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溪走在青石板路上,正思索着一些事。
恰巧走到一处转角,欲直行,却被抱了个满怀。
思绪被打断,玉溪正欲反击,头却被对方给摁在了怀里。
“是我,别生气,我就想抱抱你,不要推开我,好吗……”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古檀香,熟悉的圣袍,熟悉的人。
是帝烬。六界最至高无上的存在。
“你……你松开我,我要回宫了。”看到刚刚还在神殿朝他撒娇此刻又在外面抱着他的帝烬,玉溪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听到玉溪的话,帝烬睁开眼睛懒散的望了望玉溪身后,随后松开玉溪,直起身,低着头道:“不来陪夫君,去陪那些小辈?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帝烬缓缓抬头,眼含泪水地望着玉溪,那眼神中有期待,有委屈,有醋意。
对于玉溪而言,这样的帝烬,他都抵挡不住,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没有不爱你,就是被吓到了,抱抱。”玉溪垫脚揉了揉帝烬的头,随后又站在地上朝帝烬展开双臂,露出灿烂的笑容。
帝烬得到了满意的回答,便将玉溪拉入怀中抱着。
熟悉的檀木香让玉溪难免的心安,不知不觉中已经睡去。
“唔嗯……”
看着怀中熟睡的人儿,帝烬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要是早那么乖,你这些年也不必受那么多苦啊……”帝烬抱紧了怀中的人儿,许是抱的紧了些,怀中的人儿蹙起了眉头,但很快又随着帝烬放松手臂平了下去。
帝烬轻轻地将玉溪打横抱起,步伐稳重地朝晚湫殿走去。
帝烬轻轻地将玉溪放于软榻上,给他脱去外袍,为他盖上云被。
将一切都做好后,帝烬坐在床榻边,温柔的望着玉溪,情不自禁地覆上了玉溪的唇。
待反应过来时,玉溪已有要醒的姿态了。帝烬连忙起身,点了安睡香,生怕惊醒了软榻上睡着的人儿。
“你可知,你回到我身边后,你主动抱我对我都是奢望。”帝烬说着说着,眼泪便要掉下来,他仰头望着房顶,因为他父神母神说这样能把眼泪憋回去。
过了一刻钟,门外的墨江已来了不知多少回,想起神宫里还有一大堆公文要自己处理,帝烬在给玉溪又整理了一次云被后走出了这莫大的玉华宫。
前脚帝烬刚走,后脚玉溪便在软榻上睁开了双眼,感知到帝烬真的走了,他便从床榻上坐起,拿帕子沾水擦了擦唇。
“啧,麻烦。”玉溪神情逐渐归为冷漠。
“兄长,帝沪这个人真是麻烦,真把自己当帝烬了。”玉溪的语调与以往不同,带了些嫌弃与鄙夷,声音中还带了些孩子气。
闻言,一个人从床榻后的屏风后走了进来,带着个斗篷,那人与玉溪长得一模一样,他便是玉渊。
“兄长怎如此不疼惜身体,阳光会灼伤皮肤的。”话罢,玉溪从怀中取了一个帕子,又下榻取了伤药给玉渊涂上,再用帕子缠住。
玉渊轻笑,道:“放心,兄长无事。我刚闭关,这一个月都陪着你。”玉溪欣喜的抬头。
“你好好地迷惑他们,其他的事我会替你铺好路。”
他们二人聊了片刻,玉渊便在玉溪的护送下到他寝宫下的密室。安置好后,玉溪上了殿打了个哈欠。
“舒风,什么时辰了?”玉溪轻唤殿外的暗卫。
舒风听到呼唤后,走进殿内,朝玉溪行了一礼。
“主公,刚到巳时。”
玉溪揉了揉额,随后道:“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午时唤我。”
话罢,舒风又行了一礼,随后走了出去,顺带关上了殿门。玉溪也继续躺下睡了。
离云殿内,云离在殿中来回不停的走动,他手中握着一只……毛团子。
走动了许久,云离似是下定了决心般直起身来,将毛团子藏入袖中,三下五除二的便跑向了玉华殿。
“师尊?你……你在吗?”云离试探地在晚湫殿外唤着屋里的人。
玉溪被这声音吵醒了,他睁开双眼,又重新坐回了榻上,许是被人提前吵醒的原因,玉溪眼尾有些薄红,左手轻轻地揉着头。
“我在,你且进来吧。”玉溪放下了揉头的手,像往常一样用玉渊的语气道。
得到回应的云离立刻冲进了房间,跪在玉溪的榻边,像献宝似的把手中的毛团举的高高的。
看到云离手中的毛团,玉溪沉默了。
“你这是作甚?”玉溪望向云离。
“师尊,你看,这是弟子在这次祈愿时带回来的小妖,你看他们长得好奇怪啊。”
听到这,玉溪嘴角抽了抽。
“不奇怪,习惯便好。还有,你是远古神邸青龙神裔,不是飞升的凡人,没有祈愿这一说。”
“是,弟子明白。”云离的朝气瞬间弱了下去。
玉溪望着云离手中的毛团出了神,随后缓缓开口道:“把这小妖给我吧,为师来处理。”
对于玉溪,云离是无条件信任的,所以在听到玉溪要毛团子的时候,云离毫不犹豫地将毛团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行了,你出去吧,我还要休息。明日辰时我们要去参加鸿梦公主的生辰宴,待秋洛醒后你与他说吧。”
