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喧嚣 第7章 我不想在温室里淋雨而是当一株肆意生长的野草

……

周一晚，莫迟回家了。

饭桌上有着刚刚做的饭菜，但许衡只能一个人独自在餐厅吃完。

三个小时的车程到家，莫迟把车开到了自家别墅后的车库。

下了车后看了眼许衡送给他的手表上的时间，十点多了。

进了门父母并没有给他留灯，他扯了扯嘴角，吊儿郎当的开了电梯回了自己房间的楼层。

他走向自己房间时，脚步声明明很小但一个门还是打开了。

他抬头看去是他的大哥，莫天佑。猝不及防视线相撞，他惊讶的喊了声哥。

莫天佑点了点头，顿了顿开口道“这么晚才回来啊”

他轻轻嗯了一声后，莫天佑嘱咐了声早点睡后就关了门。他便也走回了房间。

大哥比他大十岁，大哥是天佑，他是迟。迟来的孩子，即使早五年也好。

其实他有时候想，他也挺优秀的，而大哥却比他更厉害。他的整个童年里都在被比较，他时常能不经意的能在别人耳中听到一切，大哥是如何优秀的。他曾一度崇拜大哥，厌恶大哥，爱大哥，恨大哥。

后面他懂了，懂了不需要去和别人相比，别人的优秀并不能代表你不优秀。而喜恶同因，他喜欢大哥的优秀，这让他自豪，同时也厌恶这优秀，衬托他的优秀一文不值。

回房间洗漱完，趴在床上并没有什么困意。在家里他总是会思考如何和家人相处，他细腻敏感。但这只会在家里有，他觉得这或许是因为家人是在意的人。因为他在外面总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并不像父母说的那样，想的多，懦弱不健强。

他的原生家庭，告诉他不需要有多大成就，他们可以保证他衣食无忧，同时又告诉他要自立自强优秀。其实这话是扭曲矛盾的，但事实就是如此

他想告诉他们，爸爸妈妈，我不想在温室里淋雨而是当一株肆意生长的野草。

一夜过去，半透明的窗帘让光从外面直直照了进来，让人无法再继续睡下去。

其实很早他就想跟父母说这个窗帘每到六点就把光照了进来，他没办法再睡下去。父母或许也知道，但是总总原因他出生到现在都没有换过。

谁会在意呢？

洗漱完下了楼，母亲在花园浇花每一朵都仔仔细细的浇了一遍，父亲坐在餐厅喝着咖啡看报，哥哥在健身房锻炼。

所以其实那个窗帘一直没换的原因，其实也是因为父母已经认定了人的生物钟是六点，所以这个时候刺眼的光照进来是正常的。即使他认为自己的生物钟六点和六点钟强制醒来是不一样的感受。

他给父母打了声招呼，还是忍不住的开口问大哥怎么在家。

大哥回答“你嫂子和侄女这两天去国外玩了，所以就回来和爸妈一起住了”

其实大哥大嫂住的也是同小区的不同区域，驱车六七分钟就到了。

他点了点头，饭桌上阿姨已经把他爱吃的早餐摆好在他的餐位了。

他突然想，是忽然有些后悔的想。其实他回不回家父母也不是那么在意，他大不了说是和朋友一起出去旅游了，这有什么的。而不是每次寒假在家里这么憋屈。

他顿时茅塞顿开，而旁边的父亲则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吃饭就好好吃，别想其他的事情。而他则是偷偷的翻了个白眼，父亲他自己都边看报边喝咖啡，让他好好吃饭不想其他的。

吃完早餐，他无聊的回了房间。给许衡发了条消息，但许久没有回复。连许衡也不理自己，即使翻了翻信息也确实是时常他单方面骚扰许衡。

他趴在床上捂着眼睛闭目养神，一个电话突然响起。他期待的去看，会是谁呢？原来是他发小，他等了一会才接起“喂，你好”

对面传来一声询问“是不是莫迟”

“嗯”

“靠哥们装啥，还你好上了”屏幕里的声音瞬间松懈，“你不是放假了吗，走出去玩”

“嗯……我想想”

对面沉默了很久“不是是莫迟吗，兄弟被夺舍了啊，犹豫啥我车往你家开，下来哈快”

“行。”

挂了电话，他就下了楼。发小顾岁海的骚包红色跑车已经到停在花园前的大路上了，拍了拍车门示意他上来。

缓了一下恢复了些精气神，他开口道“怎么开这么骚的车”

