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烟朦路 第2章 进城

何茹茹松开白皙的娇手，面露羞笑，想起自己刚才做的恶梦，手上必定用了力气，雪儿的腿肯定很痛的。

忙又伸出手在雪儿的腿上揉去。

“小姐，莫非你做了什么恶梦吧！看你刚才的样子，异常惊恐。”

雪儿睁着大眼睛，凝视着何茹茹。

“我梦见晋皇袭身到我身边，而到来的上官卫，却被突然出现的深沟给隔开了。”

何茹茹仿佛又回到了梦境。

“唉，小姐，这只是你太过焦虑和紧张造成的，不必往心里去。”

雪儿握住何茹茹的手安慰道。

这时，不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三人屏住呼吸，透过树枝的缝隙看见是官府的邮驿，正催马在驿路上疾驰而过。

小胖子神色凝重的对何茹茹说，“小姐，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是今早到现在以经第五个官邮了。”

何茹茹生在宦官之家，能分辨出是哪个衙门的邮驿，刚才过去的是刑部的人。

何茹茹凝眉蹙目，片刻，问向小胖子“下一个地方是何处？”

“是通州，也是去往其它三州的必经之路。”

“喔，现在是申时，我们休息了很长时间，官府通报的速度，应该能到通州了。”

“啊！小姐，那岂不是我们落在了官府的后面。”

何茹茹看着雪儿焦虑的样子，眉头深拧。

“是啊！再怎么逃，也逃不过官府的邮驿，他们是人马都不停的，我的通缉令应该以经张贴在城门口了。”

“那我们怎么办啊？”

雪儿担忧的又握住了何茹茹的手。

片刻沉默，何茹茹感到天涯好难有安身之处，眼前恍然出现上官卫棱角分明的脸孔，那深邃的眼眸，曾经给予多少美好的期盼。

何茹茹轻叹一口气息，脸上又露出坚毅之色，美丽的脸蛋也似挂上了微霜。

“走，秦山城是我的归宿，不管前方等着我的是何凶险，我也要去往那里。”

小胖子听闻，转身检查马车，紧紧了马绳。心里不由得替何茹茹担心。

想起何茹茹跟自己年岁相仿，小时候这个宦官家的小姐就心地善良，没少给东西让奶妈送给这些穷亲戚，还不时的找一些零活给自己的母亲做。

何老爷平时非常娇惯何茹茹，以至何府上下没有人敢说些不字。

马车载着何茹茹和雪儿渐渐离开了玉罗山，前方就是低矮的树林，再往前就是丘陵地带。

春时的三月，嫩绿的叶子以经布满了枝头，树下盛开的不知名的野花，在树丛中分外妖娆。

“雪儿，你看地上那些开着的花儿，如若我不幸死去，你要答应我，在我的坟头多给我放些这样的花。”

“小姐，不许你说这样的话，很不吉利的。”

雪儿说完，何茹茹感到胳膊被她抓得很疼。

“咦，那是炊烟，那里有人家。”

何茹茹透过车帘的间隙，看到了青烟缭绕。

“是的，那里有几户人家。”

小胖子扬起马鞭，使劲的抽打了一下马屁股。

“小胖，别急着走，去到一户人家哪里，买些旧衣服。”

小胖子回头，刚要问，忽然明白了何茹茹的用意。

稻田旁土路边，一个用树枝围成的院子，散养的鸡自由自在的啄着地。这时，一间木屋里走出来一个农妇，看着小胖子赶着马车渐渐来到门口。

小胖子看这个妇人四十多岁，微微一笑道“阿婶，有件事麻烦你，你可否卖几件衣服给我？”

农妇看着小胖子，看着他赶的马车，比她见过的县太爷的车还要精致，露出疑惑。

“看你这小哥的样子，为何要买我这农妇的破衣服？”

“小胖子，给，你告诉她，只要卖给我们，这个碎银子就给她了。”

农妇看着小胖子从车里一个女人的手上接过的碎银子，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她见过这样的银子，但是自己从来没有过。

“好，我卖，可是我只有一件替换的，多了也没有啊！那件也是很破旧的，可以吗？”

一件，何茹茹一顿。

“好，一件也可，不过你要给我一双平时你穿的鞋子。”

农妇一听，为难了起来。

“听你说话应该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实不相瞒，我们这样的农户，那里来的鞋子呀！只有草鞋，里面垫一个布垫罢了。”

