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人会这么无聊把许久念移到这么远的地方呢?再或许是……许久念其实还活着?
南宫情冉突然笑出声,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摇了摇头。
若是许久念还活着,那她为什么不回来呢?又为什么要制造这场阴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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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忘商业集团
唐御冰手中紧握着录音笔,心头犹如遭受五雷轰顶,眉头深锁。
傅以禾慢悠悠捞过靠在桌角的拐杖,金属杖头往地板上一点,“笃”的一声轻响。
她转过身,眼尾挑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慢悠悠在唐御冰脸上刮了一圈,“记住,这录音笔里的内容,听完之后,你一定会感激我的,亲爱的。”
话音刚落,人已经转了身,一步一步走出了办公室。
唐御冰僵在原地没动,指尖还残留着录音笔的冰凉。
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才猛地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把那东西塞进抽屉最里头,“咔哒”一声锁死。
抬眼瞅着桌上堆成山的文件,脸上瞬间覆了层寒霜,抓起钢笔就往纸上戳,笔尖都快戳穿了,可一行字愣是没写出来。
工作再急,也架不住心里头那点痒。
她还是决定稍后找个安静的时刻,听听这录音笔里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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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繁星闪烁,微风轻拂。
南宫情冉却烦躁不安。
她为某个棘手的问题绞尽脑汁地思考了许久。
急得真想对着空气吼两嗓子。
突然,一阵熟悉的引擎轰鸣声在耳畔炸响。
南宫情冉下意识地转过头去。
不远处,一道明亮的光芒刺破黑暗,一辆线条流畅、奢华无比的车缓缓驶来。
在灯光的映照下,车身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车稳稳地停在了南宫情冉面前,车门缓缓打开,一位身材高大挺拔、气质非凡的男人走了下来。
黑西装笔挺得能反光,墨镜往鼻梁上一架,遮住了半张脸,可露出来的下颌线跟刀削似的。
南宫情冉瞬间呆若木鸡,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没错,正是她哥南宫祁修。
再瞥向副驾驶,得,杨光俊那张大脸正对着她笑呢,看得人血压直飙。
心里头只剩俩字:晦气。
“冉冉,我们又见面了。”杨光俊跟只猴儿似的从车上蹿下来,脸上堆着能腻死人的笑,褶子里都夹着谄媚,张开双臂就往南宫情冉身上扑,那架势恨不得当场黏住她。
南宫情冉满脸嫌恶地侧身闪开。
杨光俊尴尬地收回手,却像没事人一样,仍然挂着那虚伪的笑容:“冉冉,你之前不是答应过我,要当我女朋友的吗?”
旁边的南宫祁修抱着胳膊,嘴角勾着抹看好戏的笑,语气里带点调侃:“小冉,你还真的答应他了?”
“我答应你个头啊!杨光俊,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南宫情冉快要被气炸了,声音不自觉地拔高,“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
杨光俊依旧厚着脸皮,不死心,继续纠缠道:“可是冉冉,我们以前不是在一起很久了吗?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变心了呢?”
南宫情冉懒得搭理他,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显然已经不想再理会杨光俊。
三天也叫久?说得好像过了300年似的。
南宫祁修显然看不下去了,伸手去拽杨光俊,嘴里还在嘟囔着,“我妹的脾气你还不知道?既然她不喜欢,那就算了吧,强扭的瓜不甜,你们之间确实不合适。”
“二哥……。”南宫情冉缓缓转过头,目光直勾勾钉在南宫祁修脸上,嘴唇刚动了动,想问点什么。
南宫祁修却抬手打断她,语气稍沉:“妹,有件事得跟你说,祖父让你回家一趟。”
南宫情冉一脸的不屑,只要一提起那个严厉的祖父,她就觉得脑袋仿佛要炸开一般,疼痛无比。
“我不去,谁爱去谁去。”
南宫祁修一眼就看穿她那点不情愿,脸上浮起丝无奈的笑,伸手揉了揉她那一头跟海藻似的软发,指腹蹭过发丝时带着点宠溺:“乖啦,祖父年纪大了,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就当回去陪他坐会,喝杯茶也行啊。”
南宫情冉抬起头,那双清凌凌的眼睛里像盛着汪委屈的水,却还是撅着嘴,声音闷闷的:“知道了知道了,跟个唐僧似的念叨,别催了。”
话音刚落,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猛地转头,指向杨光俊,“为什么他也会在这?”
