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饲养守则 第10章 危机意识

林饰给了她一个用力的拥抱。

她有些后悔给陆今竹看相册了。

她明明可以慢慢来的，却因为太过想念陆今竹，而忽略了她现在的感情。

正是因为她清楚的经历了那些痛苦，所以她忽然不想再让陆今竹经历一次。

太苦了，她的阿竹是那样温柔的人，所以她才会为伤害了林饰而感到那么的痛苦。

忘了就忘了吧。

林饰忽然想，如果能让陆今竹不那么痛苦，那她一个人记住就好了。

现在的陆今竹就很好，她们还在一起，她们还在相爱，这就够了，那些不那么好的记忆，和那些太过美好的记忆，就一起留在过去吧。

她的额头抵着陆今竹的额头，用一种很肯定很肯定的语气说：“一样的，是一样的。”

爱是一样的，人是一样的，林饰最有发言权，记得所有一切的林饰是最有发言权的人。

只要这些一样，她们就还是她们，其余的一切都不是问题。

在她过于用力的拥抱中，陆今竹冰凉的皮肤也被染上了温度，她攀着林饰的肩，像候鸟归巢一样充满依恋的靠在她身上。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陆今竹所表现的最强烈的情绪了，林饰再努努力，说不定真的有办法唤醒陆今竹的记忆。

但林饰什么也没做，她只是在陆今竹情绪平复后，把那些承载她们记忆的东西重新放回抽屉里，落了锁。

然后她就像以前一样，从后面抱住陆今竹的腰，她和陆今竹就算不聊过去，也还是很多话说。

陆今竹大多数时候没什么回应，但林饰乐此不疲。

到了中午，田螺姑娘陆今竹从笨手笨脚的林饰手中接过了厨房的活计，而陆今竹不用那么快进食，林饰就百无聊赖的在一旁看着她。

一盘清炒小白菜，还有辣椒炒鸡蛋。

青菜和辣椒是她们同栋住户的一个大爷种的。

大爷是一个健谈的小老头，喜欢打台球，自己种点蔬菜，身体不太好，林饰因为职业原因偶然一次给他做过急救，原先就是邻居，大爷在末日前也对她们多有照顾，经常把自己在顶楼天台种的蔬菜拿来给她们尝，说是比外面买的要健康，算是互有来往。

末日前一个多月，大爷回乡下去了，临走前把天台的钥匙给了林饰，说放着也可惜，让她们有空就去摘来吃，天台的锁是一款老式的大锁，没有钥匙林饰还真打不开，也因此幸免于难。

也不知道大爷现在怎么样了，乡下人口少，要比城里安全的多。

吃完饭林饰把碗洗了，拉着陆今竹又去了沙发。

末日里没什么娱乐活动，她准备开始诱导陆今竹说话。

陆今竹之前做出过类似于她小名的口型，所以林饰准备从这个字教起。

她把“四四”两个字写在笔记本上，问陆今竹：“阿竹还记得怎么念吗？”

陆今竹不愿意看笔记本，她把挡住自己视线的笔记本拨开，看着林饰，一言不发。

万事开头难，林饰安慰自己。

她指着这两个字，把陆今竹的头掰过来，在她的耳边念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她指着自己：“四四。”又指了指陆今竹：“阿竹。”

想了想，她又重复了一遍，在中间加了个喜欢：“四四喜欢阿竹。”

陆今竹终于有了点反应，看着林饰期待的眼神，看着林饰指着自己的样子，配合的张了张口。

还是没有声音，林饰也不气馁，用力的揉了揉陆今竹的脸。

她好像有点头绪了，对付陆今竹这个大恋爱脑，就应该用一些不太正常的手段。

这样练了一个下午，陆今竹才能在林饰指着她自己的时候配合的做出相应的口型，也能在陆今竹指着自己叫阿竹的时候，知道是在唤她，从而给出一些反应。

结束教学，林饰在陆今竹发顶亲了一口，给予鼓励式教育：“阿竹真棒。”

