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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补充完补给后也没了在此地停留的理由。埃莉诺看上去对比特丹的宗教故事入了迷。不顾克莉丝汀的嘲讽，她在书店里花重金买了一本精装版的《坎踏玛库地狱游》并十分沉浸。
可能也因为这本书，她决定下一个目的地设定为比特丹的首都佐督伊什，去那里参观埋着神骨的大教堂。克莉丝汀对她这种突如其来的宗教狂热保持着怀疑态度，但，反正她也没有急事，为什么不去呢？
只是临行前的花瓣占卜，结果不太理想。
同样变得沉默的还有赫菲达尔。自从它在教堂里发出强烈的光热差点烫伤埃莉诺后，它仿佛变成了一把普通的宝剑，无论埃莉诺说什么都毫无反应。埃莉诺一开始以为它在和自己闹别扭，但无论自己如何绞尽脑汁，她都想不起来有那句话得罪了这把自尊心极强的勇者之剑。
过几天等它消气了再说吧。埃莉诺无所谓地想，又一头扎进自己新买的故事书里。
要想前往佐督伊什，光靠腿是不行的。比特丹人游牧好战，因而此地的马匹乳牛更加健壮，也催生了很多长途奔跑的车队。而像埃莉诺和克莉丝汀这种背负着几条人命——王子，如果必要也可能要加上帕特里克和安德里安——的法外狂徒，坐黑车要方便得多。
在小镇城墙外的小树林中，就隐藏着不少黑车队。
它们价格便宜，还不看身份，实乃居家旅行必备良品。
“从这里去佐督伊什要多少钱？”
带着毡帽的马车夫抬头看了一眼埃莉诺：“三百比特丹元。”
这姑娘穿着打扮都不错，怎么会来坐黑车？
可能是私奔出来的大小姐。唉，现在这个世道，女人越来越不老实。
“三百？你怎么不去抢！”埃莉诺像被踩住了尾巴的小猫，其凄厉的惨叫引得周围的黑车马夫都投来吃瓜的目光。
“三百已经够便宜了，小姑娘。”马车夫将五根手指都伸出来，在她面前晃了晃，“别人起码都得这个数。”
“为什么路费会这么贵？”克莉丝汀挤过来，“一条大火腿也不过八十比特丹元。”
“还不都是佐督伊什闹的，女王上任的一年多来老是有人闹事儿，现在入城都要排查身份。不仅仅是路费，我这老头子的脑袋也得随时挂在裤腰带上！”
“除此之外，这路上还有吃人的怪物横行，出一趟门，尸体都不一定找得回来。”
带着厚茧的手掌有力地在腿上拍了拍。“三百元买我这条命，贵不贵？”
“不贵。”埃莉诺老实说。
她从小钱袋里数出三百枚银币，放进马车夫手里。
“后面坐着去。”
埃莉诺掀开帘子，却和里面的人对上了眼睛。
“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
兰娜有点尴尬地将头发拢到耳后：“这个嘛，因为我们两个想去汲取一些新灵感……”
“昨天在镇上玩的时候正好听到你们两个讨论下一步的目的地，所以我们也想去佐督伊什……”莉莉安接话。
“我看你们两个根本就是在偷听吧！”埃莉诺给了两人一人一个脑瓜崩。
克莉丝汀上车时，给的脑瓜崩正好和埃莉诺形成了一个对称。
马车夫见自己的车上已经装满旅客，便鞭打着驾车的马，往路上行进了。
“你们路上注意着点，别闹出什么大动静。”他朝车厢里面警告道，“山贼和胡子可不是吃素的。”
而车厢里面也在开批斗大会。兰娜和莉莉安低着头，正以一个前所未有的速度接受独自旅行的生活常识。
她们去佐督伊什的罪魁祸首还是莉莉安。自从离开高塔后她就像一只小鸟一样，以兰娜的家为圆心，半径不断增长。在最初忐忑不安的几天过后，莉莉安反而对玛莲的话产生了好奇。
她说要带自己去见主教，那到底是谁呢？
“会不会是去教会让他们收留你做修女？”埃莉诺问。
“应该不是。”莉莉安双手叉腰假装自己穿戴着束腰：“我以为外面的女人都会穿着那么件勒人的东西，实际上我从未在任何一个修女的身上看到过。她一定骗我了。”
“那么，你也一定去过教堂了？”埃莉诺兴奋地说。
“我们没有走到里面去，只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兰娜皱着鼻子，“你不觉得那里面太黑了吗？我小的时候就曾进去过，记得也没像黑洞那般黑。”
埃莉诺的嘴唇动了动，但她没有接着问下去。
克莉丝汀闭着双眼，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看吧，只有你才会把灵魂丢在教堂里。”
“你去教堂了？”兰娜鼻子上的皱纹还没消去，“那里还是和以前一样古怪吗？”