“是祖父他老人家要求的。”南宫祁修简单干脆地回答。
南宫情冉眉头又是一皱,显然对这个答案极其不满意。
那臭老头又在搞什么鬼?
这边正憋着气,杨光俊倒像是闻着味儿的苍蝇,厚着脸皮凑上来。
“冉冉,自从大学毕业后这么多年没见,你变化可真大。”他努力挤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试图用这虚假的温情打动南宫情冉。
“我变成什么样,跟你有半毛钱关系?你家是住海边吗?管的这么宽!”南宫情冉看都不看他一眼,嫌恶之情溢于言表。
杨光俊脸上的笑瞬间僵住,半天憋出句:“我家……还真住在海边……。”
“……。”南宫情冉翻了个能看见天灵盖的白眼,烦得想拿胶带把他嘴封上。
跟这货多说一秒都觉得浪费生命,她转身拉开后座车门,身姿利落地坐进去,动作快得像一阵风。
杨光俊见状,也想跟着钻进后座,妄图和南宫情冉坐在一起。
可他刚有这个动作,南宫祁修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的手,眼神中闪过一丝警告。
杨光俊被这眼神一吓,心里顿时一紧,无奈之下,只好灰溜溜地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南宫祁修随即发动车子,引擎声轻柔响起,车子平稳地向前驶去。
没多大一会儿,车子稳稳停在一座跟城堡似的别墅前,那气派,雕梁画栋的,在夜色里跟座发光的宫殿似的,晃得人眼晕。
南宫情冉推开车门,走下车。
不紧不慢地跟在南宫祁修身后,一同步入客厅。
璀璨的水晶吊灯洒下如梦如幻的光芒,映照着地面光可鉴人的大理石,仿佛置身于宫殿之中。
接着,她迈着轻步走进书房。
就见祖父端端正正坐在一张雕花沙发上,扶手镶着的宝石闪得晃眼,跟星星似的。
南宫祁修一脸恭敬地向祖父鞠了一躬,“爷爷,我把冉冉带来了。”
“南宫情冉,你还记得回来?”祖父微微侧头,瞥了一眼南宫情冉,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责备。
南宫情冉内心对祖父满是厌恶,只因她从小是由外祖母一手悉心带大,对外祖母她饱含深情喜爱。
然而,外祖母早早离世,临终前,祖父竟连一眼都未曾去看望,这份伤痛与怨恨,在南宫情冉心底扎下了深深的根。
“ 我为什么不能回来?”她一脸的倔强,话跟甩鞭子似的抽过去,“不是你让我回来的吗?明知故问有意思?”
“你!”祖父被噎得脸色“唰”地变了,跟被泼了墨似的,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手指抖着指着她,“看看你这些年,半点长进没有,反倒越发无法无天了!”
“冉冉,祖父年纪大了,别这么没规矩。”南宫祁修也赶紧开口,语气里带着劝。
南宫情冉还是一脸不屑,“我哪儿放肆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好好好,南宫情冉,你简直反了天了!竟敢跟长辈顶嘴,看来这些年真是把你惯坏了!”祖父气得胡子都跟着一抽一抽地抖,他双眼瞪得老大,指着南宫情冉,扯着嗓子怒喝道:
“你给我跪下!!”
“祖父,您消消气,这又何必呢……?”南宫祁修赶紧上前,一边给祖父顺气一边朝南宫情冉使眼色,“冉冉,快给祖父道个歉。”
南宫情冉脖子一梗,跟头犟驴似的杵在原地,声音拔尖:“我就不跪!凭什么?”
“爷爷您别往心里去,她就是年轻不懂事,脾气冲了点。”南宫祁修和杨光俊跟俩救火队员似的,一左一右围着祖父安抚,那架势生怕老爷子当场背过气去。
南宫情冉瞅着祖父那副倚老卖老的样子,整天摆着长辈架子训人罚跪,心里厌恶至极。
“才刚回来就叫我跪?又不是古代,凭啥跪?搞笑呢!”她直接把祖父当空气,大踏步走到沙发边,一屁股坐下,翘起二郎腿,满脸的不屑,仰着头,嚣张地说:“哼,别以为我怕你,臭老头。”
祖父见状,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他伸手指着南宫情冉,手指颤抖,嘴唇嗫嚅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南宫情冉心里反倒冒出股莫名的爽快,索性往前凑了凑,眼神里带着挑衅:“怎么?戳到您痛处了?您生气了?!”