“走，哥带你去耍着玩”顾岁海得意洋洋的朝他笑了两下。

莫迟抽了抽嘴角，不知道的以为他们要干啥。随后车就停到了一家网吧前。

莫迟有些无语的说“老顾，我们都是大人了，能不能玩点高大上的。”

顾岁海呸了声，不屑的说道“这可是你爹我找了半天，找到的特便宜网吧，你还不乐意上了”随后沉默了一下又喊他上车。

车子停在了一个很高大上的楼盘前，顾岁海推了推他的肩膀“走，进去”

莫迟只是随口吐槽了一下，没想到顾岁海来真的，边走边问道“这该不会是什么不良场所吧，我可是有对象的人”顿了顿，这句话好像有点错了，他还没被承认呢。

但顾岁海则是白了一眼“看把你美的，这个地方可是我有涉及股份的，比较牛逼你懂吧”

而电梯到了六楼，这是真人CS，密室逃脱之类的。莫迟有点惊呆了，他不知道这个发小还是一如既往的幼稚，他还真被之前的架势吓到了，以为是什么不好的地方。

而顾岁海则是得意洋洋的说“我就说吧”然后就拉着他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玩了一上午十一点多左右他们回了家。好久没玩这么刺激的了，出来时两人都有点兴致未消。

而到了家，餐桌上的饭菜已经做好了。阿姨喊了他一声，提醒道准备吃饭。而他则是有些侥幸的送了口气，因为如果在开饭时一个人不到齐就不会开，而那时候他可能会被训斥。

而他也喊了声妈妈和哥哥来吃饭，因为爸爸在公司吃饭就没有回来。

餐桌上没有人说话，而周二也不是一周做总结的时候，吃完饭后互相打了声招呼就各做各的事了。

大哥在沙发上和妻女打着电话被逗的咯咯笑，抬头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后喊他快来。

他走过去坐下，目光柔和的看向屏幕“哇，乐乐呀，小宝和妈妈玩的开不开心呀”

对面的小女孩看到后开心的笑了笑说“小叔叔好，你怎么在家呀我和妈妈玩的很开心，我们吃了好多好吃的，但是我还是觉得没有燕阿姨做的好吃，我们还玩了好多好多地方呢”

聊了会天，他把手机递给大哥后就回了房间。

而这时手机上来了消息。

［上午在见合作方，没看到消息］

是许衡的消息。

……

［噢，好吧］

许衡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上午的时候他和江知娴谈论了项目进展。

江氏医疗总部顶层的私人会客室，俯瞰城市风景。

许衡从会客室旁边的等待区站起，敲门进入会客室。

“请进”一声清越的声音响起。

许衡停了一下才缓步往前走，江知娴示意他坐下后，将一份文件袋推向许衡。

打开是一份薄薄的报告，见许衡正在仔细的看，江知娴开了口“许总，你们原型芯片的生物相容性数据很漂亮。但我关心的不是它能不能连接，而是它如何定义连接”目光如炬“当一枚外来的芯片开始读取并干预我们的原始思维时，我们该如何划定治疗与增强的边界？”

许衡没有回避这个最尖锐的问题。

“江总问到了根源。我们的芯片设计了一个只读防火墙。初期，它只负责翻译病态的信号，并不写入外来指令。我们修复的是通信故障，而不是定义通信内容。”

江知娴立刻抓住关键：“但技术本身渴望完整。下一代呢？当你想从修复记忆走向巩固记忆，甚至筛选记忆时，这枚芯片还是工具吗？它会不会成为意识的作者之一？”

许衡沉吟片刻，这是一个他也在深夜思考过无数次的问题。

“所以我们把绝大部分算力放在云端，芯片本身极其精简。我们想建造一座桥，而不是一个新的主人。主动权，必须永远留在人的这一边。”

江知娴身体微微后靠，眼神中的审视化为一种深刻的认可。

“一座桥……这个比喻很好。看来许总想要的，不是用科技创造新神，而是为搁浅的灵魂送去渡船。”

她顿了顿，语气笃定：“我投资过很多号称要改变世界的项目，但你是少数思考过改变之后的世界该如何的人。这份清醒，比技术本身更稀缺。”

许衡感受到一种被彻底理解的震动。他打量了两眼面前比他还小上两岁的女人，他郑重地回应：

“因为我们都明白，技术最终的考验，不是它能做到什么，而是我们选择用它去做什么。江总，感谢你的苛刻，它让我确信找到了真正的同行者。”

等这次谈论结束后，江知娴含笑伸出手对许衡说“合作愉快，许总”

许衡看着她的眼睛珍重点头“合作愉快，江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