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蚀 第130章 贪婪21

往急诊室走的男人听到后驻足扫了他们两个一眼，可能觉得非礼勿视，赶紧一路小跑。

周朗，“……”回头看了眼若无其事的始作俑者，周朗耳根像是被火烤热了，抿深了唇，只能略显心虚地指了指夏永夜低头往前走。

夏永夜追上来，“你走这么急做什么？”

周朗的耳朵已经彻底红透了，紧张地攥紧了手心，“你不要说那么容易让人误会的话行不行？”

夏永夜睁大了眼睛，他非常不解，还认认真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说过的话，过完很自信的认为没有一句让人误会的，眯着眼睛把周朗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确认了，这是看他不顺眼，“我确信没有一句话让人误会，周副支队不要污蔑我。”

还在疾步快走的周朗停下脚步，周朗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夏永夜理直气壮的口气说得好像周朗在无理取闹，周朗不可置信的看了夏永夜一眼，刚才还烧得火热的耳根瞬间降温了，好吧，这确实是个杠精，虽然周朗心里有气，但是他不想抬杠，没有吱声闷头走路。

夏永夜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莫名感到无力，但是周朗不接招，他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两个人就各憋着闷气走到了医院的监控室，保安很配合地调出了江庆双病房的所有监控，护士台有一处，周朗赶紧按下暂停键，护士站到病房的入口，跑出虚影的男子，穿着深色的连帽衫男子贴着护士匆忙而过，刚好护士还推着医疗用品的车，恰好扭头问旁边的同事有没有吃饭。

护士扭头和同事说话的瞬间，准备交接的民警老唐站在护士台回过头去，每一个点都卡得恰到好处，周朗看了都不由佩服。

周朗又快进了几秒，穿着连帽衫的男子走路一瘸一拐，左腿好像有点跛，这个走路的姿势让周朗蹙深了眉头，“和那晚袭击陈紫的凶犯好像。”

夏永夜伸过来一个头，要把脸贴到屏幕上了，“不是好像，就是，你看他的口袋里是不是也像塞了一只橡胶手套？”

周朗呼吸一顿，眉头拧得更紧了，“还真是，但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夏永夜站起来，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特征，犯罪特征，凶犯故意展露出特征，就是为了让人记住他。”

周朗，“可是一般的凶犯为了不被抓，都尽可能的隐藏自己的特征，他未免太明目张胆。”

夏永夜讽刺地轻哼一声，“那是一般凶犯，如果这个凶犯就是为了犯罪而犯罪，他当然希望能具体展示自己的特征，这就是他的符号，他需要所有人都看到，更像一种挑衅。”

周朗唇线压深，怒火一下窜上头，但是又习惯性地被他按回去，有种山雨欲来的阴沉和压迫感，最后只剩无奈摇头一笑，扶着转椅说，“敢这么叫嚣，是在挑衅警方？”

夏永夜歪头盯着监控屏幕说，“不用怀疑就是在挑衅，他好像很有把握警方抓不到他。”

周朗笑了一声，让人感觉冷飕飕的，仿佛困兽的挣扎，“很多罪犯都觉得自己比警方聪明，或许有些人因为侦破技术的不发达能逃一段时间，但是总会被抓到，走着瞧。”

夏永夜坐到周朗扶着的转椅上，查看别的地方监控，“没有相同身影的人，不排除他是乔装进的病房，而且对民警换班还有护士吃饭的时间很了解。”

周朗马上弯腰，手按在夏永夜扶着鼠标的手，周朗好像专注的忘了夏永夜的手被压在掌心下，夏永夜不自觉绷直了后背，周朗滚烫的掌心贴着他微凉的手背，周朗的手快速滑动鼠标，翻出前一天民警换班的时间，老唐也是在快到换班点的时候走到护士台来等人，因为病房到护士台就这么一个出口，站在护士台等换班人员合情合理，同样在这个时间点，有个护士推着车经过护士台。

周朗依旧没有注意到他压着夏永夜的手背，再往前翻监控视频，还是这样，虽然有几分钟的偏差，但是也大差不差。

周朗深深叹了一口气，“还真是经过观察，掌握了规律，晚上这个时间，尤其饭点的时候最容易让人懈怠。”

夏永夜也深深叹了口气，抬手拍了周朗的手背一下，“可以把你的爪子拿开了。”

周朗低头一看，竟然压在了夏永夜手背上，触电一样把手抽回来，脸涨得通红，慌张的不知所措，用力抓后颈，尴尬地扯了扯唇角，“对不住，我没注意。”

