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却深不过两人之间那片暗沉无底的海。
喘息声在黑暗中交织,像困兽的嘶鸣。所有温文尔雅的伪装都被撕碎,只剩下最原始、最粗暴的占有,宛如一场褪去文明外衣的、低等动物的角逐。而这粗俗野蛮的不健全爱恋竟来自于两位身份尊贵,温文尔雅的富公子。
“你爱我吗?”莫迟喘息着随意擦了下额边的汗珠,低头欣赏着身下的男人,竟然情不自禁的问出那可笑的蠢话。
心里还来不及懊恼,被问话的主人就开了口。
“呵,爱”许衡嘲笑到,眼波流转用戏谑的眼神看向莫迟,随即用逗弄宠物的语气开口“当然爱”
用听不出真假的语气低沉的说出“我爱你,莫迟”
说完后边喘息边笑着看莫迟的眼睛,仿佛要透过那双眼睛看穿什么。
莫迟被他的眼神烫到,睫羽轻颤了一下。只是一瞬的慌乱,他便稳住了心神,用同样讥诮的语气回敬:“真假?”
在这段扭曲的关系中,谁认真谁就输了,输了就该出局。
许衡笑着,动作温柔的把他额间散落的碎发别了上去,随即又说出让人如坠冰窟的话语“知道还问?”
莫迟心中仿佛被无数根刺扎着,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刺猬,却只能用柔软的腹部对着这个人。
“没关系,我爱你”
动作越发凶猛,把身下的人弄的喘不上气。
而许衡也不是服软的主,表面上最是谦虚有礼的他,此时紧紧咬着莫迟的背带着丝不服输以及反抗报复的意味。
事后,莫迟低头去吻许衡的唇瓣,而许衡侧头躲过“抱我去洗澡”。
莫迟一言不发的抱起他去洗漱,洗完后回到床上,用认真的眼神看向许衡的眼“你不爱我,我也爱你。”
这话在许衡看来与自己一样说的半真半假,可心中却涌起一丝悸动,随后被自己掐的肉疼的力被迫清醒。
回神后,不禁有点懊恼,便用满不在乎有些吊儿郎当的语气说“好,那你再努把力,争取让我早日爱上你。”
莫迟静静的看了他几秒,随即拉了吊灯,在黑暗中用闷闷的声音回复道“睡吧”
……
清晨的光从落地窗窗帘透进来,黑夜的深渊也被白日的阳光驱散。
莫迟起床洗漱完后,准备好早餐。男人还没醒,他深呼吸后换好外出的衣服出门。
莫迟的身份还是个大三的学生,和许衡同居地方离学校并不近,甚至不是同个市区。但他甘愿每天早上六点起床,给那个可恨的男人做好早餐后,再驱一个多小时的车去上早八。
等红绿灯的路口,他滑动手机点开那个没备注名字只显示一个X的头像框,打字提醒许衡吃饭。
发完消息后,把手机扣在旁边烦躁的挠头,或许更多的是别扭。
他觉得自己活像个笑话。那人将他的真心轻掷于地,他却仍贪恋那虚假温柔的眼神,甘愿沉沦,直至溺亡。
回过神时,后面的司机已经开始按喇叭。早高峰即使是晚开几秒,后面的司机都指不定在骂娘。
飞驰而过,法拉利停在校门口。同校的学生频频朝他这边望去,在心中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是如鸿沟。更有胆大的女生,直接跑上去要联系方式,都被莫迟温和而有礼的拒绝。
这些他都习以为常。
学校的课程预计今年就能修满,他只想迫切的修满学分,然后创业证明给许衡看。不只是许衡,能不靠父辈的力量成功的赚取第一桶金,他莫迟也能。
他和许衡相识于父辈,那时他刚上大一。一次偶然的聚会,自己的父亲和许衡的父亲在觥筹交错的商业聚会上举杯换盏。而许伯父身边的人,就是许衡。
父亲满脸欣赏的和许衡握手,让自己和许衡打招呼道,然后带着些恭维和艳羡的跟他介绍道,许衡如何的优秀。大学期间就靠炒股,赚得盆满钵满。一毕业就用炒股的钱当启动资金,如今二十四岁开的科研公司,那个什么神经链接项目,一年净利润就有1.5个亿……
莫迟欣赏强者,本来被这无聊至极的聚会闹的心烦,听父亲的语气和说话的内容,便从原本的漫不经心中回神,正眼看向许衡。
而这不经意的一瞥,对面的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神,露出温和的笑容,随即伸出手来:“你好,许衡”
“莫迟”莫迟也伸出手道。
如今想来,父亲当时欣赏的目光有多热切,如今若知道他和许衡是这种关系,那目光就能变得多冰冷。
而现在让他来想,他只觉得许衡虚伪至极。那时自己只是被他的表面所惑,才没有及时抽身……
而另一边,许衡昨晚被莫迟折腾的腰酸背痛。他比莫迟大上六岁,如今也快三十,和刚满二十的莫迟较劲,只得自己吃亏。
揉了揉腰,洗漱完拿起手机。看到了备注小狗的人发送的消息。
[饭放桌上了,醒来凉了记得微波炉加热再吃]
他对此习以为常,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一瞬,最终还是只回了一个冷淡的好。
开始看今天的早餐是什么。
一杯简单的豆浆和三明治,可惜六点多的早餐,八点已经凉了。
他放进微波炉加热后,拿出来边吃边看手机上的新闻。
吃完三明治,皱着眉看了看豆浆勉强的喝了两口就喝不下去了。
直接点开对话框,懒洋洋的发送语言:下次买冰美式,豆浆不好喝。
而另外一边,十点下课的莫迟看到消息后,他怒气冲冲地敲下要喝自己买,拇指悬在发送键上,像悬在一道决裂的悬崖边。几秒后,他猛地熄屏,将手机倒扣在桌上,仿佛这样就能按住心里那头痛苦的野兽。
最终,他还是认命地拿起手机,删掉了那句宣泄,重新打上了一句他自己都觉得卑微的关心。:早上喝冰美式对胃不好,你不是爱喝茶,我给你泡可以吗?