她站起身,逼近祖父,目光直视着他,毫不畏惧地说道:“难道我说错了吗?!您当年那么狠心地把外祖母一个人丢下不管不问,现在她老人家走了,您却还有脸让她唯一的外孙女跪在你面前?您有脸自称是长辈吗?!”
南宫祁修一看这架势,赶紧上前伸手捂住南宫情冉的嘴,着急地说:“嘘!别乱说话,祖父年纪大了,受不住刺激,万一气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呵,反正他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就算气出个好歹来也怪不到别人头上!你以为我真的怕他?要不是因为你,我才懒得回来呢!”南宫情冉一把推开南宫祁修的手,目光直视着祖父,一字一句地说道:
“还有我可没乱说!这些都是事实!您敢不敢承认?!”
南宫祁修看着南宫情冉,心里又无奈又生气。
他太清楚南宫情冉了,从小就倔,认定的事儿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也知道,南宫情冉说的确实在理,祖父当年做得是过分。
可不管咋说,晚辈这么跟长辈说话,实在是不像话。
祖父气得脸都黑了。
他毕竟是一家之主,威严不容侵犯。
“我,是,你,祖,父。”祖父深吸一口气,拼了命地压抑着心里那股要爆发的情绪,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南宫情冉压根不吃他这套,横眉冷对,语气里满是嘲讽,“那又怎样?您除了是我的祖父,还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对您的妻子如此不忠,您配做一个丈夫吗?连做人都算不上!”
祖父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是你的祖父!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他竭尽全力用看似平静的语气说。
“祖父?呵,真是可笑!”南宫情冉毫不示弱,针锋相对,寸步不让,态度极其强硬,“如果不是因为你,外祖母也不会死!都是你害死了她!你就是凶手!”
祖父被这话戳得心口剧震,嘴唇哆嗦着,半天没挤出一个字,干枯的手指,指着南宫情冉。
终于憋出一声怒喝:“够了!”
“南宫情冉,你即刻给我跪下!祁修和光俊,你们两个都先出去!”
南宫祁修深知自家祖父这是铁了心要教训一下南宫情冉,所以丝毫不敢反驳,乖乖地拉着杨光俊快步走出书房。
书房内,只剩下祖父和南宫情冉两人。
南宫祁修站在书房门口,透过门缝,紧张地注视着屋内的一举一动,不停地在心里默默祈祷:
老天爷啊,求求您让祖父别再发脾气了,也希望冉冉能懂事点,不然这局面可怎么收拾啊……。
见哥哥走出去。
南宫情冉心里更加不爽。
“您不是非得让我跪吗?行啊,如您所愿!我跪!”说着,她出于对长辈那仅存的一丝尊敬,跪在地上,语气依旧倔强如初,
“老东西,有话就痛痛快快讲,别在这磨磨蹭蹭,跟个老太太似的!”
祖父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手都抬起来了,恨不得一巴掌拍下去把这丫头拍醒。
可他也知道,这丫头打小就这样,跟他对着干是家常便饭,这些年打骂没少挨,却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半分没改。
这犟脾气,一点没随她那温吞的父母,倒是跟她外祖母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那眼神里的执拗都如出一辙。
他缓缓坐回沙发,深吸一口气,胸口的火气像被按下去的火苗,还在滋滋冒烟,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些:“你知道我找你来,是为了什么吗?”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你听听你说的话,哪有半点女孩子的样子?!”
“女孩子该什么样?”南宫情冉一听,立马不服气地反驳道:“像你一样,整天耷拉着个脸,跟别人都欠你几百万似的,动不动就发脾气,一言不合就罚人跪?还是说,像你一样,抬手就想给我一巴掌,这才叫女孩子样?”
“我让你跪下,那是让你学会尊重长辈!”祖父被噎得够呛,语气又沉了几分,“你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算什么女孩子?!”
