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萧安的声音清透如玉,拖着绕梁不尽的余韵,回荡在沈长风的耳里。
沈长风像是着了魔,俯身偏头,将那鬼魅之音吸入口腔,像是要生吞进喉咙。那鬼魅之音却像是怎么都堵不上,竟似又从鼻腔里逸了出来。
“长风~”似远似近的呼唤如同挠人意识的**凼,刺|激着沈长风的七经八脉,怂恿他沉|沦。他摸索到萧安的手,与他十指紧扣,萧安亦回握住他。常年的沙场征战将他的皮肤晒成了小麦色,凸起的青筋正昭示着他的.亢|奋和渴|望,萧安的皮肤很白,白得近乎没有血色,在金灿柔滑的锦缎里散发着温柔的辉光,白嫩与强悍强烈对比。
香气如烟雾弥漫,沈长风像被周公打通了任督二脉,无师自通,又游刃有余。
那挥之不去的香萦绕在鼻尖,是帝王专用的龙涎香,香味遣卷.缠.绵,优雅舒缓,闻之令人身心愉悦,持|久绵|长。
光滑的金色绸缎从床|沿滑落,像铺上了一层波光粼粼的雾,觥筹交错,人|影起|伏。
沈长风的梦很长,像是怎么也完不了,金灿灿的纱幔泛着朦胧的光辉,束缚金帘的挂钩剧烈晃动,不知不觉中渐渐松掉了纱幔,纱幔缓缓遮下,急促的浪潮被模糊在纱幔后。
…………
“沈长风!你再不吱声,老/子要踹门了!”
沈长风轰然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干|了什么?
“沈长风!老/子数到三!”天还没亮,门外的沈阔已经穿戴好朝服和官帽,手里握着笏板在沈长风的门口咆哮了好几遍。
“回了安都就给老/子赖床,一,二!”
“三!!!”
沈阔话头被噎住,因为这个“三”是里面的沈长风发出来的。
“醒了你不吱声!”沈阔又吼一句,“你只有一刻钟的时间了,陛下今日特意将早朝推迟了一个时辰!你要是还给老子迟到,老子扒了你的皮!”
沈阔在门外气势如虹,沈长风还坐在床上,七荤八素间,被父亲嚷嚷得耳朵疼。
“我知道了!马上出来,你们先走,不用等我。”
“还想老子等你?做梦!赶紧收拾好上朝!”说完,沈阔大袖一甩,转身迈步离开。
沈重和他的三个儿子:沈青、沈阶、沈玉也一身红袍,站在廊子底下等着沈阔和沈长风。
结果只等来了沈阔,沈重好奇地问:“我那么大一个侄子呢?”
沈阔拉垮着脸,赶鸭子上架似的吆着沈重他们走:“不管他了,我们先走,不然来不及了。”
门外彻底没了动静,沈长风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毫不犹豫地给了自己一巴掌:“你怎么敢在梦|里||亵|弄天子?”
他无言以对。好奇怪,他记得好清楚。
表面的冷静终究维持不久,他一瞬间泄气,开始面露纠结:
“完了完了,我不干净了,我的萧安也不干净了。”
“我的萧安被我……被我……”他说不出口,一气之下,重重锤了下被褥,“我看你怎么跟萧安解释。”
撒完气,脑子高速运转间,突然又一顿,大脑像在重组什么信息。
没过一会儿,竟然又勾唇笑了。
紧接着眉眼舒展,神色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甚至带了点儿意犹未尽的回味,喃喃念道:“本就是一场梦,又何须计较?反正萧安也不知道。”
他这么说着,便又鬼使神差地想起了梦里的场景,他现在以第三视角回看自己的粗|暴,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真是奇了怪了,我明明没跟人*过,为什么在梦里会如此娴熟?”他琢磨起来,“难道梦里跟现实不一样?”
他想了想梦里的萧安,那一脸的魂牵梦绕若即若离,像个妖精似的摄人魂魄,的确跟现实里的萧安不同,现实里的萧安温润含蓄、高贵克制。
甚至还有一丝凉薄。
这么想着,他点了点头:“嗯,的确不一样,梦里梦外完全是两个人。”
然后这么一说吧,又勾/起了他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好奇,他玩味一笑,虚迷着眼睛呢喃起来:“若是现实的萧安,会是梦里那样吗?”
他脑海里闪过萧安好几个温润一笑的画面,然后又联想到这样温和克制的脸上,如果意.乱、情||迷会是什么样子:
“嗯啊~长风,你~你放肆——”
沈长风忍不住笑出声,如此罪恶地幻想着,他心里又打起了邪恶的算盘:
“宝贝啊,我还真想看看,到那时,你会是什么样子。”
他言止于此,又开始贱贱地发笑,笑着笑着,又想起了自己在梦里的感觉,梦里的虚浮配合着现实里的感受,感觉应该是真假参半,他又由此多了几分期待和幻想:
“倘若是现实,会和梦里的感觉一样么?”
