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洛皱了皱眉,她总觉得这名字好生耳熟但又忘了在哪听过。她细细想了想,忽然想起那名字乃是山洞中那名斥责她的女子。
后面的事她都记不大清了,许是那洞穴中诡异的玉箫声,又或是昏迷了的原因。
只是,当她再去看厅中之时,见到的却是被那群人制服在地的小仙侍。
秋洛认得他们,那不就是夜澜的侍婢吗。看这情形,大抵是那些侍婢将这群凡人领上的天庭。
“你怎么又回来了?”一位不知名的小仙侍道。
那位白发男子此刻已经于殿中坐着,淡漠地看着手中的竹简。
闻言,他抬头,视线扫过那人,道:“主公有令,命本官看着你们。防止你们潜逃。”
“不过你们应该也做不到,毕竟,神力都被压制了。”他将视线重新放回到竹简上。
秋洛听闻他的话,正欲开口,却忽闻那白灵圣女冷漠的道:“区区凡人,谁给你的底气来逼迫神?只是上了天界,便真当自己能弑神了。狂傲的疯子。”
说这话的时候,她从容淡定,面不改色,正一脸轻蔑地望着那人。
那人闻言不禁笑了,嘲讽道:“在下姓慕,名鹤,字垣辰,不叫‘疯子’。”
“弑神?我们倒没有这么想。”
“世人最爱看的,是高高在上的神跌落神坛,坠入尘埃。”
慕鹤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讥讽的看着每一个神的表情。
在那神色各异的神中,他一眼望到了摆着一副‘与我何干’样子的玉渊,和玉渊身旁那一副‘关我屁事’的帝烬。
他起身放下了竹简,拿过扇子走到二人面前,他没去管帝烬,径直来到玉渊面前。他随手拉过一个椅子,坐在玉渊面前,中间隔了一个桌案,硬生生比帝烬矮了一个头,但无妨,他比玉渊高了近半个头。
他单手拿着扇柄,将玉渊正要喝的茶打翻了。
玉渊抬头与他对视,帝烬也望向了他。
慕鹤用扇子轻挑起玉渊的下颌,使他的整张脸能展示在自己的面前,并仰望自己。随后 ,慕鹤玩味般地开口向玉渊道:“你来猜猜,我们慕晚国下一步会对你们怎么做?”
“与我何干。”
玉渊将下颌从扇子上挪下来,微微侧身去拿帝烬桌上的枣泥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莫过于不屑。
慕鹤见玉渊不理他,强硬地握住玉渊拿着枣泥糕的右手腕,又将他的脸掰了过来,脸凑到玉渊的面前。
帝烬急了起身就要去揍慕鹤,但又被反噬了。其实他在慕鹤用扇子挑起玉渊的下颌时就起了动手的心思,怎奈慕晚国研究的术法实在强悍,他刚准备出手便被反噬,不得已作罢。但此刻,慕鹤的手都握了他媳妇的手,还摸了他媳妇的脸,他如今都不敢随意碰,可现在那人欺负人都上手了,他能不急吗。
慕鹤瞟了一眼帝烬,重新望向玉渊。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他近乎是威胁地对玉渊道。
“……我劝你最好先放开我,不然,下一刻死的就是你。”玉渊淡漠的凝视着慕鹤,眸中泛寒。
“回答我的问题!”慕鹤被那眼神激了一下。
“我师尊不想回答你的问题,你看不出来吗?”秋洛总算能插上一句话了。
慕鹤像是这才注意到秋洛般似的,向她投去那呆滞的面庞,随后又轻蔑的笑着。
“那便让你来替你师尊回答吧。”话罢,慕鹤松开了玉渊,朝玉渊后座的秋洛走去。他没有去触碰秋洛,只是淡淡地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来问她。
“哼……,你们无非就是想要替你们那狗屁公主报仇。”秋洛不屑地轻笑道。
“对错参半吧。”慕鹤站了起来,转身向他原来的位子走去。在走过玉渊的与帝烬的位子时,他顿住了脚步,瞟了一眼玉渊,回头朝秋洛道:“你连你师尊的半分皮毛都没学到,真是废物。”
“你这人怎么这样,师尊是师尊,我学得不好又怎样,有师尊就行了。”
玉渊闻言顿住了,片刻后,眼眸晦暗地将手中刚添的茶水一饮而尽。
书案前的秋洛泄愤似的将桌前琉璃盘上那些花状的绿豆糕两口一个吃了下去。
主要是它一口一个有点噎得慌。
“……”
慕鹤沉默了,这是玉渊能教出来的徒弟?
“……阁下想要的难道仅仅只是为你们那位公主报仇吗?”台上的鸿梦公主挑眉。
“我慕晚国向来重情重义,饶是普通人在你们这受了委屈,我慕晚国也不会放过你们。”
“……杀掉你们皇后的不就是你们那位慕容馨雪嘛,说她几句而已就算“受委屈了。那你们人族倒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鸿梦公主眼神冷冽地扫过慕鹤等人,“不过,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此言一出,慕鹤警惕地环顾了四周,这才发现一个桌案前是没有人的。
“那里的人去哪了?!”慕鹤猛的抬头质问。但他见鸿梦笑而不语,转头就去望秋洛。
玉渊见慕鹤正死死盯着身后的秋洛,一个眼神杀了过去。
慕鹤有些怂了,但面上却不显半分,依旧气愤,厉声吩咐道:“来人!给我搜!”