发送后,又捶捶脑袋。
不多时对面就回复了“嗯”
莫迟便没再去看消息,之后没有课了,他驱车回到家。
许衡到了公司以后,开始开会。看到莫迟的消息,唇角勾了勾随即又镇定下来,不咸不淡的打了个嗯。
今天是周五,莫迟上午上完一节就没了课。不出意外的话,中午回来送饭。开完会后,就也没再拖延,直奔办公室。
他假装认真的看着资料。
秘书敲响办公室的门“许总,莫先生来了”
“嗯,让他进来”许衡的眼睛依然停留在资料上,说话时还翻了一页。
秘书不敢打扰,低声说了声是,就关了门。
莫迟象征性的敲了两下门,就直接进来了。
许衡皱了皱眉“我还没让你进来。”
莫迟放饭盒的动作一僵,随即反应过来他的戏弄,嘀咕了声幼稚,就把许衡的那份放在了许衡面前,然后准备开始吃自己的那份。
许衡笑了笑没再开口,把注意力转向面前的饭盒。打开后是简单健康的港湾茶餐厅式牛排饭,牛排、是前两天两人去购物时买的M9和牛,当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许衡拿起餐具,用叉子插起一粒装饰性作用的车厘子,放在莫迟嘴边。
莫迟瞥了一眼,张嘴准备吃。而不等他张嘴,许衡就把叉子放前,自己咬起那粒车厘子。莫迟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许衡就含着那粒车厘子,搂着莫迟的脖子向下,喂到莫迟的唇边。等莫迟愣神之际与其接吻,而莫迟愣了一瞬便托起他的脑袋,加深这个吻。
一吻结束,两个人都衣领凌乱,大口喘吁。
莫迟凶巴巴的问他还想不想好好吃饭,许衡边喘息边看向他,只盯着他的眼睛笑却不给予回答。
莫迟偏过身低头,自顾自的吃了起来。而许衡也不再逗他,中午时间紧迫不能这样耽误。
看到讨厌的西兰花,许衡唇角动了动全夹给了莫迟。而身边人嘟囔了句娇气,便认命的夹起放嘴里。
而等莫迟三下五除二的吃完后,许衡也没吃两口。莫迟不耐烦的看他磨磨蹭蹭的吃,随即拿过叉子和小刀,直接帮他切成小块。
而看到盘中被切成小块的牛排,许衡也不再矫情,笑眯眯的说了声谢谢便开始吃。
莫迟叹了口气,心想没办法。许衡就是这种有人惯,就恃宠而骄的性格。但同时他又感到一阵愉悦,这说明许衡依赖自己。
这顿漫长的饭,终于吃完。莫迟收拾好餐盒,就离开了。
下午还有课,因为中午这一遭,又耽误了点时间,看了眼手腕上的劳力士。回家放饭盒的时间不够了,只得先把餐盒放在副驾驶座的位置上。
下午的课时并没有迟到,上完一下午的课程,赶回家时透过车的窗户,只剩下一排排的路灯,和疾驰行驶的车辆。
大学上六休一的课程,使得没什么轻松的时间,周五算是全周最轻松的一天了。今天回到家的时间不算晚,而许衡还没有回家。
莫迟蹙了蹙眉,许衡明知道周五他会八点就到家的。有事情又为什么没说,烦躁的拿起手机打电话给许衡。
第一个没接通,第二个也没接通,而等到第三个时,电话那头传来了“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
莫迟把手机砰的摔在茶几上,又捡起来拨号给了许衡的助理。
“喂,莫先生您好”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礼貌恭敬的声音。
“嗯何助理,是我莫迟”简答自我介绍以示礼貌后,便直奔话题“你们许总今天有事吗?”
