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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莉诺说得没错，人鱼的珍珠泪这一传说，警卫也知道，便心痒了想试试。他们也不过是贫民出身，若是能带一些珍珠回去，接下来好几年的生活水平都会好很多。
但他们也怕伤到人鱼招惹来贵族们的怨恨，所以只敢拿刀恐吓艾谱莉。艾谱莉连日来遭到囚禁和折磨，精神脆弱得像一根线，只敢照做。
通过这样的方式，他们还真的分到了几颗。
埃莉诺见他们并没有实质性地伤害到艾谱莉，倒也还懂见好就收的道理。更何况这几个警卫从衣着上就能看出他们平常的生活也捉襟见肘，她不得不动了些恻隐之心。
最重要的，其实还是言多必失。
警卫恭敬地将文件还给克莉丝汀：“帕特里克大人有什么需要吗？”
“你们先出去吧，”克莉丝汀想了想，“在门口站着就行，我们要先研究一下人鱼的语言。”
换句话说，就是要和艾谱莉聊聊，你们帮我们看门。
警卫点头哈腰，用手绢小心地把珍珠包起来，就给她们留下了自己的空间。
艾谱莉整个人都泡在鱼缸中，见她们赶走了警卫，才从水中探出眼睛。银色的发丝在水中散开，像婴儿的被子一样包裹住她的身体。
但埃莉诺要想靠近鱼缸，她立刻从喉咙中发出警告的哨声，让埃莉诺不得不停住脚步安抚她：“别害怕，亲爱的，我们是来救你的。”
艾谱莉依然戒备地盯着她。
叹了口气，埃莉诺有些头疼：帕特里克和安德里安这两个混蛋已经毁了艾谱莉对人的信任感，她无论怎么说都不能打动艾谱莉了。
艾谱莉在人鱼形态时，可能也听不懂人类的语言。
正当她头痛之际，克莉丝汀走了过来：“她还是要攻击你吗？”
埃莉诺摇摇头，又点点头：“对着我们她的攻击力没有之前对着帕特里克这么强，但还是近不了身。”
“没关系，我们还有这个。”克莉丝汀冷静。她拽着脖子上的红绳，把海螺扯了出来。
还是你有办法。埃莉诺被她点拨，也拿出艾娜给自己的海螺。
艾谱莉看清她们手中拿的东西，先是不敢置信的震惊，整个人依靠在鱼缸壁上一动不动，但她银色的眼睛中很快涌出了泪水，纤细的眉毛纠结在一起。她伸出手去，试图抢夺克莉丝汀的海螺。
克莉丝汀将海螺递给艾谱莉，她立刻将其紧紧地抓在手里。艾谱莉颤抖着抚摸海螺光滑的壳，像在确认它是真货还是赝品。随即擦了擦海螺的螺口，将细嫩的脸颊抵在上面。
海螺发出淡淡的荧光，那是接通的标志。艾谱莉一边抽泣，一边听着海螺里的声音。也许是哪个姐姐接起了海螺，艾谱莉又开始了尖叫。埃莉诺和克莉丝汀捂住耳朵，但她们并不打算打断她们。
接上电话后，她们肯定有很多话要说，这样也可以让艾娜她们放心，艾谱莉还活着，并被她们成功找到。
只是艾谱莉一哭，眼泪还没等落到地上就变成了珍珠，砸的地板叮当响。担心门口的警卫好奇里面的情况动了贪心。埃莉诺和克莉丝汀只好趴在地上开始捡散落满地的珍珠。
“我好久没见过这么多珍珠了。”埃莉诺感叹。
克莉丝汀很怀疑，“德顿布雷的王宫里也没有吗？”
“我忘记把我的珍珠拖鞋带走了嘛。”埃莉诺沮丧。
被她无意中的炫富行为秀到，克莉丝汀无语地朝她翻了个白眼。
过了十几分钟，艾谱莉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些，起码不像刚刚那样哭得太惨，只是轻轻地抽噎起来。埃莉诺便按照自己记忆中接通海螺的方式，给对面的艾娜她们打了过去。
艾娜几乎秒接：“你们找到她了！”
埃莉诺被她快乐的情绪感染，也笑着回应：“是啊，她果然在船上。”
“太好了，”艾娜好像也哭过，说话有些断断续续，“可以将她带到甲板上吗？”
埃莉诺沉思，好像在考虑自己的实力。“可以是可以，但我们只有两个人，战斗力可能不够，所以只能在甲板上停留很短的时间。再久了我们就顶不住安德里安的攻击。”
“没有问题，”艾娜连忙说，“我这就去找你们。”
“等我们赶到后，会吹起人鱼的号角，你们一听便知。”
“好的，那我们现在也想办法出发。”埃莉诺将海螺递给艾谱莉，“你最好和艾谱莉说一下，她现在听不懂我们的语言。”
艾谱莉结果埃莉诺的海螺，不知道艾娜和她说了些什么，她看埃莉诺和克莉丝汀的眼神渐渐软了下去，还朝她们晃了晃尾鳍。