顷刻间,一群身着黑色劲装的暗卫手持利剑将鸿梦阁围了个水泄不通。
殿中,有人慌乱,有人稳若泰山,而更多的,则是不屑。
也对,毕竟弑神这件事,凡人大抵都是做不到的。神不是谁都能杀的。每个神都有每个神的职责。
雨神,有布雨的职责。
雷公电母。雷公是司掌雷鸣之神,电母是司掌闪电之神。
春神句芒,夏神祝融,秋神蓐收,冬神玄冥。掌管四季。
火神,掌管世间之火;水神,掌天下大水。
文曲仙君,学问文章、科举士子的守护神;月下老人,掌姻缘,当然,你也可以拜观世音。
司命仙君,掌管凡人的气运和命格簿。
掌管凡人生死的神仙也不算少,有好几位。慕鹤是人,但从严格意义上来讲,慕鹤也算不上是人了,他活了近一千年(私设人界时间比其他五界慢,不然哪有进化十万年还是古人的)。据司命所言,有神以神的名义诅咒慕鹤,不老不死,不伤不病,不痛不残,命格被强制改变,除非有神力比那位神还要强的才能破除诅咒,击杀慕鹤,但好巧不巧,诅咒他的是历情劫的先帝帝后,当今神帝帝烬的继母,那女子好巧不巧是神农大帝种的,吸的灵气比先帝雄厚了许多,虽比不上寒渊神木,但神力放在整个神界,还是非常炸裂的,关键是当时用的还是最高级别的诅咒,而且除了寒渊神木、神农大帝与始神部下,唯一能弄死她的就只有始神,但他已经死了几百万年了。神农大帝正在闭关,寒渊神木十几万年前就噶了,浴血凤凰一族早灭绝了,白灵神鹿一族只有历族神女拼尽修为才能破解,但显然银玖还不够格。所以说……除非神农大帝现在出关,打破慕鹤的封印,让慕鹤即刻衰老成灰,或者直接击杀。但眼下正是神农大帝闭关的关键时期,出关是不可能的了。
玉渊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唇角微勾。
慕鹤向玉渊望去,他面部虽然愤怒,但眼底却是闪过一丝不可捉摸的忤逆。
“国师!这里有人!”一位士兵冲进殿内,向慕鹤行礼道。慕鹤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但玉渊确是怔愣了片刻,随后归于平静。但平静往往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带上来!”慕鹤吩咐道,面上虽是不屑,但眼底确是欣喜万分,掌握敌人的软肋,是最好的攻击。
不一会,云离被带了上来,他还昏着。慕鹤踹了他一脚,扯起云离的后领,转身向玉渊道:“小子,接好你的徒弟。”话罢,云离被两位士兵抬到距玉渊两米的地方,用力的将他摔在地上。
“咔……”骨头错位的声音,与此同时,云离发出一声闷哼。
玉渊摆了摆手示意秋洛将云离扶回案堂前。秋洛上前来了,却怎么也拉不动云离,转头一看,是云离紧紧地扯住了玉渊的衣摆。
“唉……你先回去吧。”玉渊看到衣衫被云离拽住,叹了口气。随后他稍有些吃力的抱起云离,塞到帝烬的身边:“自己的儿子自己看好。”,云离依旧扯着玉渊的衣摆不松手,论玉渊怎么掰都掰不开。
小兔崽子撒手……
但见云离还是不肯撒手,玉渊放弃了。
“小子,我们来做场交易吧。”慕鹤望向玉渊道。
“本君不叫小子,本君有名字,名玉渊。”玉渊烦躁地瞥了他一眼。
“……那玉渊神君,我们来做把交易吧。”慕鹤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有话快说。”玉渊怒不可遏道。
“请神君屈膝,在我国国主殿前三叩九拜,为我国及国主祈福。作为交易,我们可以放过你们。”
玉渊眼里闪过狠厉,道:“三叩九拜,拜君王,拜父母,拜师长,祭神灵,祭祖先,比三拜九叩还虔诚。你让神灵对另一个神灵三叩九拜,呵……不觉得荒谬吗”
“我当然知道,但在丧葬或拜师等场合,一拜三叩就够了,没有必要使用三叩九拜。因为这不合死者身份,甚至可能会让死者的祖宗觉得受到侮辱,容易祸及后人。所以,三叩九拜是不能随便使用的,所以我师父说了,只要神仙行三叩九拜之礼,我国及国主定当渡过险关。”
玉渊沉默了片刻,和(核)蔼地与慕鹤道:“佛祖今日也来了生辰宴,你现在叩拜也不成问题,再说了,又没说拜神灵会祸及后人。”
话还未尽,慕鹤便已转头望向了佛祖。
佛祖闭上了眼,观世音手执净瓶开了口:“慕晚国气数已尽,无药可救。”
慕鹤绝望了,他的国要亡了。
“垣辰,十万年不见,别来无恙啊。”一道勾魂摄魄的声音传来。
那人自空中旋转轻飘飘地落地。那是前任月老的弟弟,狐仙以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