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是不是有人在跟踪我们。”
“没有啊,小姐。”白玉往四处看了看,没发现什么鬼鬼祟祟之人。
林昭羽出门就感到一阵恶寒,尽管在马车上,却感觉马车被打了窟窿,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她。
听见白玉的话,她想来可能是昨晚太兴奋了没睡好,精神有些错乱。
马车停在了寺庙大门前,林昭羽留下了一人看马车,其余的一同与她走台阶。
她去的寺庙建立在半山腰,去往寺庙的路上随着陡峭的山势砌上大小不一的石阶,十分难走,但仍有不少人前来,许是因为难走,才能显出诚心来。
周围树木郁郁葱葱,阳光照射铺下一层阴影。她与白玉互相鼓劲上山,两位仆从跟在后头,林昭羽不让他们扶着她,她要一步一步地亲自爬。
她终于到了,脸上已沁出细细的薄汗,精致脸蛋白里透红,如鲜嫩多汁的苹果,惹人喜爱。白玉边擦边感叹要是主子再大些怕是要媲美那画中仙女了。
她进入寺庙合掌跪拜,佛像庄严神圣,一个眉心红痣的小和尚立在佛像旁为人解卦。她过去摇了签筒,摇了两次都没出来,第三次终于掉出。她皱眉,以前可是很顺利的。
她求解,小师父说:祸福无门,唯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施主这是求得了他人的卦。
她自己的呢?她还想再求,小师父摇头,佛前只应一次。
他也是第一次遇到求得他人卦的情况,缘空师父有事,他暂代,他修行不够悟不出来,看她忧愁,递给他身上仅有的几枚铜板,宽慰她:我叫契心,施主可拿这些铜钱捐个香火钱,为家人祈福。
她谢过,又往箱里捐入几十钱后才出去。因为忧思卦象,没注意脚下,被门槛绊倒。
周围天旋地转,耳边传来白玉的惊呼,她想这次要摔得惨了。
她闭上眼,预想中的撞击没有到来,她感觉肩膀被人稳稳扶住,一股好闻的香气传来。
“小心。”冷艳声音传来。
她睁开眼,面前是一名女子,容貌艳丽,成熟优雅,头发只是简单绑扎,没有任何首饰,尽管有也只是让人觉得锦上添花。衣着朴素,亦不减半分气质,穿在那女子身上还显得贵重了几分。
她往下看,原来那股香气是从女子腰间的香囊传来的,香囊大概是女子身上最精致的东西了吧。
白玉看到她家主子没事,松了一口气,暗暗自责,并跑过来紧紧抱住主子的手,说什么都不肯再放手。
林昭羽无奈,向那位女子道谢,“多谢这位姐姐相救,不然我就要摔得鼻青脸肿了。”
她带来的钱不多,大部分都作了香火钱。她想起出门带了一个簪子,她拿下来。是她及笄时母亲送了一箱首饰,虽不贵重,但是是娘专门让工匠打磨,款式图案独一无二,应该能表达她的谢意了吧。
她递上簪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姐姐能够收下。”
白玉知道这是小姐最喜欢的簪子,此时被小姐当作谢礼,她也便跟着小姐说:“希望小姐能够收下。”
艳丽女子吓了一跳,“不必,这个太贵重了,只是一件小事,任谁遇到都会出手帮助的。我不喜欢戴首饰,你的谢意我心领了。”
看那女子如此坚定地拒绝任何谢礼,林昭羽失望地收了回来,又行了一礼表示有任何事情可以去东街林家找她才离开。
“东街林家,林昭羽,林清远,刑部文官吗?”
女子喃喃道,等她们走后,站在门口扫了一眼里面的人,而后往左走进入一条无人小径。
林昭羽下了一小段阶梯,到了一个大香炉前,香炉上烟火缭绕,檀香悠悠,伴随着远处的诵经声,令人心神安定。林昭羽点香向天地礼拜祈愿。
望母亲康健,哥哥婚姻美满,家人平安幸福。
她心中默念,而后恭敬地插入香炉。
拜完后,她将要回去,正准备下阶梯,有一沙弥拿着水盆路过,要不是她们眼疾手快,那盆脏水就要全部泼在她们身上了。
白玉替她挡了一部分水,用手上干的帕子擦拭林昭羽的袖子,袖子又湿又脏。
白玉有点生气,“你怎么走路不看路啊?!”