好像没有敌意了。埃莉诺也朝艾谱莉笑笑。
“那么，我们现在需要做的事，就是将艾谱莉安全地转移至甲板，让艾娜接她。”
埃莉诺计算着时间，“希望艾娜可以快点来，我们可没有那么多时间等。”
她用力推着艾谱莉的鱼缸，克莉丝汀静静地看着她努力，直到埃莉诺累得停下，鱼缸也纹丝不动。
“不行了，”埃莉诺大喘气，“实在是太沉了。”
她花了很长时间锻炼才能自如地使用赫菲达尔，像装满水外加一条人鱼的鱼缸，对她还是超难度关卡。
克莉丝汀耸肩，“这就没办法了，你背着她走。”
“什么？”埃莉诺瞪大眼睛，克莉丝汀竟然让她背着艾谱莉。
她又转头打量艾谱莉，对方正好奇地盯着两个商量着运走她的人。艾谱莉的体重一定不比一个成年人的体重小，埃莉诺要背，肯定会腰酸背痛好几天。
感觉埃莉诺开始打起退堂鼓，克莉丝汀只好敲打她：“我们已经努力到现在了，就这么放弃不太好吧。”
埃莉诺并非不愿，但她走了这么久的路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已经感到十分疲劳。见她依旧摇摆不定，克莉丝汀趁热打铁，循循善诱：“我们可以直接从舞台的门出去，这样一来就不用走楼梯了。”
听得可以不用走路，埃莉诺盘算一下路程。如果从会客厅的舞台离开，那么她们只需要走出会客厅和走廊就能到甲板，也不需要走很长的路。
“好吧。”埃莉诺慢吞吞地说，“但我只能保证背她到甲板。”
她抓住艾谱莉的两只胳膊，将她拽出水面。人鱼的胳膊冰冷湿滑，像小溪中被水流冲击的卵石。而当她们肌肤相贴，仿佛海洋深处的寒气都粘在了埃莉诺的手上，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但时间不等人，埃莉诺咬牙，将艾谱莉的双臂环绕在自己的胳膊上，自己往前走，将艾谱莉从鱼缸中拽出来。但她忘记了，艾谱莉的手上还戴着手铐。
往前走了没几步，听得“当啷”一声响，锁链被拉到极限，而艾谱莉的上半身才堪堪离开鱼缸。
两人只好回头思考手铐的问题。
艾谱莉好像明白锁链禁锢住自己。她抓住锁链使劲地拽动，但它和池底牢牢固定。她又用自己的尖牙试图咬断，这次甚至连牙印都没留下。
钥匙也许还在帕特里克或安德里安身上。克莉丝汀心想，帕特里克还在楼梯底下躺着，如果现在去搜身，会不会有点晚了。
正当她思索之际，船身突然发出了强烈的震动，就像有人把船竖起摇晃，她一个趔趄便摔倒在地上，向后滑了几米撞在墙上。埃莉诺也没好到哪里去，但她及时将赫菲达尔的剑锋插进地板，才没有摔得厉害。
但艾谱莉就没那么幸运了。她在鱼缸中不好稳定，狠狠撞在池壁上的后果便是，整个鱼缸的重心压在了一片玻璃上，它直接向一边倾斜，随后一声闷响，砸在地板上，水泼溅一地。艾谱莉也随着摔在地上。
震动仍未停止。密室没有窗户，埃莉诺也不知道是不是遭遇了暴风雨。她爬到艾谱莉身边，还没等她说话，就感到难以忍受的、尖锐的刺痛。鱼缸的碎片扎进了她的手掌，埃莉诺将手掌放在嘴里吮吸一下，又去查看艾谱莉的情况了。
艾谱莉身上的玻璃碎片更多，在灯光微弱的情况下，埃莉诺也能看到她裸露的上半身有很多细碎的亮点，那些都是反射着光的玻璃渣。
克莉丝汀也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怎么样，还能走吗？”
埃莉诺点头：“我没事。”
鱼缸破碎，原本连接池底的锁链也不再那么沉重。埃莉诺背起艾谱莉，小人鱼知道她们来援助自己，也乖乖地紧抓着她，鱼尾弯起，盘在埃莉诺的腰上，克莉丝汀怕鱼尾太光滑会滑下去，还用魔法绳绑了几圈。
艾谱莉身上的锁链还没有太好的方法解除，克莉丝汀本想下楼去帕特里克那里碰运气，但没等她走到门口，就听到纷乱的脚步声往上边跑来。她只好退回埃莉诺身边：“有人来了。”
“是安德里安吗？”埃莉诺带着鼻音，艾谱莉的身体好凉，她的女仆裙碰了水，湿漉漉地粘在身上。
“他好像已经发现帕特里克了，”克莉丝汀静心聆听，“我能听到他在骂人。”
“安德里安一直是这样，”埃莉诺不以为然，“我们赶紧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