越想越期待,越期待越冷静不下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因为这种事产生幻想和期待。以往在北境,除了打仗还是打仗,每天跟北夷的人斡旋斗法,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根本没时间想这种事。战场厮杀的亢奋足以支撑他的大脑和全部的思维;如今下了战场,回了温柔水乡的安都,欲||望便成为了另一种不同于战场厮杀的亢奋,占据了他的大脑。
他开始期待与萧安来一场真实的翻云覆雨。
时间紧迫,不能想太多,他掀开被褥,下了床,将脏了的床褥扯下来,扔进了脏篓里,转身进了屏风后,叫下人打来了热水,准备把自己洗干净再去见萧安。
…………
不知道已经过了几个一刻钟,沈长风是一点不着急,下人为他穿戴好绯红官袍,束好玉带,最后踮起脚尖艰难地为他戴乌纱帽,最后还是沈长风自己戴上去的。
穿戴整齐后,他从桌上拿起装着金蟾蜍的破旧香囊,正准备往腰间挂。照以往还好,可是昨晚经历了一场汹涌澎湃的梦,沈长风睹物思人,鬼神神差地就回想了起来。萧安的狐狸眼、长睫毛、高鼻梁、粉红唇、白嫩皮肤………
高贵的谦谦君子,真是越想心越痒。
但梦境是梦境,现实是现实。
他将香囊挂上腰间,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拿起笏板,装作若无其事地出了门。
…………
早朝一般是卯时,但萧安体谅沈家刚回安都,所以将今天的早朝推迟了一个时辰,也就是辰时上朝。
但现在已经过了辰时了,沈长风才出门,后知后觉的他早把浮想联翩抛在脑后,朝着皇宫的方向一路狂奔。
进了宫门,还是一路狂奔,心里紧张得不行:“糟了糟了,辰时过半了~”
“完了完了,等等我啊,陛下~”
越想他冲得越快,几乎已经管不上仪容仪表了,因为跑起来风大,他怕插了两个小翅膀的帽子飞了,便把乌纱帽取下来,拿在手里跑。
一身官袍、光芒万丈,这一跑,形象不保。
此时的金銮殿上,文武大臣分列两边,个个交头接耳、议论不休,几乎都是围绕沈长风展开,沈长风居然还没到。
萧安高坐帝位,他也没想到沈长风居然目无尊法到如此地步。他念着沈家一行人刚回来,要收拾的事很多,还特意推迟了一个时辰的早朝,结果沈长风还能迟到。
萧安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
此刻殿内的文武百官都在窃窃私语,准时到了的沈阔、沈重、沈青、沈阶、沈玉五人,都低着头,安安分分地站着,个个儿面上五彩缤纷,这架势,都能想到一会儿沈长风来了,会被揍成什么样。
萧安黄袍加身,头戴金丝翼善冠,脚踩赤舃,高坐帝位,等了一刻钟,沈长风还没到,底下朝臣已经开始议论纷纷,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对沈家阴阳怪气了。
既如此,萧安也不等了,他说了几句话后,便开始为沈家五人及其出色的将领们论功行赏,挨个出列。
大殿气氛肃然,帝王威仪笼罩着所有人,武将大臣们都因为沈长风的原因,诚惶诚恐地接赏,一句话不敢多说。
待到殿上所有功勋将领都封完了赏,就剩下一个沈长风了,但沈长风还没来!
萧安便不再开口了,他微微后靠,静静等着,他倒要看看,这沈长风要多久才来?
他食指轻轻敲了敲龙椅扶手,下首一旁的全德立马领会,然后无声无息地为萧安奉上热茶。
萧安缓缓抿着热茶,静静等着。
下面的言官已经怒火中烧了,这简直是史无前例,让皇帝等他一个臣子,真是倒反天罡!
性子直的一些官员又开始不顾死活地出声斥骂。
督察院左都御史:“真是岂有此理!定北侯,你沈家就是这么教育后辈,罔顾礼法的吗?”
督察院右都御史裴文之:“倒反天罡,史无前例!沈阔,你们究竟存的什么心?”
内阁首辅高仁怀全程黑沉着脸,沈家一众刚回安都就如此做派,不用想都知道,沈家这是借着兵权在手,间接给陛下施压!是故意为之!
内阁次辅岑龚:“定北侯,陛下体谅你们沈家劳苦功高,特意将早朝推迟了一个时辰,结果令郎还能迟到,这就是你们公正严明的沈家家训么?”
内阁次辅谭松山:“哎呀,稀奇啊,今天真是让老臣开了眼呐~”
大理寺卿:“知道的,是令郎公务繁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沈家要居功自傲。”
刑部尚书:沈大将军,你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老夫不得不说你一句,太过分了!”
礼部尚书方贤礼周身肃穆:“何止,沈家军为我大周驻守边关,立下赫赫战功,如今大胜凯旋,这是要摆威风呢。”
兵部尚书邱岭横眉如飞扬的刀,沉声冷斥:“定北侯不愧为定北侯,令郎真是深得家传,老夫生平头一次见,要天子等你一个臣子的!”
敢于说话的都是朝廷重臣,陛下没有阻止,也就是说,他们骂的,也是陛下默认的。
人微言轻的一些官员不敢直面斥责沈家,只能小声议论,毕竟沈家军是整个大周最强盛的军队,而且定北侯沈阔还掌握兵权,这就是摆在明面上的位高权重。
也是因为在朝堂上,有明显针对沈家的重臣们先说了话,也有本就身负监察百官责任的御史说了话,其他官员便也跟着附和,在他们话语后点头复述:“是啊,是啊,哪有这种道理啊………”
也有保持中立的官员对此表示疑惑。
户部尚书钱忠义:“沈小侯爷到底是什么情况?”
吏部尚书王满海:“沈老头儿,你在玩儿什么把戏呢?赶紧把儿子交出来,藏着掖着做甚?整这一出~”
工部尚书傅深:“不会是在路上出什么问题了吧?”
礼部左侍郎颜良:“都快半个时辰了,不应该啊?”
其他武官也开始催促了:“大将军,你也给句话呀?”
倒也不是沈阔他们不回答,实在是他们插不上话,也没脸面说话。
“到底怎么回事?”
“是啊?到底怎么回事?”
…………
萧安全程听着他们争论,自己什么话也不说,就静静地品茶。
“来了来了,陛下,卑职来了!”
沈长风你。。。你。。。。。。[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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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亵弄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