数了。稻草上一床薄薄的棉被，灰烬边有个粗制的木箱，箱子里是几件粗布麻衣，这里便是楚知临的住处。

沈沉心打量着四周的摆设，这里用简陋二字形容，都还不够。沈沉心将楚知临扶到稻草上坐下，看着她脸色苍白，入手之处尽显单薄，心道：

我常常自怜年幼痛失双亲，四处漂泊，却因缘际会，得遇嵩山观真人引入青涯，又蒙恩师传授武艺，终有归宿。而我所识之人，便是陈大侠，虽身中奇毒，却出身名门，有王真人，带他四处求医问药，续命，无微不至，也算安享了最后的几年。

眼前这少女，与我年岁相当，却更加孤苦，命悬一线，其苦远超常人，甚为可怜。饶是如此，她却时常带笑，光是这份心志就叫人敬佩不已，若能有人陪伴指引，当是该有另一番光景，念及这些，真叫人可叹可惜可怜可感。

诸般思绪在沈沉心心头萦绕，楚知临却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独居深山，日复一日，岁月易过，孤寂难熬，这些年，楚知临四处漂泊，难得遇到与她年岁相当的女子。

这沈姑娘武功了得，人美心更善，楚知临心中对她颇有好感，便开心的只盯着她瞧。

“我放走了你的野兔，一番打斗又激得你奇毒发作，以后……我便来给你送吃食吧。”

“当真？”楚知临眼前一亮，她奇毒入体居于人潮嘈杂之处，是非颇多，多般不便之下终是在岚山上定居，然山中度日，春夏时节野味遍地还尚可糊口，甚至有丰裕，秋冬一到，大雪峰山，时常连野菜野果都难遇到，若加上奇毒发作，九死一生，若真能有人常常送些吃食，对现状可是大大的改善；

听得沈沉心如此说，楚知临心中大喜，略想了想，又有些忧虑，问道：“听说你们这些名门弟子，日常功课繁重，如此会平白增添你许多麻烦吧？何况，青涯山到此，路途虽不算远，一来一回也得耗费许多时间，是否多有不便？”

楚知临的话确实有一番道理，沈沉心入门不久，平日杂事就要做上三四个时辰，便是认真修习日常功课，也常常要做到深夜。再加上送吃食，就更是不够了，沈沉心心里细细思量了一番，道：

“我每日都要去方才的河边浣洗衣物，你在那处等我，我带了吃食交给你，如何？”

“甚好！”楚知临开心的笑起来，“沈姑娘真是心善，我要怎的谢谢你才好呢？”

沈沉心见楚知临笑的如同捡了宝，不由低头忍不住微笑。

“楚姑娘不必言谢，举手之劳罢了。”

“那可不行。”楚知临站起身来，休息了一会儿，她以然恢复了些气力，楚知临走到沈沉心身旁，拉了拉她的衣袖，认真道：“沈姑娘，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虽是些吃食，对我却是救命之恩，何况方才若不是沈姑娘出手相助，我只怕熬不过奇毒之苦。这份恩情，我是定要报答的。”

沈沉心看向楚知临，见她脸色苍白，却颇为坚定，不忍再拒绝，只好无奈笑道：“那依楚姑娘所见，当如何报答我呢？”

楚知临看着沈沉心，见她手持长剑，身形惟妙，玉立婷婷，衣着素雅，婉约如月。再看自己，衣衫朴素，身无长物，别说报答，便是一样像样的东西都拿不出来。想了许久，一无所获，楚知临局促的抬眼，正对上沈沉心清冷的双眸。

那双眸子里像是含了一汪清泉，此刻那泉水中透着隐约的笑意。

沈沉心早已看出楚知临并无何事何物可给与自己，但见她如此坚持，便没有戳破，见楚知临不安的站在那里，苍白的脸上更是升起两团红晕。知道这少女此刻定然窘迫难当。出声解围道：

“方才交手，楚姑娘轻功非凡，不如每日与我拆招练习，互相进益可好？”

“如此甚好！”楚知临再次笑了起来，心想：原以为对上青涯弟子这等名门，自己一无是处，想不到练了轻功还能有这般用场，救命之恩有机缘报答实在好极了。

只是楚知临不知，青涯这等武林名门，武学之道独具一格，未免被人窥到要诀所在，拆招修习多由同门进行，若非不得已，沈沉心自然不可触犯门规，与她每日对打。

而沈沉心这厢只一心想要一解楚知临之窘迫，若要真与之拆招，多半也不以青涯功夫交手。两人这边商量定，沈沉心便下了山，楚知临自行休养不在话下。

这次沈沉心涴洗衣物耽误多时，她并未将楚知临之事禀报师门，自然受了罚。

这日足足忙到天际微亮，才忙完了师姐洛朝云交代的各种杂事，来不及休息片刻，沈沉心又转向厨房与众师姐妹打起下手来。

话说两边，楚知临得了沈沉心的吃食援助，面色红润许多，便是奇毒发作起来也没有那般难熬了，于是每日去溪边取食，她都竭尽所学与沈沉心连招。

沈沉心虽不便以青涯武学拆招，就只是缠斗躲闪之上自行领悟，回到师门之后，她又会将今日一招一式牢记心中，再以青涯武学练习一遍。

如此过了两个春秋，这两名年级相仿的女子各自熟悉之后，也变得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