克莉丝汀睁开眼睛。“那座教堂有什么怪事？”
兰娜的眼睛亮闪闪的，她谈起这种话题就停不下来。“可多啦。我们这上一任亲王——我忘记叫什么名字了，叫他亲王算了——曾经因为逃难来过镇上的教堂。”
“比特丹的规矩，污秽和献血不能越过教堂的门槛。因为路途遥远，那天又突降暴雨，道路湿滑，当亲王赶到教堂时，他的马靴上沾着泥水……”
“等等，泥水我能理解，既然他是亲王，怎么会沦落到逃难的地步？”莉莉安的声音里透着一点压抑。
“莉莉安你不知道，比特丹的国王会有很多王子，而这些王子里只有一个可以继承王位，其他的王子如果不能继承封地，那么等待他们的只有死。”
“所以国王只会让同父同母的兄弟活着，而我们的这位亲王，正是提前得知新国王的命令，跑到教堂寻求庇护。”
“明白了。”莉莉安的声音中带着担忧。马车此刻已经远离了小镇，路边只有一望无际的田地。阴沉的森林模糊地就像随手涂抹的一笔，贴在天空和土地相交的直线上。
再加上细细蒙蒙的雨丝，倒是讲鬼故事的好时刻。
克莉丝汀突然有了这种想法。
“他没能注意到，马靴上的泥巴和他一起进了教堂。他正跪在神像前祈祷时，大门被士兵踢开，他对士兵说‘请不要杀我’。”
“士兵们说‘请不要怪罪我，如果我不杀你，那么国王就会砍掉我的脑袋’。所以亲王还是被士兵用长矛杀死在教堂的地板上。”
“可是如此一来，教堂的地板恐怕不太好看。”
“是啊，”兰娜大声说，“从那个时候开始，教堂。乃至整个比特丹就被诅咒了，每隔几年都会经历一场雪灾、旱灾。还出现了许多怪物。洗礼盆中装的不是圣水，分食的面饼开始发霉。”
“别看比特丹现在好像一片祥和，但其实这里已经成为神弃之地。”
寒意顺着汗毛攀附在埃莉诺的手臂上。她瓷一样柔白的小臂，现在已经带上了隐隐的青色。兰娜并没有说什么恐怖的事，她只是在转述一个很久以前的倒霉贵族的传说。
仅此而已。
莉莉安一副想吐的表情：“我好像要晕车了。”
说完，她将马车帘子掀开，把自己苍白的脸探了出去。
“我就知道会这样。”兰娜对她们的反应司空见惯，“我已经提醒过你们了，这不是一个好故事。”
“虽然你故事说的不怎么样，但听起来够吓人的。”
“毕竟这可是这一带最著名的传说故事。”
“倒也没觉得出色在哪里。”别的故事起码都会有一个反派在，这个故事的反派，难不成是自家国王？
比特丹国王竟然允许这样的故事广为传颂，真是见鬼的心大。
埃莉诺又一次被本国以外的风土人情震撼了。
“你们几个注意一点。”马车夫从前面警告她们，“我们晚上不会停车，直奔佐督伊什。要是有想改变目的地的，那就等到了佐督伊什后再说吧！”
“您晚上不需要休息吗？”埃莉诺问。
“我已经向神祈求过了精力，”马车夫的声音和他的马一样嘶哑，“对睡眠的需求比你们要少很多。”
在马车的角落里叠放着一堆毯子。田野里的寒气也降了下来，四个人都觉得正是盖上毯子休息的时候了。
毯子上一股牛羊的混合味，埃莉诺没忍住干呕了一声。
其他三个人的表情也不好受。
“我又要晕车了。”莉莉安把她好不容易伸回来的脑袋又探了出去。
毯子虽然味大但真的厚实，埃莉诺一盖上毯子，双手逐渐变得温暖起来。兰娜带了面包，她随意地撕成几块，让她们用小刀在奶酪上切一块下来搭配着吃。
“你们现在别说话，小心被这附近游荡的独眼巨人发现。”马车夫敲了敲车厢板。
莉莉安正观察着马车外的环境。田野里没有灯光，有的只是一颗圆滚滚的星星，挂在潮湿的雨幕里被擦得愈发明亮。
马车颠簸，莉莉安却看着那星星在空中跳了一下。
随后，她意识到了不对劲。
既然是雨天，为什么还能看到星星？
她立刻摇醒了旁边昏昏沉沉克莉丝汀：“你看，那是什么？”
克莉丝汀将门帘打开，看着那颗古怪的、却又近在咫尺的星星。
“这不是星星。”因为看到了超出规格的怪物而震惊，紫罗兰色的眼睛里难得呈下那么多恐惧。
“是独眼巨人的眼睛！”克莉丝汀丢下这一句，猛地锤了下马车厢，提醒正在驾车的马车夫：“先生！独眼巨人正在我们的车后！”
由于独眼巨人的位置正位于马车夫的视野盲区，又被雨声掩盖声音，所以马车夫也难以注意到它的接近。
他狠狠抽了一鞭子，马匹发出嘶叫后，加快了脚步。
打算先休息几天改改大纲。。。下个周继续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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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