话出口感到太过直接,又耐心解释道:“噢是这样的,我想约你们许总出来喝喝酒,打他电话没接,就想来问问他可否方便”
“您稍等”电话那头没了声音,而听到鼠标的按键声,大概能推测出何助理在看许衡的行程。
“实在不好意思,莫先生”良久,那边传来饱含歉意的声音“行程上,许总并没有什么事了,听许总的秘书说四五点许总就提早走了,我也不知道许总的私人生活,属实帮不到莫先生了,抱歉”
莫迟没再过多为难电话那头的助理,而是强撑着最后一丝的得体,艰难的从喉咙中发出好,谢谢了的声音后挂断电话。
许衡平时都是三点一线,要么公司或在家,不是的话就是在谈生意。而这次不在家和公司,行程上也没有谈生意。他内心涌起了强烈的不安,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而十几个电话都没打通,发的几十条消息也没得到答复后,他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许父。
电话很快被接通,他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慌乱后,又强装镇定的轻咳两声开口“许伯父您好,我是莫迟”
“莫迟?唉噢,小莫啊”许父客套的呵呵笑了两声“有什么事情吗?”
心上一紧,把在心里随便编造的说辞说了出来“是这样的,许伯父”
“本来我约阿衡哥今天聚聚喝两杯的,但是打电话迟迟未接通,就想来问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呵呵,小莫有心了”许父又笑了两声,然后略带严肃和认真的说“这臭小子竟然言而无信,我等会就去教训他”
随后又想到了什么“小莫不好意思啊,我想起来了,我太太安排阿衡去和江家的大女儿见见面聊一聊,毕竟年龄相仿能聊的来”
“是我们考虑不周了,不知道阿衡今天还和你有约”
莫迟的脑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阵眩晕但又很快回神“哪里哪里,许伯父是长辈,哪有跟我这个小辈赔不是的道理”
“也是我没说清楚话,那就下次再与阿衡哥约就是了,不打扰伯父休息”
“好,那你也早点休息吧”说完后没多久许父就挂了电话。
……
莫迟的胸口仿佛有一亿吨的巨石,可他们的关系又算什么?他凭什么当真。
报复性的来到许衡珍藏的酒窖前,想起那次他随口一句珍藏酒的习惯和他爸一样,许衡就脸色一遍冷声说嫌自己老就离开,别碍到莫迟的眼了。
他登时不敢再说话,在许衡脸上亲来亲去哄了好半会才哄好。
而此时他随手拿起一瓶许衡平时珍贵的不得了的红酒,打开酒塞大口灌进口中,好涩一点都不好喝。莫迟想不明白,许衡那么挑食的人为什么会喜欢这么难喝的酒。就像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喜欢许衡到近乎痴迷的地步一样。
喝完一大瓶,就醉醺醺的靠在旁边的墙上,也不嫌大理石墙壁靠着冰凉。
而许衡一回到家,来到客厅就看到自己定制的酒窖被打开,而昏暗的灯光下旁边的酒鬼正拿着一瓶酒,醉醺醺的靠在墙面。
他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冲过去拿起酒鬼手中的酒,定睛一看还是自己最宝贝的拉菲古堡。价格虽不是问题,但这款酒却非常稀缺还是托人拍卖来的。自己每次都只是倒出一点到杯中,而这人竟然直接喝完一大瓶。
他试图摇了摇没摇醒,火气更甚。直接把杯中的水尽数泼在莫迟的脸上。
而莫迟迷迷糊糊的被水泼醒后,一睁眼,迎面又是一耳光。懵圈了会他反应过来,他不管不顾的抓起许衡准备打下第二次巴掌的手,转身调转位置,把许衡按在墙角凶猛的亲吻。
亲完后许衡剧烈的喘息,用着仅有的力气又扇了莫迟一巴掌。
而莫迟轻笑,摸了摸那那半张脸“别只扇这边,另一边也要”说着就把另外一边凑了上去。
许衡非常客气的给另外半张脸也来了一下,然后恶狠狠的说“莫迟你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呵是是是,许公子最知分寸,最讲道理了”随后讥笑“我怎么能跟你堂堂许总比,原来在许少心里,我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许衡眼神闪烁,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人像吃了火药一样,每说一句话都像子弹射击。明明该生气的人是他才对。
生气暴躁的把莫迟的头发抓起,表情一变满脸笑容的看着他“那这就是玩物对待主人的态度?”
莫迟心下一沉,灯光昏暗而看不清许衡的神情,要是能看到一定是嘲讽吧。他没心情和他再闹下去,直奔话题“你和江家小姐去约会了?为什么不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