夏永夜故意抬起被周朗压过的右手，活动了下手腕，眉头淡淡敛起，“知道我这只手受过伤还没注意，你不久前的关心是假的吧。”

周朗僵住，不久前的关心，什么关心，周朗想了一遍好像没有记忆，但还是要极力辩驳一下，“我对任何人的关心都是真心的。”

夏永夜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任何人的关心都是真心的，那你还真是博爱啊，拳头大小的心能关爱那么多人。”

怎么听着阴阳怪气的，周朗不敢再反驳，只是一味的攥紧了手心，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了，可是手心怎么越攥越烫，直接烧到了心上，心一直“砰砰”跳个不停。

夏永夜好像更生气了，脸一板站起来，抬脚勾了下转椅，眼睁睁看着转椅转了个一百八十度，周朗只觉得心上咯噔一下，不理解这祖宗又生的什么气。

夏永夜看周朗愣站在原地，眼中又多了几分怒意，“鬼话连篇！”推开监控室的门大步往医院大厅走去。

周朗火急火燎拷贝了一份监控，追到医院大厅的时候，夏永夜正站在一台自动贩卖机前，手指在可乐和果汁之间来回滑动，好像不知道要喝哪一种，他这副异域长相在哪里都是绝对的焦点，就站在那儿已经吸引不少人拍照了。

周朗心里莫名有点不舒服，他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不喜欢别人盯着夏永夜看，周朗使劲儿拍了拍额头，觉得自己大概累傻了。

周朗走到夏永夜身边，“这么晚了，喝这些不怕肚子疼？”

夏永夜怒意未消，没好气地翻了下眼皮，“肚子疼也不碍你事。”

怎么还生气呢，周朗觉得夏永夜大概是河豚成精，动不动就气鼓鼓，周朗一时间无话可说，只能尴尬地愣站着，手机在嘟嘟的响，及时缓解了眼前尴尬的局面。

周朗接通电话，电话那端传来吴立的声音，“周郎你还在医院吗？”

周朗，“在，怎么了？”

电话里传来吴立翻页的声音，“周郎我查到一些事，江庆双高中和孙诗雨一个班的。”

“孙诗雨？”周朗愣了一下抓紧了手机，“孙诗雨？是孙洲海的姐姐孙诗雨吗？”

吴立，“是，就是孙诗雨。两个人是一个班的，还是同桌，江庆双和孙诗雨是认识的，和孙洲海也是认识的。至于认不认识梁一成，还得去问问，陆队已经去梁一成家了。”

隔着玻璃门，周朗看向外面漆黑的夜，莫名其妙感到不安，“陆开什么时候去的梁一成家？”

吴立，“半个小时以前，怎么了？”

周朗不安地抓抓头发，“没什么，先这样，保持手机畅通。”

吴立，“好，江庆双怎么样了？”

周朗，“还在急救室，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愿人没事吧。”

吴立长叹一声，“行，先这样。”

吴立挂断了电话，周朗一脸严肃地把手机揣进口袋里，“我去急救室看看江庆双是什么情况。”

夏永夜火速跟上来，“一起吧。”

两个人刚到急救室，苏达就迎上来，“周副，手术已经结束了，但是江庆双目前的情况不太乐观，如果能度过今晚说不定还有救。”

周朗长长叹了一口气，“好，我知道了，你好好看着他。”

苏达转身往病房走去，周朗只觉得眼前一片混沌，又长舒一口气，周朗拿出手机给陆开打过去，手机响了十几声终于接通了，“你还在梁一成家？”

电话那头顿了几秒陆开才开口说话，“嗯，还在。”

周朗清楚感觉到不对劲儿，“陆开，发生什么事了？”

陆开又顿了几秒才开口说话，“带几个人过来。”电话挂断，周朗倒吸一口凉气，“走，去梁一成家。”

梁一成家，不同于之前，窗帘完全被拉开，之前被改造的乱七八糟的客厅也收拾的干干净净，那些鱼缸水缸清理的一个也看不见，铺上了崭新的地毯，不过梁一成还是那副颓废的打扮，他拔掉红酒瓶的塞子丢进垃圾桶，给陆开倒了一杯，“陆队这么晚了来我家又想问什么事？”

红酒倒入崭新的玻璃杯里，将透明的玻璃杯底部冲成血一样的红色，陆开较为放松的双手交叉放在两腿间，笑了笑从身后的公文包里拿出蓝色封皮的文件夹，从里面抽出一张病历单，“这是你初二时候做过的精神鉴定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