云离听了,起身朝玉溪行了一礼,随后退了出去,将殿门缓缓关上,玉溪一个眼刀过去,云离迅速关上了殿门。
待云离走后,桌上的毛团说话了。
“森……森木殿下,布……布要糍藕。”毛团连连后退。
玉渊无语的瞟了一眼那毛团,随后轻启唇瓣开口道:“你好好呆在这里,若是扰了我休息,便将你扔进油锅里炸了撒上佐料给我兄长当甜点吃。”玉溪的眼神逐渐阴郁。
那毛团被吓了一跳,不敢说话。
玉溪失了恐吓那毛团的兴趣,便躺下了,毛团也不再捣乱。
不知过了多久,秋洛在若水殿醒了过来。她在榻上坐起,望着周围的一切,不经意间看到了书案上的一叠锦衣。未待秋洛使用仙术将那衣裳拿过来,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神君!神君!你醒了吗?”一仙侍在殿外朝殿里喊着。
秋洛揉了揉眉心,开口道:“喊什么喊!我还没死呢!什么事!”秋洛不耐烦了。
“神……神君,三十八重天泓冥长老有请。”
泓冥……
秋洛思索着这个名字,并未听说过。
“好了,你先下去吧,我稍后便去。”秋洛起身穿好平常的弟子服,梳了个干净利落的马尾,戴上银冠,推开殿门便出去了。
“神君,您这边请。”那仙侍做了个请的姿势,秋洛也不磨蹭,径直走了过去。
走到宫门,秋洛正欲抬腿去往三十八重天,却被那仙侍拦下了。
“神君,泓冥长老在玉华宫中闲游,奴婢带您去。”秋洛闻言,跟着仙侍走了,在仙侍看不到的地方,秋洛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
“还有多久到。”不知走了多久,秋洛已在玉华宫绕了两三圈了,却还未见那泓冥长老的影子。
“神君莫急,就在前面了。”仙侍和蔼的解释道。
嘴上虽是这么说,却是把秋洛往偏僻处引去。
在引到一处汪泉之时,那仙侍行走的速度慢了,随后趁秋洛不备将她推下水中。
“啊——!”一道凄惨的叫声响彻云霄,不是秋洛发出的,乃是那仙侍。
“呵,想骗我?能骗得了我的人还没出生呢。”秋洛轻笑,挥手唤出彼岸。
那是一条长鞭,鞭柄银制,鞭柄与鞭身的连接处是一两朵银光程亮的彼岸花,鞭身很普通,没什么特别。
秋洛边挥鞭还边道。
“这一鞭,是你大声喧哗,不知礼数。”
一鞭落下,皮开肉绽。
“这一鞭,是你诓骗神君。”
又是一鞭,鲜血淋漓。
“这一鞭,是你谋害神君,心怀不轨。”
第三鞭落下,那仙侍已被打得半死不残。
秋洛没看那人一眼,转身离开了。不知到底是怎么了,她觉得有些不舒服,晃了晃头,便又继续走着。
“师妹!你醒了!”走到一半,云离突然蹿了出来。
“我不醒的话那功课你帮我写?”秋洛调袒道。
功课并不多,但对于秋洛这样的拖延症晚期而言,这莫过于上刀山,下火海。
“你想的美,我才不帮你写。”云离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但云离这个人呢,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秋洛昏迷的时辰,他也确实在帮秋洛补写作业。
“行了,明日是鸿梦公主的生辰宴,你快休息吧。”云离说道。
其实天还没黑,只是无聊导致有些困而已。
二人各自回了寝宫。
—第二日—
辰时,玉溪已在大殿上候着云离与秋洛二人了。手中端着一盏茶,轻轻吹拂。
“吱呀。”大殿的门被打开了。秋洛身着一身白衣长裙,头上是一如既往的高马尾。云离身着一身群青劲装,梳的也是马尾。
“师尊。”二人行了一礼。
“来了?都准备好了吗?”玉溪起身将茶杯递给身旁站着的舒风,理了理衣衫。
“师尊,已全部准备妥当。”云离答到。
“好,走吧。”
玉溪走到二人面前,捏了个诀,顷刻间便到了一处锦楼,那是鸿梦公主的居所——鸿梦阁。
红枫木建的楼阁,琉璃瓦铺的楼顶,檐下挂着一盏盏祥云宫灯。阁中引路的侍女皆手持莲花宫灯服侍宾客。
“四十八重韵予天,玉辰宫玉华神君到——!”未待三人递出请帖,那掌事的便朝那阁中喊去。
……是他吗?是吧,也只有他会这样。
玉溪故意沉思,他知道,有人在监视着这一切,包括每个人的想法。
“师尊?师尊?”秋洛见玉溪迟迟未回过神来,伸出一只手在玉溪面前晃了晃。
玉溪回过神来,道:“我们进去吧……”
三人踏入那阁中,阁中凤歌鸾舞,歌舞升平。好不热闹。
寻了处偏僻的茶案旁坐下,三人皆作不语状,但都各怀心思。
不知道这生辰宴能否坚持到五个时辰后,那样我便可有借口赖掉些许功课。
秋洛心中是那堆成山的功课。
云生在东海死了,必定是被清离宫那群人给谋害了,不知道她有没有查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云离心中想的都是些明争暗斗。
卫长换届的日子快到了,得尽早拟定名单。
玉溪心中想的是玉华宫中的琐事。
“玉渊。”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玉溪抬头,对上一道温和的眼眸,那眸中并无他物,唯有玉溪。
玉溪起身,行了一礼,道:“帝尊。”
看到玉溪如此,帝烬的眸中明显失落了下去。
“我有事与你商议,我们去其它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