“尊重长辈?呵,那也得看这长辈值不值得尊重!像你这种抛妻弃子,害死结发妻子的人,凭什么让我尊重?”
祖父被戳到痛处,脸色更加难看了。
“我…!”
可南宫情冉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紧接着又说道:“你居然还有脸教训我?!想当年,若不是你狠心抛弃外祖母,外祖母又怎会整日郁郁寡欢,最终抱憾而终!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这过去的悠悠岁月里,你可曾对得起外祖母她老人家?!”
祖父气得再次浑身发抖,他猛地一拍桌子,“够了!不要再提那个女人!”
南宫情冉毫不畏惧地迎上祖父的目光,“为什么不能提?!难道你敢做不敢当吗?!”
气焰陡然降了半截,祖父脸上的褶皱堆成一团,声音软了些:“情冉啊,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应该试着放下了。”
“放下?说得可真轻巧啊!你倒是说说,让我怎么放下?!”南宫情冉冷笑一声,
“我外祖母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地把我养大,其中的艰辛,你根本就体会不到!可你呢?却在她最最需要依靠的时候,狠心地离开了她!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
祖父似乎是想起了往事,眼神中闪过一丝哀伤,“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你也不能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
“你外祖母也有错。”
“你说什么?!我外祖母有什么错?!”
祖父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沧桑与疲惫:“情冉啊,你也清楚,你外祖母性格要强,脾气火爆得很。没错,我确实那时候找了小三,可她呢?她不也一样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吗?她心里一直都爱着那个女人,跟我结婚也只不过是出于利益考量。”
“就因为这个,我们经常吵架,这么多年,日子过得就没舒心过。”
“所以,你就因为这些,抛弃了她?!”
祖父听到这话,又开始激动起来,站起身,一拍桌子:“是她先背叛我的!我那时候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一怒之下就去找了别人!谁知道她心里竟然真的有了别人!”
“呵,说来说去都是别人的错,你自己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祖父被噎得脸色涨红,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好,那我问你,她一个结了婚的女人,跟别的女人勾勾搭搭,成何体统?!”
“说得好像你婚内出轨就成体统似的!”南宫情冉立马怼回去,声音比他还高,“五十步笑百步,谁也别嫌谁丢人!”
“换个话题,别再提了。”祖父无力地摆了摆手。
“行啊。”南宫情冉撇撇嘴,看似漫不经心玩着手指,眼角余光却跟安了监控似的,直勾勾瞟着祖父的脸,
“我知道你这次叫我回来是为了家族联姻,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你既然知道,那就更应该乖乖听话嫁给光俊。”祖父的语气陡然硬起来,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毕竟,这是我们两家约定好的事情,不容更改!还有我听说你和一个女人领了结婚证书?真的吗?!”
南宫情冉心中一惊,没想到祖父居然连自己领结婚证都知道,这消息传得比网红瓜还快!
“领了又咋地?我跟自己喜欢的人领证,难道还犯法了?!”
“和喜欢的女人领结婚证?!你竟然还敢理直气壮地说出来?!是谁给你的胆子?!”祖父怒不可遏,大声咆哮着,
“你可是南宫家唯一的继承人,将来整个家族产业都得由你接手,怎么能做出和一个女人结婚这种荒唐事?!简直就是胡闹,不可理喻!”
南宫情冉一脸无所谓,甚至带着点欠揍的笑:“胡闹?我为什么不能跟女人结婚?难不成在您老眼里,只有你们男人才能结婚啊?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种封建老一套!”
这话彻底点燃了祖父的火气。
他这辈子最容不得别人忤逆,尤其是这种“离经叛道”的话。
猛地抄起手边一本厚厚的精装书,想都没想就朝南宫情冉的额头砸过去,吼道:“你给我闭嘴!你知道这事传出去,南宫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吗?!”
南宫情冉眼皮都没眨一下,硬生生受了这一下。
书本砸在额头上,疼得她眼前发黑,额头瞬间就鼓起来个大包。
可愣是没哼一声,依旧倔强地抬起头,“我不闭嘴,你能把我怎么样?杀了我吗?!”
“因为我是南宫家唯一继承人,所以连选择自己婚姻自由权都没有吗?!”