“也好，拿过来吧！麻烦阿姨在把你门口的背篓也给我，可以吗？”

农妇一听，立刻高兴的答到“好好，你要的这些都给你，你的这个碎银子都可以买下我的家了，我要谢谢你啊。”

望着远去的何茹茹的马车，农妇按耐不住喜悦的心情，往远处山林里跑去，要去告诉自己的夫君，今天不用砍柴了，明天去镇集填补些东西。

再走几里地就是通州了，今天必须要在通州住下，食物以经没了，离关城的时间还来得及。

通州，不愧是交通枢纽，驿路上，各色的人越聚越多。

何茹茹撩起车帘，看了看外面。

“雪儿，把水给我拿来把我脸上的胭脂擦去。”

擦去胭脂的何茹茹素颜更像一朵晨曦下盛开的白牡丹。

“小胖，给我弄些地上的尘土。”

驾车的小胖一时愣住了。停下车用手在地上抓起一把土，小心的放在雪儿伸出的手上。

“小姐，你要怎么弄。”

雪儿是明白了，何茹茹这是要易容打扮啊！

“看到刚才的农妇了吧！就照她的样子来。”

“真的，她的头发都是灰色的，好久没洗了。”

“弄吧！把土放在我的头上，要乱，不够在让小胖取，把我的脸也弄成农妇的样子，还有脖子，手臂。”

雪儿轻咬一下嘴唇，狠下心，在车里弄了起来，小胖子弄了好几把土后，赶车朝以经出现在眼前的通州城门口驶去。

通州的城门是仅次于皇城的大州，城墙高大，城门宽阔。何茹茹她们排在长长的队伍中间，听见前方的人抱怨道“这是什么事啊！挨个搜查，又是谁被朝廷缉拿了。”

看此情景，何茹茹把换下的衣服放在背篓里，里面自带的一些短柴摆在上面。

伸手取出钱袋，留下几块碎银子，里面还有不少的金元宝，何茹茹系好钱袋，递给雪儿。

“小姐，你这是何意？”

“你拿着，如若你我走丢了，明早在南城门口互相等待，如若我被官府抓走，这些银两，你带着和小胖子就去秦山庙庵那里住下吧。”

雪儿的眼里一下涌起了泪珠。

“我自打十岁就服侍小姐了，小姐始终把我当妹妹看待，雪儿心里知道，这次就是死，我也要陪着你，不让你在黄泉路上一个人走。”

何茹茹擦拭雪儿脸上留下的泪水，亲切的掐了一下雪儿的脸蛋。

“我不会轻易死的，忘了我说过要带你去看大海的吗？等过了这一劫，我们就去，但现在，我们必须分开进城，这样会安全，听话。”

何茹茹看着雪儿勉强点头的样子，挪身下了车。雪儿刚要喊她，何茹茹的手指按在唇上，示意不要出声，回身对小胖子交代了一番，转身朝进城的行人队伍里走去。

城门口的州兵，一边指挥着秩序，一边逐个对进城的女人依手里拿着的画像比对。

而坐车的人多，没有路人进城的快。

何茹茹查看着前面的女人被州兵的询问，趁人不注意，蹲下身，在地上的黑泥里摸了一把，起身把手放进嘴里，把牙齿抹上黑泥，又吐出多余之物。

“你，过来。”

前面的州兵不耐烦的示意何茹茹。

何茹茹刚要迈步，一下记起什么！忙改成坡脚的样子，一拐一拐走过去。

州兵非常粗鲁的用鞭子拨弄一下何茹茹的头发，一旁拿着画像的州兵，眼睛一扫。

“那里来的，进城干什么？”

“前村的，进城去姨娘家。”

州兵嫌弃之色渐起，鄙夷的说道“快走，快走。”

看着何茹茹一拐一拐的过去，露出穿着的草鞋。

“又是混吃喝的。”

何茹茹在进城的一刻，发现城门旁的告示牌上，赫然贴着自己和雪儿的画像。

何茹茹犹如被惊雷击中，转身要朝雪儿的马车跑去。

“你个女坡子，干什么？回去。”

州兵怒骂到，眼看关城门的时刻到了，终于可以回兵营休息了。现在的心里是异常的烦躁。

何茹茹退到城门口里，倚着城墙，含泪看着雪儿的马车，正在接受盘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