沙弥向林昭羽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才在拖地,想要倒脏水,没有看到施主在这里。”
“算了,白玉,我没事的,你看着很面生,你是新来的吗?”
“是的,我是昨日来的,施主实在对不起,我这里有新的衣服,如果施主不嫌弃的话,要不要去换换,僧房不远,就在后头。”
林昭羽袖子湿了一大片,其他沾染的不多,她拒绝了,她问白玉要不要换,白玉也摇摇头。
她们互擦身上衣服,等衣服差不多干了就走,刚才的沙弥又叫住了她们。
他道:“施主,我刚刚去倒水时看到一人滚落山里的树林,施主您能不能随我去看看。”
林昭羽觉得有点怪,沙弥又道:“阿弥陀佛,施主,您还是快些吧,我怕他会出事。”
林昭羽听着有些慌,连忙带着仆从跟随那沙弥走。
他们进入树林,跟着他左拐右拐。林昭羽感觉不对劲,想让他停下来,那沙弥握住她手腕拉她跑了!白玉一直都跟在林昭羽身边怕她摔倒,她反应过来紧紧拉住林昭羽的手不放。
变故发生得如此之快,仆从在原地愣了一会,反应过来后,忙往那深深的树林追去。那沙弥跑得太快,早已不见踪影,他们只好兵分几路。
那沙弥拉着她们七拐八拐,速度太快,白玉摔了一跤,强忍着疼痛继续追上去。沙弥看他们被耍远,停下来,才发现身后还跟了一个丫鬟,这丫鬟看上去很弱,便没在意。
他准备动手,林昭羽使劲把他的手扯下,他轻嗤一声,就这点力气。
“小姐,你可别怪我,是主子要求的,要怪只怪你命不好,被主子看上。”
“你主子是谁?”
他知道她在套话,便没回答。
“你不要杀我好不好,不要跟你那个主子了,你带我回去,我把家里的钱都给你,绝对比你主子那里得的多,能保证你下半身衣食无忧。”
“很遗憾,小姐,我主子是一个你我都惹不起的人。”
他叹息了一番,耳朵一动,转身抵挡,尖锐的疼痛从手臂传来。
白玉经过林昭羽示意,从林昭羽头上取下簪子,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绕到了后头将簪子狠狠扎向他的脖子,但失败了。
他呼痛,放开了她的手,她们拼命跑往树林密集处,没有看到他拔下簪子后阴鸷的眼神。
跑了很久,脱离危险,意识回笼,觉心惊肉跳,浑身冰寒,手臂发颤。那人还会再来,现在还不能放松紧惕。
她们互相搀扶,咬紧牙关往前跑。
身旁树丛跳出一人,不是那沙弥又是谁。
白玉将林昭羽护在身后,那沙弥一副要吃人的架势,白玉暗道不好,让林昭羽先跑,自己死死抱住他的腿。
沙弥被怒气昏了头,将拳头尽使在了白玉身上,仍不见她松手,而后用力一踢,那丫鬟头撞到了石头上挣扎了一下便没了声息。
林昭羽听到了声响,回头看到这一幕,脑袋霎时空白,被人从颈后一拍,昏了过去。
“怎的现在才来?”
“主子有事吩咐,耽搁了一会。”
他没说什么,转转手腕凑近前看,他还因被耍的事记恨着,再看这貌美如花的脸来,一股邪火蹿起。
“别搞,这是主子要的人,要是发现了,我们都得完蛋。”
他作罢,这是他第一次任务,他可不想就此丢了命。他们将她装进了麻袋。
自从林昭羽走后,王玉贞心口直跳,莫名不安,她坐在正厅望向外边。王玉贞本想一直站着,刚下了场大雨,冷热交替,腿脚受不住,董嬷嬷便让她坐下,为她按腿舒缓。
“心口总是跳,昭羽今日一大早去的,怎么黄昏了都还没回来,是不是出事了?”
董嬷嬷递上刚煮好的汤安慰道:“小姐爱玩,何尝不是出门玩到天要黑了才回来。天气多变,夫人今日起早没睡足还受了些凉,又不愿喝药,喝些热汤缓缓心神。如果夫人实在着急,我遣人去看看。”
王玉贞应了一声,就看到随小姐一起的几个仆从灰头土脸的,跌跌撞撞进来,跪在她跟前道:“夫人不好了,小姐失踪了!”
说完,纷纷磕起了头。
“砰”一声,碗四分五裂,汤溅了一地。
“夫人!”
林家乱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