尽管她感觉自己口水都要说干了。

当天晚上，林饰破天荒的跟陆今竹躺在了一张床上。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准备了一个口罩。

不过不是戴在她的脸上，是陆今竹的脸上。

毕竟戴口罩睡觉不太舒服，影响呼吸，但陆今竹不一样，她不用睡觉，也不用呼吸。

这样一想，她就更心安理得了。

只是在对上陆今竹眼睛的时候难免有一点心虚。

陆今竹饭后总是会变得比平常要温顺一些，林饰让她躺她就躺，让她起来她就起来，比以前还好脾气。

陆今竹以前就像一只在她面前温顺的大猫，但大猫急了也是会咬人的，她偶尔闹过了的时候，就会被陆今竹磨着耳垂认错。

但现在的陆今竹，就像一个任林饰施为的玩偶，连反抗都是随便挣扎两下就认命。

这样的陆今竹太少见，以至于林饰有些克制不住的想要闹她。

这种心理就好像养了一只非常乖的宠物，主人就会想尽办法的逗它炸毛，然后再顺毛。

人类社会给这种劣性根起了一个非常不雅观的名字，叫做：犯/贱。

林饰把陆今竹的手搭在自己腰上，她也以同样的姿势环抱住陆今竹，陆今竹的身体很冷，但不是像冰块那种会自行散发寒意的冷，而是像像石头那样不会自己发热，体温随周围环境而变化的冷。

被林饰抱久了，林饰身体发的热气就也传导到陆今竹的身体，捂热陆今竹，就跟捂热一块石头是一样的过程。

但人体的比热容比石头要大，捂热陆今竹比捂热一块石头难多了。

林饰把脸埋进她最爱的颈窝，感受着陆今竹一点点升高的体温，心里涌上了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她闭上了眼睛，在这个令自己无比安心的怀抱中睡去。

黑夜中，睁着眼睛的丧尸垂着头看着缩在自己怀里的人。

她像是没极了安全感，连睡着了都抱的很用力，瘦瘦的一个人，缩成一小团，却还在把她的体温分享给自己。

被林饰体温入侵的过程，就好像感染丧尸病毒一样，从外部，感染到全身。

后者令她死去，前者令她活过来。

陆今竹学着林饰的样子，合上眼睛，像学林饰说话一样，学着林饰睡觉。

林饰说陆今竹让她和这个世界产生连结，但反过来，陆今竹也因为着林饰和人类产生连结。

她张开口，呼唤她的名字：“四四。”

声线微弱，像鲸鱼在海底发出的信号。

她抱着林饰，满足的假装睡去。

*

林饰被陆今竹投喂着，偶尔教教陆今竹说话，五月的尾巴就这样悄然过去了。

在家里呆了一周，原先够林饰吃的物资在陆今竹的厨艺加持下消耗量也是成倍增长。

林饰能怎么办，她能拒绝来自女朋友的投喂吗？

很显然，是不能的，林饰头一次面临自己的食物危机。

看着日渐减少的储备粮，不勤奋如林饰，也不得不从温柔乡里清醒过来。

要是早知道会面临这样的局面，她前一个月就不会消极怠工，座山吃空了。

悔不当初的林某人摸着自己吃得微微鼓起来的小肚子，计算着她们的存粮。

再计算也不会突然多出来。

林饰放弃挣扎，很不情愿的对陆今竹说：“阿竹，我们得出门了。”

她从衣柜里挑出要穿的衣服。

最近是大晴天，气温上升的厉害，但因为在末日，总是更习惯性的穿上长袖。

衣物的保护能力在面对丧尸的时候聊胜于无，更重要的是它所提供的安全感。

林饰扯了扯衣领，对陆今竹招手：“阿竹，过来穿衣服。”

她开始习惯性的在对陆今竹说话的时候加上她的名字，陆今竹能听懂这两个字是在呼唤她，然后再给予回应。

现在，陆今竹就走近了点，任由林饰把她裹的严严实实。

她没有体温，也不会觉得热，林饰都有点羡慕她了。

林饰照例把门锁好，然后就带着陆今竹下楼。

带着陆今竹走那条她走过很多遍的相对安全的小路。

上一次走这条路还是在半个月前，途中恰好经过国字脸他们住的两层小楼的铁门。

门是开着的。

在往常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林饰有些奇怪，于是临时变道去看了一眼。

里面很安静，不像有人或者丧尸的样子。

她轻轻打开门，因为好几天没有开合，发出有些沉闷的咯吱声。

没有人，桌上的东西也被收拾一空，像是主动离开的，而不是出门后再也没回来。

这就够了，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在末日前人更多的城里，经过一段时间的末日，衰败的也更快，人们总是愿意去往更安全，物资更多的地方，比如乡下，比如官方的救援基地。

他们走的已经算晚的了，有先见之明的人末日刚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拖家带口的去投奔乡下亲戚或者是好友了。

现在最后的邻居也离开了，她住的这一块地方，她所知道的，就只剩下她们俩了。

虽说心里百感交集，但对于这样的分别已经是早有预料。

林饰感伤了几秒，就在屋里看了看有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东西。

食物自然是全部带走了，其余的东西林饰也没有很需要，最后她在桌上看见了一个小小的收音机。

林饰打开听了听，连接的卫星广播，传出来各个基地的搜救信号和坐标，再就是各种各样的寻人启事。

虽然她并没有去哪个基地的打算，但现在能和外界有联系的东西不多，她还是收起了这个小古董。

这一小段插曲结束，林饰出了铁门，她在房子旁边发现了一辆经过改装的越野车。

同样是国字脸他们留下的，这样的车他们有两辆，留下来的是一辆前车灯有些磕碰的，钥匙就插在车门上。

或许是群居动物的本性使然，善良的人们自己用不上的东西也不会毁去，而是留给万一有需要的人，哪怕连对方的名字也不知道。

林饰上了车，看了看油表，燃油还剩一小半，足够了。

这辆车比她随便在路边捡的要好上不少，不会因为撞多几个丧尸就报废。

林饰招呼陆今竹上车，照样给她系好安全带，就踩下油门。

这辆车改装过，底盘较高，车轮宽大，动力很足，林饰上路适应了一会，才稳稳的开出去。

银色的的越野在路上，就像一头飞奔着的野兽。

她先去了一趟附近的加油站，把油箱填满，才开着车在城里搜索合适的目标。

有了合适的载具，加上陆今竹作弊的武力值，她们逛了几个小型的商场。

林饰也不挑，不管是填肚子的，还是零嘴，有就拿。

如果不是陆今竹不愿意离开林饰身边，其实她不受丧尸攻击，做这样的事再适合不过，有林饰在身边，她就得费心保护林饰。

但哪怕是这样，她也不愿意林饰离开她的视线。

林饰努力了一次，后来也就实在没办法的随她去了。

七人座的越野最后排的位置座椅是被拆了的，腾出一块不小的空间来。

这空间放她们带回来的东西绰绰有余。

林饰本是准备多囤一些，来保证以后少出来几次的，但剩余的物资比较零散，收集起来很费劲。

她怕累到陆今竹，就没有继续，也好在没有继续。

在她们离开没多久，林饰听到后面传来的枪声。

一连好几声，惊起了路边的飞鸟。

陆今竹不安的躁动起来。

林饰停下车，按住陆今竹的双手，嘱咐道：“阿竹听到这种声音不要凑上去知道吗？最好离的远远的，一定要离得远远的。”

她是人类，滥杀人类的人再怎么样也是少数，但陆今竹不一样，她一旦暴露，就一定会被毫不留情的针对。

丧尸再不怕痛，被射中脑子也会死。

在听到那几声枪响后，林饰心中莫名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